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记者格蕾丝·西登1920年来到中国,在《中国灯笼》这本书中描写了她眼中的末代皇后婉容:
皇后看上去十分娇弱,按照中国的算法她十七岁,按照我们的算法才十六岁。她文雅地走近,像风信子一样摇曳生姿,伸出她瘦削而冰凉的手,用英语向我打招呼:“认识您很高兴。”
她穿着淡粉紫色的毛边丝袍,上面绣着象征皇室的蓝色牡丹,身材显得更为修长,她大方地直视着我,嘴唇饱满,笑容温和,她长着好看的鹰钩鼻,鹅蛋脸型,皮肤光洁,胭脂和口红恰到好处。
她真的很漂亮,倾国倾城。
这是一位西方女性眼中,1922年大婚前夕即将离开娘家的婉容,她生长在显赫的家族,祖父锡林布是一品荫生大门侍卫,父亲荣源是一等轻车都尉,时任内务府大臣,主张男女平等,认为女孩应该和男孩同样接受教育;母亲家族更荣耀,生母爱新觉罗·恒香在女儿两岁时去世,父亲续娶了她的堂妹、军机大臣毓朗贝勒的次女爱新觉罗·恒馨,她们都拥有皇族姓氏,继母性格开朗,处事果断,对婉容视如己出,溺爱有加。
婉容的少女时代非常幸福快乐,她无忧无虑,几乎没有生气的理由。
很多人觉得,急躁的性格和脾气是天生的,真的吗?
盘珪禅师是日本十七世纪江户时期著名的高僧,信徒问他:“我天生暴躁,不知要如何改正?”
盘珪说:“是怎么一个天生法?你把它拿出来给我看,我帮你改掉。”
信徒答:“不!现在没有,一碰到事情,那‘天生’的性急暴躁才会跑出来。”
盘珪说:“如果现在没有,只是在某种偶发的情况下才会出现,那么就是你和别人争执时,自己造就出来的,现在你却把它说成是天生的,将过错推给父母,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这个答案和信徒的想象完全不同。
很多人在生气之后习惯给自己找借口说:“我天生就是急性子、暴脾气。”“我也没办法呀!”并且用这个理由来求得别人的原谅。
实际上,除了极少数的病理因素,绝大多数人的怒火都不是天生的。
就像婉容,从少女时代的经历看,她就不是天生的暴躁和神经质,那么,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了呢?
结婚之后。
溥仪在自传《我的前半生》中提到了自己身体的问题。少年时,皇宫里太监喜赌钱吃酒,但是皇帝寝息需要人守夜,于是太监和宫女为了使小皇帝睡得沉,便早早教他男女之事,他正值青春期发育,身边缺少长辈引导,被太监和宫女误导,导致毕生无法完成夫妻生活,无法生育。
溥仪四十年后描述自己的新婚之夜:“被孤零零扔在坤宁宫的婉容是什么心情?那个不满十四岁的文绣在想些什么?我连想都没有想到这些。”
由于生理问题,皇帝缺席了新婚之夜,他丢下新娘,独自回到养心殿自己的卧室。
婉容起初用一些时髦的爱好排遣寂寞。
她爱打网球,和溥仪组队打混合双打,对手是弟弟润麒以及溥仪的老师庄士敦;她喜欢小动物,除了猫、狗、绵羊,还有一只慈禧时代留下的五色鹦鹉,婉容教它用英语问早安,喂它吃瓜子;她喜欢照相,戴着华贵的头饰,在气氛森严的皇宫中摆弄相机和鲜花;她还在1923年学会了弹钢琴。
但是,这些娱乐活动依旧不能使她开心,侍从们经常看见皇后愁眉紧锁,表面的热闹无法抚平内心的孤寂,婉容又学会了抽鸦片,甚至有专门的太监服侍皇后吸烟,那时,她每顿饭后已经要吸八个烟泡。
可是,婉容依旧不开心,于是,她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敌人”,向这个“假想敌”发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