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后,章小凤冲上去就抓住了医生的手,大声问:“大夫,我骆子哥,他怎么样?”
大夫说:“送来得及时,已经脱离了危险。就是……”
“就是什么?”
“他的伤……”医生似乎有些不忍,没有说下去。
“究竟是咋了啊!”
章小凤急得开始跳脚。医生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说,“很不幸的……那颗子弹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却跟要了他的命也差不多,他恐怕……他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章小凤怔了怔,“哎?什么?大夫,你说什么?”
“我说啊,他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
章小凤一把揪起了医生的前襟,“你什么意思?你说骆子哥不是男人了,是什么意思?”
大夫挣脱章小凤,同情地看着她,“这么给你说吧,他的下身——就是男人生育的通道——输精管,被打断了,没有办法接上。所以,他作为男性的功能就失去了。他以后恐怕没办法生育后代了!”
章小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呆呆地站在原地,连医生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窗台上时,骆子醒了过来。骆子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章小凤,看到她坐在旁边握着自己的手望着自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泣着……他感动的说:“小风……”
“啊!骆子哥,你醒啦!太好了……呜……”章小凤连忙抹掉腮边的泪水,想要笑一下,刚扯开嘴角,马上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我都醒了,你还哭啥啊?”
“呜……骆子哥……”
“好了,别哭了,会吵到别人的。”
章小凤好不容易才忍住哭泣,哽咽着看着骆子。
“我这是在医院吧?”
“嗯。你受伤了……”说着,章小凤又要哭,但她努力地忍住了不发出声音,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骆子从被单里伸出手,为她擦泪,她又一次一把抓住了骆子的手。
“骆子哥……骆子哥你怎么那么傻啊?你为什么要救我?”
骆子看着她,苦笑:“傻丫头……”
章小凤愣了愣,连忙用手堵住了骆子的嘴,左右一看,并没有人,“骆、骆子哥,你、你真的早就知道了?”
骆子点点头:“就从给你钢笔帽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章小凤抓起骆子的手,“那你要为我保密啊!”
“小风,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
两人沉默地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章小凤问:“骆子哥,你为什么要为我挡子弹?”
骆子笑了笑:“我不为你挡子弹,你现在还活着吗?”
章小凤扑到骆子的身上,将脸埋在了被单里,十分伤心地哭着,“骆子哥……你真傻!啊……”
骆子摸摸她的头:“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哭什么啊?”
章小凤越哭越伤心,摇着头,“你……你好傻啊……”
“小风,我是心甘情愿的……”
有人敲门,章小凤连忙起来了,是孙大峰和几个工友一起来了。
孙大峰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在章小凤脸上乱瞄,“哟,章小凤,你怎么哭了?骆子已经没事了吧?”
章小凤没有理睬孙大峰,冲其他几个工友说,“谢谢你们来看骆子哥。”
一个工友把一筐水果放到病床旁的桌子上,说道:“谢啥呀,骆子不仅仅是为了救你而受伤的,他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工厂光荣受伤的。大伙儿让我们几个来看看……这些鸡蛋是老张师傅的,这些水果是徐师傅的。还有……”
“这只鸡,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另一个工友将手中的大公鸡拎起来甩了甩,也放在了桌子上。
“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工厂在咱工人护厂队的保护下,完好无损,日本人连工厂的一根寒毛都没动得了。”
“谢谢你们……”骆子说着,眼里泛起了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