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玩偶屋
它闲置了得有十五年了
被主人家弃之不顾
我们拆开包裹好的家具
喊醒这家人:
母亲和父亲;穿着海军制服的
男孩和女孩;一个皱巴巴的婴儿;
祖母和祖父,
他们花白的头发暗淡无光——
一切本应如此,
除了那个多余的,小小一只的父亲
带着世故的小神情,留着络腮胡子:
也许是个邪恶的叔叔
一到夜里就四下里闲逛
还骚扰孩子们。
不——让他安分点儿!
也许是个男管家,或厨子。
他是那个可以游手好闲的家伙
那只正宗的铁炉子,带着盖子,
把热水倒入大澡盆内,
开洗那些可疑的肉类
按着烘焙手册制作的
可怕的蛋卷,肉丸子,
蛋糕,歪歪斜斜的、紫色的。
现在想象一下这个已经收拾停当的屋子,
如同它曾经的那样:
父亲在摇椅中打鼾,
手里拿着迷你的报纸,
母亲斜靠着做编织活儿,
棒针跟她的腿一样粗,
祖父母在那张最好的床上昏睡,
厨子在数鸡蛋和苹果,
孩子们正弹着小巧的钢琴。
退后一步看看:这就是一个家了。
它从内部开始展开。
门口写着“欢迎”的迎宾地垫
但是,它依然让我们感到不安——
为这巢穴而焦虑。
我们如何确保其安然无恙?
有那么多需要保全的方方面面。
可能是疾病,或许是尖叫,
或是一只死去的乌龟。
也许是一场噩梦。
如果仅仅是吐司烤糊了
那真不算什么。
玛德琳只有三岁
但她已经懂得
那婴儿对于摇篮来说实在太大了。
无论你如何努力把它塞进去,
有一天,当它需要好好睡一觉,
它会从你记忆的缝隙当中穿过,
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