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布泊回乌市之后,袁森沉浸在杨建教授那封古怪的Email当中,火焰山地下女尸谜题已经解开,火焰山下且丽人文明,就是一支北逃的塞种人部落,所有疑团的关键,就是那一对古怪的铁箱子。铁箱子导致了一千多年前的楼兰古国沉湎沙海,又让一支普通的塞种人部落成为火焰山神秘传说,而如今铁箱子的去向和同样神秘的杨建教授联系在一起,教授带着铁箱子究竟去了哪里?
袁森担心杨建教授的安全,却又不得不开始质疑他的真实身份,他了解的种种线索证明,杨建教授太复杂,这种复杂完全超出了他的想接受能力,相信接触过这些离奇事件的人,无不有这种怀疑。
袁森即将面临毕业,课业早已结束,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巴哈尔古丽在市区闲逛。二道桥巴扎来来往往去了几十次,跟巴扎里一些贩卖玉器古玩的主儿都混了个脸儿熟,他借着倒腾玉器与小贩子们攀谈,旁敲侧击把罗布泊的离奇经历大略跟他们说了,那些小贩子里平庸商人无数,只把袁森当成行骗的小混混,这一行骗子多,他们渐渐对袁森小心提防起来。
袁森折腾了一段时间,一无所获,不免有些沮丧。好在有巴哈尔古丽在身边,时不时说个笑话解解闷,而且这个小师妹又长得清秀脱俗,眉眼间是异族女孩的气质,所以心头的烦闷常常被小师妹逗去。
天已入秋,天气变得格外凉爽。这天,袁森和巴哈尔古丽在一家清真菜馆吃拉条子,出了菜馆门,外面呼呼刮起风,吹在身上凉凉的,袁森紧了紧外套。突然一个浓眉深眼的青年快速从他们身边走过,巴哈尔古丽尖叫,“我的包——抓小偷——”
袁森拔腿就追,那青年把皮包裹在夹克里,飞速逃跑,他身手敏捷,在人群里东钻西钻,一会儿工夫就溜出了一段距离。
袁森心里火起,紧盯着那人,两人一前一后一路跑了四五条大街,绕到一座清真寺后面的小巷子,那维族青年突然停了下来。他面相着袁森,把包抛过去,“给你——我不要你的东西——”
袁森接过包,心里暗道:“好小子,东西还了就没事了,有这么低成本的抢劫吗?”
小偷看他一步步走近,向他扬了扬手,“老板,我们老大要见你。”
袁森一愣,跟着反应过来,顿时心里火起,暗想:这小子太恶劣了,抢包被抓现行,不但不认罪伏法,居然敢抬老大来吓人,今天不收拾这小子,那又得留下一祸害啊。
袁森“呸”了一声,骂道:“吓唬人呢,老子先收拾你,回头再收拾你老大,把你们这帮社会渣滓给一锅端了。”
说罢,他揉身挥拳,三步两步跳到小偷面前,一记拳头直击小偷面门。那小偷退后两步,大叫道:“我们老大对你的罗布泊故事很感兴趣,他想见你,真的。”
罗布泊三个字硬生生击中了袁森,他收回拳头,瞪着小偷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有罗布泊的故事?”
小偷双手一摊,做和平状,“我还知道你是袁先生,你这段时间在巴扎兜售你在罗布泊的经历,早就吸引了我们老大的眼光,他觉得他就是你需要找的人。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我就假扮小偷把你骗到没人的地方,请你过去一趟,我们老大是有身份的人,我也不是小偷。”
这一下变化太快,袁森狐疑的盯着这位一脸坦诚的维族青年,他眼睛清澈,一直做着和平的姿势,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小偷。于是,袁森便道:“你们老大在那里?”
青年摇摇头,“很抱歉,我不能说,总之他不是普通人,我只负责带你去见他,其他事情我什么都不能说。”
袁森想了想,接受了这位维族青年的提议,跟着他出了巷子,他们在巷子口遇到东张西望的巴哈尔古丽。巴哈尔古丽一见到小偷,扑上来就要踹小偷,被袁森拖住,袁森在她耳边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让她别声张,先跟小偷看看去。
他们跟着小偷绕来绕去,穿过许多条杂乱的民居,进入巴扎后面一片居民区,在一座普通的四层小楼前停下。小偷过去敲门,一个汉人姑娘开了门,小偷对她点点头,就把两人让进去。
这是一座极其陈旧再普通不过的民居,墙上贴着绚丽的“巴旦木”图案墙纸,地毯一直铺上楼梯,从地毯的精美图案上可以看出这间普通民居的不普通,这种豪华地毯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
小偷进了一楼的一间房间,汉族姑娘把两人带上三楼。从三楼楼梯口延伸出一条走廊,走廊最深处有一扇半开的门,姑娘指了指那扇门,说:“我们老大在那间房间里等你们,进去吧。”
她说完话,也不理会两人,就径自下楼去了。
巴哈尔古丽看着那姑娘下楼,道:“师兄,怎么办?”
袁森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咱们什么风浪没见过,区区地痞流氓也不是你师兄的对手啊。”
巴哈尔古丽笑了笑,走过去敲了敲那扇门,门后面传出枯木一般的声音:“进来——”
巴哈尔古丽推开门,房间里面很黑,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袁森站在巴哈尔古丽身后,对里面的人说:“你是什么人?”
房间的灯被按亮,里面铺着华丽地毯,房间中央有个枯瘦的维族装扮老人坐在轮椅上,他的胡子花白,眼睛浑浊,但是眼中射出的光却出奇的锐利,仿佛看你一眼就能洞悉你心底的秘密。
袁森盯着老人,老人也看着袁森,随即,他低声道:“我叫库尔图。”
“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情?”
库尔图沉思了片刻,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如果不是,你在大巴扎四处兜售罗布泊的神秘经历做什么?”
袁森心里一动,道:“你知道哪些经历都是真的?”
库尔图抚着白胡子,“吐鲁番的且丽人,楼兰女王,罗布沙埋古城,失踪的大科学家,这些故事,都是十分有意思的。”
老头的说出的每个词,都实实在在敲在袁森心坎上。这些东西,除了参与行动的人,他几乎可以相信,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了,除非是参与行动的人泄密。如果是这样,这老头的来头就十分可疑。
他当初来大巴扎兜售他的经历,是为了吸引那些知道大概线索的人,好了解当地的一些传说之类,没相当库尔图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袁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这些东西,你又是从那里知道的?”
库尔图咽了口唾沫,看了看袁森和巴哈尔古丽,指着沙发道:“你们都坐下,我们慢慢聊。”
说罢,他陷入了沉思,袁森和巴哈尔古丽在豪华沙发上坐定,库尔图老头道:“楼兰古国遭受瘟疫灭国后,一部分人迁徙去了纳职,还有一部分人留在罗布泊附近,就是后来的罗布人,楼兰后裔带着求生和探索灭国之因的梦想活着,他们代代繁衍,一直没有找到那场瘟疫的根源。”
“两只铁箱子,你应该知道吧?”
库尔图点头:“当然,他们一直想找到铁箱子从那里来,箱子里到底藏着怎样的魔鬼,却一直无从找起。”
“纳职古城?”袁森心里在搜索这座古城的资料。
库尔图道:“纳职古城现在叫拉浦乔克,在哈密伊吾,是一座拥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古城了。”
袁森对伊吾并不陌生,解放初的时候,土匪头子尧乐博斯叛乱,攻占伊吾,企图以伊吾县作为叛军大本营。解放军营长胡青山率部坚守县城四十多天,击退反叛军多次,一直等到大部队的支援。因为这件事,伊吾一下子在全国出名。
库尔图道:“楼兰灭国之后,迁徙到职纳的楼兰人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那场瘟疫的原因,就是两只铁箱子到底是从那里来,他们后来找到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好消息来得太突然,袁森一下子难以接受,心脏砰砰乱跳起来。铁箱子的线索,就是这一切迷局的根源所在。
库尔图老头儿扫了一眼袁森和巴哈尔古丽,突然裂开嘴笑了,干枯的皮肉笑得堆成一团,十分难看。老头儿道:“我知道,线索对你们很重要,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拿去?”
袁森冷笑一声,“你要什么条件?”
库尔图老头指着毛毯下盖着的双腿,道:“几个月前,这双腿还是好好的,老头子虽然年纪不小,还能健步如飞,现在他成这样了。中了两枪,把膝盖骨打烂了,以后都没办法站起来。”
袁森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那你要我做什么?”
库尔图老头儿道:“老头子丢了一双腿,就是为那条线索,否则,我还是好好的做我的老大,率领兄弟们在二道桥古玩市场呼风唤雨。为了那东西,老头子丢两条腿也不后悔。”
袁森听他这么说,心里渐渐有了谱儿,这老小子自己弄不到东西,八成是想让他出手呢。看老小子的势力不小,他都栽成这样,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库尔图老头儿道:“知道沙埋古城的人没有几个,你这几天在二道桥转悠,早就被我的人盯上了,我的人也把你的背景打听得一清二楚。你有官方背景,弄那个东西就简单多了。只要你拿到那玩意,铁箱子的秘密自然迎刃而解。到时候,老头子我只要那东西,线索之类的就是你的。”
听库尔图老头儿说完,袁森冷道:“说了半天,你也不清楚线索,只是想利用我来帮你夺宝,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库尔图老头儿捻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年轻人,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没有我的帮助,你找不到那个东西,就算找到,你也拿不到,就算拿到了,你更加不知道怎样利用他去找线索。做这些事情,你都离不开我库尔图。关于那两只铁箱子,我远远比你知道的要多。”
这一番话说到了袁森心坎上,从罗布泊回来后,他的确陷入了绝境,所有线索都断了。杨建教授写给他的那封莫名其妙的信件让线索更是从一团乱麻变成四处交织的蜘蛛网,乱上加乱。库尔图老头的出现,无疑是在他最黑暗的时候,为他点燃了一盏灯。
虽然库尔图说的话真实性有待验证,但是从谈话来看,他知道的秘密确实非常多,这无疑让他的说法具有可信度。
库尔图老头盯着袁森的眼睛,袁森在一瞬间,似乎看到他浑浊的眼中射出精光,那眼光如此尖锐,如此自信,又是如此的高深莫测。他似乎想用眼神告诉对方他的神秘,他的强大,放弃了他,对方一定会后悔。
袁森在与库尔图老头片刻对视后,终于下定决心,要和这个只见过一面的怪人合作,这个中原因,他也无法描述,只是心里就这么确定了而已。
袁森站起身,对库尔图老头儿道:“我对我的底细一清二楚,作为合作伙伴,我想你需要告诉我你的身份。”
库尔图老头儿咧嘴一笑:“我是哈萨克人库尔图,以前是巴图尔,后来混迹于阿山和镇西一带,手中捞到过无数珍宝。我们一起合作要夺取的宝贝,将会价值连城,震惊世界,超过我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宝贝的总和。”
袁森点点头,道:“我们的合作从什么地方开始?”
库尔图老头儿道:“过不了多久,我会派人联系你,把合作方法详细告诉你,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库尔图老头阖上眼皮,他激情四溢的脸上,顿时满是疲态,鼻子里发出微微的鼾声。
巴哈尔古丽向他递过一个怪异的表情,表示难以理解。袁森向巴哈尔古丽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房间。房间的门在两人身后缓缓的关上,门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楼梯口,汉人姑娘正等候在那里。她引导两人下楼,那个青年小偷早已不知去向,汉人姑娘把两人送到小楼门口,很有礼貌的道别,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巴哈尔古丽道:“师兄,你为什么要答应和他合作,这个人看起来这么奇怪,一点相信的价值都没有。即使他知道且丽人,知道沙埋古城,也不代表我们要给他们利用?”
袁森拍拍她的肩,轻声道:“难道,你不想见到教授了么?”
巴哈尔古丽眼圈一红,说不出话来。
袁森道:“要找到教授,找到所有事情的真相,他是唯一的线索,懂吗?”
接下来的日子里,袁森和巴哈尔古丽一直呆在新大,他们来往于宿舍和图书馆之间。既然知道事情有了线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他相信库尔图老头儿一定会来找他,从那一瞬间的眼神里,他就相信这一点。库尔图绝对不是简单人。
这段时间,袁森和巴哈尔古丽搜集了许多纳职古城和伊吾方面的资料,他们还根据时间线索做了大量笔记。
他们分析得出,的确有文献记载楼兰灭国之后,有一部分楼兰人逃去了伊吾造城。纳职本是楼兰古国的一座城市名,楼兰人怀念古国,就把纳职用到他们新建的古城上来,他们在古城里繁衍生活,是最纯粹的一支楼兰人后裔。
后来纳职古城被高昌国兼并,古城人口越来越多,已经没办法容纳更多人口,便在附近又建造了一座新城,现在的纳职古城是指两座古城。但是真正由楼兰人建造的纳职古城,却是那座残破不堪的旧城。
袁森在新大呆了一周,在一个周日的下午,袁森正准备回宿舍休息,他出了图书馆。一个穿着极其普通,看起来像学生的年轻人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告诉袁森,是库尔图老大派他来的。
年轻人自称叫宋青,是库尔图的徒弟。他带着袁森去了一间非常偏僻的教室,那间教室前后门都上了锁,宋青拿出两根钢针,在铁锁里捅了两下,便开了门,他们进了教室将门反锁。
窗外的天空一片灰暗,教室里的光线也是灰蒙蒙的,宋青没让开灯。两人坐在靠窗的桌子旁边,宋青从书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袋,放在桌子上。
袁森笑道:“如果不知道你真实身份,你真像个普通的学生。”
宋青也笑了,“两年前我从新大硕士毕业,学的是地质勘探。如果没有遇到库尔图老大,我想我会进一个石油公司,或者一个政府部门。”
袁森吃了一惊,道:“怪不得你对新大这么熟悉,原来是校友,还是师兄。只是,你有这么好的学历,怎么会跟库尔图干那种事?”
宋青撇撇嘴,道:“就在我拿学位证书的时候,我都在等几家大公司的面试通知。库尔图老大说服我加入他们的那天,我收到国内一家非常知名的研究所的入职通知,不过,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库尔图老大。”
“那是为什么?”
宋青用眼神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袋,道:“因为他们。很久以前,库尔图老大就在搜集有关它的资料,他最初接触我,我也以为他疯了,我堂堂新大硕士毕业生,怎么会去跟他干那些见不到人的勾当呢?直到他把那些资料给我阅读,我看到一半,就决定跟着他,哪怕他给我非常低的薪水,我也一定要跟他把这件事情做完。”
袁森的目光落在那一叠牛皮纸袋子上,心里越发好奇,这些资料到底有什么魔力,把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硕士引入一个匪盗团伙?而且不计报酬,甘愿为之死心塌地。
宋青把最上面那包纸袋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叠A4打印纸递给袁森。袁森看到最上面那张纸上是一张动物的素描,仔细看就确定那动物是羊。那是一只浇筑羊,看起来小巧别致,身上线条感非常强烈,有两只长而弯曲的角,眼神凌厉,四只脚站在石板上,双腿弯曲,后足发力,似乎要跳起来。
袁森脑子里立刻勾勒出独目青羊的形象,那只如同梦魇一般的羊,他曾出现在许多地方,直到现在,他都不能确定那只羊到底是什么。它因何而存在,又因何而失踪,它是否真实存在过。
这只羊与那只诡异的独目青羊显然完全不同,它看起来虽然独特,却还算正常,整张图传递出来的信息只有一点。这只羊的做工极其精美,简直是栩栩如生。
袁森看完这张图,抬起头,宋青显然明白他的疑惑,说:“这张图非常普通,却是整件事的核心。它的怪异之处,你要往下看。”
第二张纸上,是一个人的口述记录,上面写着:
XXX年6月,我在伊吾县城郊附近的一座山上,这里发掘出一片古墓群,我们考古队作为唯一参与单位进入发掘现场。第一天就有队友发现了文物,有布满纹饰的陶罐和其它青铜器。在第三天,我在一座华丽的墓葬中,发掘出一具青铜北山羊,那只羊表面几乎没有受损,出土时,是放在一座陶瓷匣子里,开了匣子,甚至还可以看到青铜的光泽,我被保存得这么完美的文物震惊了。
这件青铜北山羊是此次保护性发掘最重要的文物,队长让我来保管。经过分析判断,这座墓葬与河西走廊四坝文化有密切关系,到挖掘接近尾声,我们已经发掘出了一百多座完整墓穴。石棺墓、石堆墓不计其数,上级将这座古墓群命名为拜其尔古墓群。
保护性发掘工作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我和县委的同志一直在做文物保护和修复工作。工作虽然枯燥,却是我喜爱的,我干的非常开心。发掘出这么大的古墓群,县委那边排了武警部队驻守在墓地附近,进行保护。我是文物保护组的负责人。文物清理工作将在一个星期之内结束,届时,这些文物将会被运到乌市总博物馆保存。可就在一天晚上,我突然发现那只青铜北山羊有问题。
在保管青铜北山羊的那段时间,文物保护组接连几次出事,我们起初认为这些只是意外,把这些事情连起来,我就感觉到不对劲。而这些明显的意外,可能都源于那只青铜北山羊,是它在几天时间里,杀死了我们六名优秀队员。
我发现这一点时,背上出了一身冷汗,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完全超越了我的接受范围,我很恐惧。
我甚至觉得,在他们死之前,我都是知道的,我预料到他们一定会在以后某个时间和空间死去。但是我无法阻止。我知道是这尊青铜北山羊给予我的能力,我的队友之惨死,也是源于它,但是我无能为力。
袁森翻过一页,后面几页都是那个人叙述的青铜北山羊的怪异之处,以及由它引发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
再后面就是青铜北山羊的不同角度特写,以及剖面图分析,上面标注了许多数据,袁森一时无法看懂,索性翻过去。
一叠资料看完,宋青又递上一叠。这次资料全都是建筑剖面图,有地道、水路、房屋等等解说,而且建筑细节非常细致,袁森看完那一叠资料,心中已经有了眉目。
他抬起头,看向宋青,道:“你们想弄到那尊青铜北山羊?”
“对。”
“库尔图老头儿找我合作,就是让我借助官方力量拿到青铜北山羊?”
宋青点了点头,道:“为了弄到这尊青铜北山羊,这几年我们花费了大量精力,折损精英无数,现在确定,你是最适合去拿它的人。”
袁森把资料丢到桌子上,不屑道:“仅凭这些,我实在无法断定青铜羊的价值。虽然我有许多离奇经历,却不会为没有价值的东西冒险。”
宋青苦笑道:“师弟,你是存心要把我的老底都掏出来啊,好吧,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希望你能感兴趣。据研究,青铜北山羊的来头跟地罗国有关。地罗文明东起山丹,西至安西和哈密,文明线延绵上千里,这段文明大概距今有3400年左右,相当于中原夏商时期的文明。地罗文明在史册上几乎没有记载,到了近代,在哈密和山丹一带陆续出土了不少地罗文明的古墓,经过一系列科技手段分析,才使现代人对地罗文明有了一定的了解。研究证明,地罗文明属于青铜时代,他们拥有非常先进的冶金技术,也有相当严格的社会文明规范,考古专家从一些铭文壁画里得出结论,他们的文明程度比中原的夏商文明要高出许多,技术也更加先进,地罗文明的出现曾经一度在国际上引起轰动,有学者为这个文明打上一个X的符号,称为X文明,意思是神秘莫测,未知,拥有无数种可能。我们得到青铜北山羊的详细资料,源于参与该项目考古发掘队的一位重要成员,库尔图老大花重金购买了他的全部资料,临分别的时候,他说,他之所以违背职业道德不惜犯罪卖资料给我们,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死亡时间在三天内,为了给老婆孩子留下点东西,他只能这么做。三天后一个晚上,我们得到消息,他在集体宿舍里被上铺松动的木板砸死,他上铺睡的是一位肥胖的队友,当场他就断了气。库尔图老大听到他的死讯,立刻就表示,将不惜一切代价得到那尊青铜北山羊。青铜北山羊是X文明出土的最重要文物,种种迹象表明,它的神秘力量,跟X所代表的含义一模一样。”
对神秘文明天生的好奇,一下子吸引了袁森,宋青送袁森的表情上,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便不动声色的强调道:“而且,我们有证据证明,楼兰古国与X文明地罗国也有切不开的联系。要进一步证明,只有先弄到青铜北山羊。”
袁森听着宋青的讲述,又翻看了剩下的资料,心里对这件事的好奇越发大了。这当中铁箱子的秘密是关键,X文明的扑朔迷离却也更加让他心里痒痒,他打定了主意。
宋青看着袁森表情变化,会心的笑了,道:“青铜北山羊目前被藏在拜其尔古墓群博物馆里,博物馆展览有一尊一模一样的青铜北山羊,不过是仿制的,真正的北山羊在博物馆地下建筑里,地下建筑拥有非常完善的防盗系统,我们尝试了许多次,损失惨重,所以你这次去,一定要小心。而且北山羊被秘密保存在博物馆地下,没有上报上级,也有许多猫腻成分在里面,你到时候可以利用官方的便利,却也要小心地方。”
袁森点了点头,宋青看袁森看完了资料,便把它们小心收了起来。袁森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两人握手道别,宋青背上书包,像新大普通学生一样走出教室,慢慢消失在走廊深处,袁森望着逐渐黑下来的天空,心里突然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