《飘》以美国南北战争为背景,女主角郝思嘉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爱情大户”“情场老司机”,她凭借一己之力经历了爱情的所有形态——初恋、暗恋、单恋、闪婚、精神出轨、为钱结婚、抢亲妹妹男友等等。战争如火如荼,恋爱风生水起,她还顺手发展了事业,开了两个木材店,成为民营女企业家,可谓心理素质过硬,精力过人。
写这篇文章时,我重新翻看《飘》,更觉得郝思嘉这个角色非常神奇,不仅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完美女主角,简直一堆毛病——任性、冲动,还有点虚荣和拜金。但是,即便缺点那么多,她依然是个充满吸引力的姑娘。
其实十年前,我要听到谁被称作“完美女人”肯定羡慕坏了,那说明她事业、家庭双丰收,平衡起来不费劲,夫妻恩爱,孩子乖巧,长辈慈祥,自己貌美如花。现在,谁再对我说某某是个完美女人,我会本能一激灵:“你黑她吧?要不就是你俩真的不熟,你不知道她真实的样子。”
在我有限的经历中,我见过“人性的不可能三角”——财富、名气和权力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但是,我没见过事业和家庭双丰收,还能把所有关系都处理到毫无瑕疵的“完美女人”,她们或多或少都有委屈、焦虑和别人看不见的烦恼。另外,我也见过一些被冠以“完美”名号的女人,真实的她们活得很紧绷,远远不如郝思嘉这种有缺点、有特点的女人轻松。
《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这本书里说: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模式,存在本质的不同。男性思维偏重于寻找方法,解决问题,然后达成目标;女性思维偏重于情感的表达和共鸣。郝思嘉之所以不焦虑,很大原因是她具备强烈的男性思维。
全书开篇,作者对郝思嘉有个细节描写:“这位小姐脸上显然混杂着两种特质:一种是母亲给她的娇柔,一种是父亲给她的豪爽。”书中还多次用“倜傥”两个字来形容郝思嘉,她的做派和风格是非常洒脱、奔放的。
为了突出郝思嘉的男性思维,作者还特地找了个参照物——女二号梅兰妮:“这两个女孩子的差别在于一种事实:梅兰妮趋奉男人,是诚心要男人得到快乐,哪怕只是暂时的快乐;郝思嘉则除了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是怎么也不肯巴结男人的。”
总结得非常精准。
不客气地说,我作为传统女孩从小接受的教育也和梅兰妮差不多:自己的需求不是第一位的,做自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成为好妻子、好妈妈、好女儿。
郝思嘉生活在战争年代,炮火纷飞和时局动荡没有给她多少“柔弱”的机会,她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才能生存,生活的倒逼让她表现出强悍的生命力。
郝思嘉的暗恋对象叫卫希礼,卫希礼的妻子就是梅兰妮,等于郝思嘉对卫希礼是一厢情愿的喜欢。卫希礼在上战场之前嘱咐郝思嘉替自己照顾梅兰妮。坦率地说,战时命运如蝼蚁,郝思嘉内心并不情愿,也完全可以做做样子,但她最终还是答应了,并且不辱使命。
当时南北战争进入决胜阶段,所有人都在逃命,郝思嘉接到父亲的信,妈妈和两个妹妹重病在身,老父亲不放心女儿一人在外,叫她赶紧回娘家,就在这时,梅兰妮临产了。一边是家人在催促自己回家,如果现在不回去,以后就很难走得掉了;另一边,是暗恋对象的老婆马上要生小孩,如果自己走了,梅兰妮就没人管,这么尴尬的局面怎么办呢?
一个人说了什么,远远没有她做了什么重要。
郝思嘉最终选择留下帮助梅兰妮生产,医生全部在前线救助伤员,她就亲自帮梅兰妮接生孩子。那时,郝思嘉自己二十岁不到,亲生儿子也很小,她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才能做到这些,书里并没有详细描述。顺利接生之后,她连夜驾着马车,带梅兰妮还有刚出生的婴儿逃回家乡。
逃亡的路上,她们看到一头奶牛,一般人都会认为逃命要紧,郝思嘉却想:“我要把奶牛牵回家,至少能给梅兰妮的孩子喂奶。”牵奶牛需要绳子,荒郊野外上哪儿找绳子呢?她脱下自己的贴身小马甲,扯烂了,拧成绳子,牵上奶牛,驾上马车,回到了老家。生死关头,她几次都没有只顾自己,而是先履行承诺,没有那个年代大多数女人的恐惧和自保,我每次看到这里都非常佩服她的冷静和胆识。
梅兰妮在全书中始终把郝思嘉当成至亲,哪怕流言议论郝思嘉和卫希礼有婚外情,梅兰妮也坚定地站出来维护她,有人说那是梅兰妮天性善良,我不完全同意,我觉得梅兰妮从内心里认定和郝思嘉有过命的交情,她俩才是真正的生死之交,郝思嘉是拼了命才把梅兰妮和孩子带到平安之地,这种被检验过的患难之交,和那些说风凉话的人,不是同一个量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