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葛春妮被点了穴似的站在那里,直至主持人朝自己走过来,才仓皇地将话筒塞进她手里,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太丢人了,她想回宿舍拿被子闷死自己算了,可没跑几步就被人扯住了。
“葛春妮你站住!”
“二姐……”她满脸通红地望着从天而隆的葛夏妮。
“周小周是谁?”
“……”葛春妮的大脑还是清空状态。
“别想抵赖,你和那个周小周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等我告诉咱妈看不揍死你!”
“你怎么来了?”葛春妮的魂魄总算跋山涉水归位了。
“哦,我……”葛夏妮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大姨不行了,咱妈让我来喊你。”
葛春妮怔了两秒,猛然甩开葛夏妮的手,转身又朝操场跑去。
“葛春妮你去哪——看我撵上怎么收拾你……”葛夏妮在后面追。
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舞台上如火如荼地跳着迪斯科舞,可大家的眼睛依然追杀着葛春妮,嘴角集体往左下角或右下角感慨地一撇一捺,对她刚才的表现做着总结。
葛春妮顶着七长八短的目光,旋风般冲到舞台那边,奔到阎红杏身边,三下五除二脱掉裙子,伸手去扒阎红杏身上的棉衣。
阎红杏吓傻了,随即清醒过来拿手抵挡。
葛春妮像只敏捷的小豹子,抓住衣角,两手向上一扯,铁按扣便噼哩啪啦地开了河,然后警察抓犯人般将阎红杏扭转个方向,两手扯着两只袖子脱掉了自己的旧棉衣。
两人一红一白的秋衣暴露在大家眼前,格外醒目。
葛春妮将裙子抛还给阎红杏,穿上自己的衣服,又旋风般刮跑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了更衣程序。
全校师生被集体点穴了,呆呆地看着她们,任由舞台上的迪斯科舞曲声嘶力竭的呐喊。
周围的一切仿佛变成了无声的黑白片,直至那根芦苇完全刮出视线,大家才回过神。
阎红杏手忙脚乱地将裙子往身上套,越急越套不上,蹲到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老刘目露崇拜地望着葛春妮的背影,不由自主朝姐妹俩追去,跑了半截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转身朝男生宿舍跑。他的自行车在那里。
……
葛春妮骑着自行车在前面拼命奔跑,葛夏妮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
“葛春妮你是土匪吗,跑那么快干嘛?”
葛春妮不吭气,只是仇恨地踩着脚踏板,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来。自行车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蹦蹦跳跳地奔跑,车把在攀爬和俯冲间激烈地挣扎,像在跳一种奇怪的磕头舞,简直把人的心肝肚肠肺都要颠出来了。
就这样天崩地裂地跑了四十来分钟后,葛春妮满头大汗地来到大姨家。
姨夫、表哥、表姐和母亲林竹玉围床而站,眼睛都红红的。
葛春妮扒开他们来到床边,看到大姨的脸上蒙着白布,四肢被捋成了一具不会弯曲的骨骼标本,盖上了艳丽单薄的蓝色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