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借刘向阳的钱还了。以后不要向男同学借钱,再好的关系都不行。需要钱就回家拿。”他拍拍女儿的手。
葛春妮点点头。爸爸怎么知道自己向刘向阳借钱的她不得而知,任由浓密弯曲的睫毛上挂了晶莹的泪珠,像微小的铃铛在风中摇曳。
林竹玉感觉自尊心被葛春妮扒光了一回,脸色沉的能拧出一桶水银,看都不看她。
黑七零载着葛春妮的父母,随着一阵“突突突”驶向青花一中的校门。
正是放学后的用餐时间,学生和老师们都往食堂跑,蓦然出现的黑七零给校园摁下了暂停键,无论是端着饭缸匆匆赶路的,还是水池前洗碗的,都被点了穴。
摩托车绕过校园中心的花坛,在众人的视野中划出一道神秘的弧线后,大赦赦地出了大门。
“烧包,能的上天入地的,整个青花城都盛不下他了,整个怀州市也搁不下他了——”老刘的父亲嘟嘟囔囔不知道骂谁,用愤怒的二八大杠载着老刘的母亲,行驶在摩托车的白烟里,朝大门外走去。
葛春妮知道母亲心里埋了个炸药包,她就是那根导火索,为了家里不起销烟,她决定周末不回家了。
周六下午放学后,同学们像放飞的鸽群般都飞了,葛春妮独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埋头写作业。她想赶紧写完,好躲进宿舍读琼瑶的《窗外》。
这安静的时光却被老刘打破了。
“你说,那个小流氓是不是被什么人唆使的啊?不然为什么看着庞新枝喊你?”
“你家老蔡要我们最少保持十米距离。”她头也不抬地答。
“谁给你爸妈打的电话,把他们喊到学校的?”
“你爸希望你能实现他的北大清华梦。”
“总感觉幕后有只黑手在陷害你……”
葛春妮被他烦的直接炸了,怒视:“刘向阳你烦不烦啊,赶紧滚……”
骂到这里她戛然而止了,发现庞新枝也站在那里。
“春妮我陪你回家吧,要是竹玉阿姨训你,我就喊我妈去救你。”
葛春妮的困境全是因为自己,庞新枝很愧疚。她母亲和林竹玉是同学,两家还算有点交情。
葛春妮想了下,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和母亲总得见面,不过让她改变主意的原因是学校无法洗澡,洗衣服也很不方便。
还有一项顶重要的,她想立刻摆脱属狗皮膏药的老刘。她不明白大人们为何千方百计阻止他们交往?俩人认识了十几年,除了她欺负老刘外,别说擦出什么火花了,连点静电都没起过。
葛春妮家在城南的竹坞街上。
竹坞街原来叫“竹林路”,因家家户户门前栽种竹子而得名。
这里原本是条三七土夯的路,今年入冬前刚铺成了泛着青色幽光的柏油路。因葛春妮家是当地的第一批“万元户”,据说修路的钱她家出了一半,。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万元户什么概念?当时人均工资不过三四十元,相当于普通人二十年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