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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葛总编摔进坑里了

一个街上住这些年,他们对吴军还是有所了解的,除了一张嘴外,就是满肚子的心眼,而且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这个龙年的春节,葛夏妮是在写春联中度过的,还不停嘟嘟囔囔自我伴奏。

葛春妮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母亲没有责骂她,却也不再和她说话,使得她在家里的每分钟都长得令人绝望,仿佛有一片撕不开捋不展的黑蒙住了眼睛,又像一脚踏进了无尽头的夜中,生生死死轮回了好几世,那夜还没过完。

她知道母亲在等她开口认错,但她不想。

还好,过了破五工厂就开工了,父母像两台合上电闸的机器,又开始动力十足地忙碌。

正月十七,大姐去了商铺,葛春妮和葛似锦也开了学。

风起,月落,光阴如细泉般缓缓流淌,带走了时光,而时光又把原来柔软的变得坚硬强大。

转眼便迈进春夏交接的边缘。

文学的潮流像季节一样,不知不觉间在校园里疯长。汪国真、席慕容、张爱玲和金庸、梁羽生、琼瑶等同台竞技,风靡了校园。

同学之间见了面,不文绉绉地吟诵两句“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好像就是个落伍的老土……一时间全校皆文艺青年,连树上掉下片树叶都得带点诗意,否则就是片没有文艺细胞的树叶,会被全体树叶界排斥。

新学期开始后葛春妮有了新同桌,叫杨建军,他和周小周一样,也患有严重的“厌学症”。

比起周小周,杨建军更具自觉性,没等葛春妮发话,便自我画地为牢,用书本在自己这边严严实实地垒了个城堡。老师在台上讲课,他窝在城堡里读金庸和古龙,细长柔软的手指悄咪咪地翻着书页,狭长的眼睛偶尔目光炯炯地瞅一眼黑板,猛一看很像个好学生。

葛春妮感觉他像个“安静的好人”,极少和他搭腔,但对他很客气。

有天晚自习,杨建军突然将城堡扒开个豁口,头卡在垛口朝葛春妮神秘地问:“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

葛春妮正被“两个小球碰撞后有哪几种运动情况,请说明碰撞后两球怎样运动”搞得一个头三个大时,被他这灵魂一问吓了一跳,诧异地问:“是什么?”

“我想当作家,写武侠小说。”他朝她晃晃手中的《萍踪侠影》,“我要把张 峰写成大坏蛋,因为所有小白脸都没有好心眼。”

葛春妮打量他一眼说:“你脸也挺白的。”

他一怔,继而一脸欣喜:“真的吗?那我就把张 峰写成拥有绝世武功,还有个作文很好的小师妹,名字叫葛妮妮。张 峰很喜欢她,却不敢打扰她,只是默默地在坐在她旁边,还很自觉地用书垒了道墙……”

他们身后是何晓慧和班长阎红杏。

何晓慧憋得浑身颤抖,实在忍无可忍地爆发出一阵“哈哈哈哈哈”。阎红杏的眉头皱了皱,拿手堵住了耳朵。

葛春妮先是震惊,继而愤怒,拿起物理书没头没脑地朝他头上使劲拍打。

葛春妮的暴力杨建军一点也没生气,第二天还带了个高大的男生来找葛春妮。那人看上去比他们年龄大一些。

“这是孙老师,北大高材生,来咱们学校实习。孙老师想办个文学社,我推荐你做社长。”杨建军十分严肃地说。

“我,我,我……”葛春妮心里想的是“我不能答应,我想好好学习,我要把物理和数学再好好补补……”可话到嘴边舌头竟自作主张说,“以后还请孙老师多指导。”

北大在她心中是无可攀越的珠峰。从珠峰下来人就站在眼前,她想接近他取点经,或者沾些他带来的珠峰气息也好。

一周后 “竹坞文学社”成立了。北大才子孙老师为社长,葛春妮任社报《竹坞报》的总编,副总编分别是刘向阳、庞新枝和何晓慧,杨建军是编辑。

名单宣布后,杨建军愣愣地望着他们说:“编辑的工作是什么?”

“到各个班级约稿,挑选出优秀的作品,刻蜡板,印刷等等,就这些事情吧。”葛春妮答。

“那你们几个总编和副总编都干啥?”

“你收上来的稿子要先由副总编把关,然后总编终审,再交给编辑排版印刷。”

杨建军想摇头,看了下葛春妮,又猛点头。

在孙老师的指导下,杨建军积极主动走班串级,组来了一批文章。原本想当“考古学家”的葛春妮,不仅认真审阅约来稿,还以总编的身份亲自下场写起了稿子。

“葛总,稿子虽然有了,可是咱们缺乏美术设计啊,就这样把文字刻到蜡纸上,是不是太……单调了?”学校的油印室里,以刘向阳为首的几位副总编提出了问题。

葛春妮傻了眼。办一个小小的文学社竟然需要那么多人吗?她跑去找孙社长,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帮助。

敲开办公室的门后,看到才高八斗的北大才子满脸灰土地站在那里,绝望地望着天花板。

“孙社长您干嘛?”

看到她,孙才子如同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指着破烂的顶棚问:“同学你会糊顶棚吗?老鼠闹的厉害。”

从没有糊过顶棚的“葛总编”信誓旦旦地称自己会,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干活时,发现孙才子找的旧报纸只够糊个角的。她想了下,打算放学后要庞新枝陪自己回趟家,去印刷厂的仓库里找些专门糊顶棚的彩纸。

清寂的放学铃声响过后,葛春妮骑着二八大杠,戴着蛤蟆镜,载着庞新枝,像只轻快的燕子,穿过繁花似锦的黄昏,向城南的竹坞巷驶去。

四周是花团锦簇的春天,随便呼吸一下都是满嘴的香甜。

葛春妮心情格外好,白皙的脸庞刷了层胭脂,细细的眉毛弯成了两牙新月,一笑,腮上就嵌入两个甜甜的梨窝。

十几岁的女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两人边走边聊,不时咯咯地笑着。

“春妮,你为什么要专门跑回家给孙老师拿棚纸啊?”

“人家不是我们《竹坞报》的社长嘛。”葛春妮打着哈哈,掩饰着自己对学霸的仰慕。

“天都快黑了,你戴个黑乎乎的眼镜看得清楚吗?”庞新枝好奇地把头往前探了一下。

“你懂什么,这叫蛤蟆镜,我爸去广州出差买给我的,我大姐二姐和葛似锦都没有哦。人家大城市的人都戴这个,清肝养目,挡风遮阳,看得可清楚呢……”葛春妮得意地说。

这眼镜她不敢在家里戴,怕引起母亲和姐姐弟弟们的白眼;更不能在学校戴,会遭到乔主任的追杀……所以只能在路上戴戴,过把港片中老大的瘾。

“我还是觉得骑车戴这个危险。”庞新枝缩回头,有点害怕地抱住了葛春妮的腰。

葛春妮单手捉把,豪迈地拍拍腰上的小手,梨窝笑的更深了:“危险是我的小名哦。”

她话音未落,车子就冲进了一个十公分深的大坑,随即又撞上坑里堆放的沙土。

近一米六八的葛春妮有双大长腿,她本想单脚着地,用稳定的三角形来避免这场灾难,可脚下一滑,两人一车就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葛春妮连忙爬起来,拉起了庞新枝。还好两人都没有受伤。

那只“清肝养目”的蛤蟆镜摔出去很远。葛春妮拍去身上的灰土,朝它走去,发现它有点不走运,或是德不配位吧,竟自废武功断了腿。

“留得青山在,总有墨镜戴。”葛春妮捡起残废的眼镜,装入口袋,推车出坑后飞身上去,载着庞新枝继续向家驶去。

“新枝,一会儿到我家了,帮我瞅瞅穿哪件衣服好看。一切顺利的话,咱们的《竹坞报》周五就可以出来,孙社长说到时办个启动仪式。”葛春妮笑呵呵地说,刚才的事故丝毫没有影响心情。

“你穿啥都好看。”庞新枝细声细气说。

在庞新枝眼里,葛春妮无论怎样都很美。虽说太阳也有黑子,但从她舍身替自己挡流氓后,她在自己心中就美的毫无缺点了。

葛春妮想先回家拿了衣服,再去工厂仓库里棚纸。她拉着庞新枝进了南院大门后,发现母亲的屋里亮着灯,就蹑手蹑脚地溜进北边的院子,上了二楼。

东边的书房里传来吉他的声音,像狗爪子敲打大铁盆,还是破了的那种,根本听不出调子。

“咯咯咯……这首《路灯下的小姑娘》真好听。”二姐欢快的笑声传来。

“喜欢就好。”这是吴军的声音。

考上高中成了葛春妮的原罪,无论什么事情,葛夏妮总能归结到她“考上一中”上。此时此刻,葛春妮不想招惹二姐,只想完成任务迅速返校。

葛春妮朝庞新枝挤挤眼,拉着她,猫下身子,溜着墙脚跟进了房间。

此时屋内已是一片昏暗。

怕招来二姐,葛春妮没敢开灯。她悄无声息地打开大立柜,满柜子的衣服扑面而来,像花枝招展的选美大赛,任由她检阅。 ZYR8JF0ie1W1zMnd9MYacuy205r2nytK97Ebn4gpBZqVpzKTwNGoaIKsjFx7c1sj



第三十章 你在学校干啥了

“哇,你有这么多衣服……”庞新枝眼里写满了感叹号。

葛春妮挤挤眼,没说话。那些衣服大多是二姐葛夏妮的,她的凤毛麟角,还都是大姐和二姐穿旧后版权让的。

映着院子里的灯光,她开始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展示给庞新枝看。

无论穿哪件,庞新枝的态度都齐整划一的一致:好看,挺好看,非常好看……

葛春妮觉得带了个录音机回来,录了一遍,然后不停地倒带。见她实在给不出建设性意见,便自己选了件紫色的风衣,下身配白色的喇叭腿裤子。

“紫配白,还是挺出彩的。新枝你说,那天穿上去后,乔主任不会给我剪了吧?”

近几年,喇叭裤像强劲的台风,从港台刮到沿海,再从沿海刮到了内地的青花小城,清静的校园也未能幸免。一些学生把原用在书本上的功夫,用在了裤脚上,卯住劲了往宽处疯狂扩张——你敢整条八寸的,我就敢做个一尺的要你好看;你敢弄一尺,不好意思,我必须要用一尺二,不一尺五才能辗压你。

就这样,校园里出现了许多直立行走的大扫帚。所过之处,枯叶尽无,路面洁净,连打扫卫生都省了。

乔主任那张包公面越发黑了起来。周日下午学生返校的高峰时刻,他握了把锋利的剪刀,门神般守在校门口,看到穿扫帚裤的(乔主任专用语),“咔擦”一下就剪个大口子,虎目若扫到留长发的男生,还会免费给理个狗啃子头。

乔主任还喜欢不定时巡视,发现漏网之鱼就补上一剪。

葛春妮怕被乔主任当众剪裤脚,有些担心地问庞新枝,却没有听到答复,扭头望去,发现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庞新枝虽不是第一次来葛家,但每次走进这里,总有新事物激起她的好奇心。这次她的眼睛被桌子上那台三阳双卡录音机吸引了。

她上次来,好像还是个单卡的。

“春妮,这双卡的是刚买的?”

“是。想听吗?”

“嗯嗯嗯。”庞新枝的头点的像快速转动的缝纫机。

葛春妮放下衣服,拉她坐到桌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磁带放了进去,摁下按键,将音亮调到最低。

苏芮极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脚步越来越轻越来快活,心情挥洒自己的笑容……”

两张少女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特有的光泽。

“太好听了……有录音机真好。”庞新枝轻叹。

“回头咱带着它到街口,也跳一曲去。”葛春妮说着扭动了一下腰肢,小声哼唱着“没有七彩灯的,没有醉人的酒,我们在月光下,跳一曲,跳一曲……”

还没等“迪斯科”三个字唱出来,随着“啪”的一声,房间灯亮了。

“葛春妮你干嘛呢?” 葛夏妮沉着脸出现在门口。

“二姐,铁盆子敲完了?” 葛春妮冲口而出,讪讪地站了起来。

可能太投入了,隔壁的响动什么时候停的,她竟然不知道。

“什么铁盆子?”葛夏妮问。

“哦,你们不是在弹吉他吗?”葛春妮反应过来,迅速向后退去,坐到床沿上,将白色的喇叭腿裤和紫色风衣往被子里塞。

林竹玉坚决反对几个孩子穿白色衣物。这条白裤子是小表姐送葛春妮的。她高高兴兴穿回家后,被母亲骂 “你妈还没死呢,就披麻戴孝”……于是这条裤子还没来得及宠爱,就被打入冷宫了。

而那件紫色大衣是葛夏妮的。

“葛春妮你干嘛呢?”葛夏妮觉察出了她的奇怪。

“二姐你弹的吉他可真好听,嘿嘿……”葛春妮堆起满脸马屁笑。

她故意将弹吉他的人说成是葛夏妮,希望用夸奖来让她放松警惕。

葛春妮什么时候这么乖巧过?她在自己面前向来倨傲加不屑,浑身长刺,让她想拍死她又怕被扎的满手流血……葛夏妮感觉葛春妮有些反常,走过去推开她,从被子里扯出了紫色大衣和白喇叭裤子。

“葛春妮你可真是没脸没皮啊,偷穿我的衣服……”葛夏妮的声音像冲击波那样,差点把屋顶给掀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葛春妮的小辫子,怎么能不扯住摇一摇呢?

几分钟后,葛春妮耷拉着脑袋站在了母亲面前,两只脚在地上相互搏杀,手不安地相互绞缠揉搓,脑后高束着的马尾仿佛喷了定型发胶,直直地朝下竖着,连晃动的胆量都没有。

足足有十分钟了,林竹玉头都没抬。她的眼睛始终在账本上,右手拨动着黑色的算盘珠子,噼哩啪啦地算着账。

林竹玉和她的同龄人很不一样。同龄人中大多只认识几个字,还都是扫盲班出来的,林竹玉是正而八经读了中学的,若不是做古董生意的父亲早逝,她大概率会去读大学……当然,那样的话,也就没有葛春妮姐弟三个了。

“妈……”葛春妮局促不安地叫。

林竹玉的视线还在账本上。

葛春妮最怕这样的母亲,沉默中蕴含着千军万马的杀伤力,令人胆颤心寒。

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的眼睛总算从账本上拔了出来,拿手理了下耳边的短发,看向葛春妮。

“说吧,都在学校干啥了?” 林竹玉问。

大年三十刘向阳来家的事情她强忍着才没追究,今天却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没,没干啥,就是过几天学校有个活动,可能会让我上台讲话,我回来取衣服……”葛春妮的头低的恨不得和脚面来个亲密接触。

“再想想。”

“哦,一会儿还想去仓库里拿几张糊顶棚的彩纸,我们老师办公室闹老鼠,顶棚破了。”

“再想想。”

母亲的潜台词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我……真的就是回来取个衣服,拿点彩纸,不信你问新枝……”

葛春妮向窗外的庞新枝求救。

庞新枝的父亲是林竹玉的同学,他是青花有名的风水师,葛家盖这三座院子时帮了不少忙,母亲对庞新枝一向温和。

可那颗高出窗户半截的黑脑袋却“嗖”的一下子消失了。

庞新枝每次见到林竹玉,都像老鼠见了猫。这次也没有让葛春妮失望,又临阵脱逃了。

“妈,我们晚上还上自习呢……您不高兴的话,那条白喇叭裤我回头我扔了就好,二姐的衣服以后我也坚决不再动。我向您保证。”葛春妮想以土地换和平。

根据葛春妮的慌乱状况,林竹玉判断时机已到,走过去拉开门喊:“夏妮,带新枝先去吃饭。”

一直扒在门上偷听的葛夏妮兴高采烈地“哎”了一声,强行将庞新枝拉走了。

葛春妮知道,母亲但凡屏蔽外人,询问就变成了过堂,甚至是刑讯逼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她完全绝望了,在心里默念着“爸爸……”

明知父亲出差在外,此刻分身乏术,她还是祈祷般在内心嘟囔。唯有父亲出马,母亲才可能放她一马。

“说吧,为什么跟男同学出去吃饭?”林竹玉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八度,和刚才低头算账的女财务完全不像一个人了。

葛家的工厂虽然请有专业会计,林竹玉却一直干着出纳,她对别人掌控自家的钱不放心。

“妈,没有的事情,你听谁说的,冤枉人!”葛春妮低着的头猛然抬了起来,眼睛里喷着怒火。

她没做的事情,就算扭断脖子也不会承认。

“人家都亲眼看到了,你在学校门口的饭店里和男生吃饭,还敢说没有?”

“啪”的一声,林竹玉气得拍了下桌子。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桌子也很不客气地还击了她。手很疼,可她恨葛春妮不成钢的心更疼。

“妈!我真的没有跟男同学出去吃饭。”她申辩。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不知羞耻——”母亲猛然站了起来,手指头狠狠地戳在葛春妮的额头上。

这成了撞翻她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十几岁的女孩,“羞耻心”比生死都大。

“谁说的,把他喊出来对质。”葛春妮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实习老师孙大才子那张清秀而呆萌的脸,她明明对他只有仰慕之情,不知为何心中竟一片兵荒马乱。为掩饰这种不知所措的,反骨蓦然开始造反,青筋如狰狞的蚯蚓,顺着白皙的脖子攀上了通红的脸颊。

林竹玉撇了撇嘴,没有说出告密者的名字。

“妈,你怎么能经常用‘听说’来冤枉我。我根本就没有,没有,没有!”葛春妮跺着脚咆啸。

母亲曾多次用“听说你和某某男生说话了”等虚拟事件盘问葛春妮,有时有影,有时无踪,纯属空穴来风。可她好像特别喜欢刮这种风。

“啪”,林竹玉的巴掌狠狠地落在葛春妮身上,连续打了她五六下。这次她手不疼,心却哆嗦了。

“你冤枉我,还打我,你就会打我……我大姨从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

葛春妮的眼里闪烁着委屈和愤怒,泪意凶猛,却强压着,不让它们太过放肆。 ZYR8JF0ie1W1zMnd9MYacuy205r2nytK97Ebn4gpBZqVpzKTwNGoaIKsjFx7c1sj



第三十一章 请吃饭的神秘男生

“我大姨从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像个魔咒,定住了林竹玉,她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无法再抬高,也无法落下去。
她和姐姐之间的恩怨,岂是葛春妮所能明白的?那是她和娘家人之间的怨怼,岂能对外人讲,连丈夫和血脉的相连的孩子们也不可以。
“你,你个死妮子,我九死一生生下你,你就这么对我……”片刻后,林竹玉缓慢地说。有股湿意从眼底向外攀升,她却拼命地压制住。
她是母亲,怎么可以在子女面前败下阵去?尤其是这个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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