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还差个妹妹

无奈中，老刘只好将葛春妮带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林竹玉得知柳阿姨肺结核深夜咳血去世的消息后，慌忙去找葛春妮，才知道女儿不见了。她满世界找孩子没找到，却在自家大门口发现了葛春妮戴的红发卡，一下子瘫软在地。

后来林竹玉的大姐将葛春妮送了回来。

葛春妮受到惊吓高烧不退，迷迷糊糊中听到大姨拍着桌子和父母大吵了一架，指责他们不该把女儿送人。

林竹玉气不过跑到老刘家，指责老刘和他母亲王英心怀叵测，跑十几里路挑唆姐姐来教训自己。王英是个能动手就不动嘴的人，毫不解释，直接将她轰了出去。

四岁半的老刘唯恐天下不乱地跟出来问：“阿姨，你是不想要葛春妮了吗？”

“是，不想要了，怎么着吧？”林竹玉赌气地说。

“太好了，我还差个妹妹。我妈说葛春妮又乖又俊，把她给我家当妹妹吧。”

街坊邻居们都抻长了脖子看好戏。

众人面前林竹玉是不能示弱的，高声叫喊：“葛春妮再乖也是我闺女，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王英出来拉老刘回家，似笑非笑地睇了她一眼。

气冲牛斗的林竹玉立马底气不足了，只能任凭看笑话的人笑话了去。

葛春妮病愈后，和母亲两个独处时都小心起来，谁也没再提起过那晚，但谁都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应该心虚一下。

上学后，葛春妮比两个姐姐努力十倍，竭尽全力用一张张奖状换取母亲的笑颜。

再后来，有个老人在南海边划下那道圈后，葛春妮的父亲从蚊香厂辞职单干，生意日渐壮大，两口子成了忙碌的陀螺，无暇顾及葛春妮，她便躲在老屋的阁楼上看书，《三国演义》《水浒传》《唐诗三百首》……《古文观止》《安娜.卡列妮娜》等等，她读的书很杂，不认识的字就查词典，不解其意就囫囵吞枣地先看着。

葛春妮在母亲面前总是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却总有面对考官的局促不安，仿佛怕分打低了被淘汰。

一次她问母亲：肺结核是不是一种很厉害的传染病？林竹玉说是的；隔了一段时间又问，爸爸妈妈不喜欢的小孩子才会送人吧？林竹玉说有可能哦……这些问题她都是趁母亲忙碌的时候问的，她回答的毫无防备。

过后林竹玉回想起来只觉得心惊。可她再问葛春妮为什么问那些，她笑着说在书中看到的，不明白就问一下。

林竹玉发现，老刘经常塞好吃的好玩的给葛春妮，而小姑娘也总背着她往刘家跑。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葛春妮当面乖巧地答应不再和那母子来往，转脸便又去了刘家。

林竹玉认为老刘母子捏着自己将葛春妮送人的“短”儿，她和他们的心结按捺不住地长大了好几圈，做梦都想将他们和葛春妮隔开。几个孩子中葛春妮的学习成绩最好，林竹玉和丈夫商量过后，将她寄养到自己的大姐、葛春妮的大姨家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