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日。
时至中秋佳节。
柳家庄一片欢腾。
刚入夜时。
庄主府后花园的凉亭内,柳尘一家子人正在里面共度佳节。
这其中就包括柳尘这个庄主,跟婵儿、师师和易安三位娘子,以及如心如意两位妻妹。
同时还有一位不速之客,那便是五公主赵福金。
“我想不通,像这样的团圆节日,你为何不与家人共度,反而跑来我这小庄子里?”
看了看不远处作词抚琴的娘子和妻妹,坐在赵福金身边陪伴饮酒的柳尘,忍不住苦笑问道。
“嫌我烦了?你可以赶我走啊。”赵福金瞥了柳尘一眼,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身为皇室的公主殿下,想去哪就去哪,别人谁敢赶你走?”柳尘无奈一笑,接着半开玩笑的说道。
“……”赵福金白了一眼故意调侃她的柳尘,接着长叹一声,自嘲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团圆节日,谁又不想与家人共度?可我那夫君,他……算了,不提也罢。”
看她欲言又止,表情落寞的样子,柳尘随即笑着安慰道:“夫妻之间,有时难免磕绊,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那你跟你的三位娘子有过磕绊吗?”赵福金反问道。
“那没有。”柳尘当即说道:“我本一布衣,三位娘子却个个都是天之骄女,她们肯委身下嫁,我便该感恩知足了,疼都来不及,又哪舍得跟她们起争执?”
赵福金又自叹息一声,眼中同时闪过一丝艳羡。
她知道,柳尘没有说谎,这从婵儿她们平常与她的闲聊中就能体会到,柳尘是有多疼爱她们。
简直真的到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身为女子,怕是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一份这样的关爱吧。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贬低自己,官人之才,旷古烁今,即便是我,都为之心动神摇,只可惜,我生君未生,天不给良缘。”
赵福金淡淡一笑,说道。
“公主抬爱了。”柳尘客气说道。
“非是抬爱,是有感而发。”赵福金郁郁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天叫我遇官人,却不肯早两年,许是觉得予我太多,就罚没了我的姻缘。”
是啊,赵福金,当今五公主,身具富贵,又有天赐无双美颜,仿佛一切美好尽归其所有。
然而,却输在了姻缘上。
“好了,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今日既然来了,咱就不醉不归。”
看着她伤感和自嘲的眼神,柳尘知道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于是急忙将话题转移。
赵福金听后,随即也收起伤感,举杯道:“嗯,不醉不归。”
说罢,两人就开始推杯换盏,互道起了衷肠。
这样大约又半个时辰。
婵儿她们也玩够了,于是跑来柳尘这边,缠着他要他也做一首词来。
柳尘一听,就习惯性的回想起脑子里的库存。
但不料。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赵福金就嚷嚷道:“即是团圆夜,就该夫唱妇随,不如你们就让作词最好的易安,跟你们夫君合写一首词如何?”
此话一出,柳尘当即一阵咬牙切齿。
恨不得立刻把她按在怀里打一顿屁股!
跟千古一绝的才女李易安合写诗词?
啥条件儿啊!
疯了吧!
而就在柳尘正准备摆手拒绝的时候。
她们却已经开始在商量以什么为题了。
根本就不给柳尘拒绝的时间!
“不如,就以平时最不起眼,最默默无名的八月桂为题吧!”
在环顾四周以后,婵儿最先开口说道。
言罢,就满是期待的看向了易安。
八月桂,也就是桂花,花苞小,色平淡,常隐与枝叶间,有时不知不觉的就开了花。
从不与百花争艳,却比百花更香。
而做为千古一绝的才女,易安也不露怯,思索片刻之后,便写下了上阙:
【暗淡轻黄体性柔。
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几人看着上面的半阙词,也是无不感觉惊艳!
没有桂花,却处处是桂花!
尤其最后一句,更是让不起眼的桂花,直接上升了一个层次!
而反观柳尘,看后也不由一愣。
这词他熟啊!
不正是易安的鹧鸪天·桂花吗?
原本的一头冷汗瞬间消散。
易安的词,柳尘就没有不会背的!
于是提笔写道:
【梅定妒,菊应羞。
画阑开处冠中秋。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绝妙!世上恐怕再找不出比这更贴合之作了!”
师师最先称赞道。
婵儿跟她们也纷纷惊叹认同。
而反观易安,则始终目光灼灼的看着柳尘。
没错,这下半阙词,不仅与她词风相对,而且还仿佛是写到了她的心里一般!
想到深情处,易安直接不顾矜持的跑进柳尘怀里,开心道:“夫君,你真是我的天赐良缘!”
说完,还大方的亲吻了一下柳尘。
感受着唇上余温,柳尘顿时觉得,刚才那份紧张,此刻也完全的值了!
反观五公主赵福金,在看完上下阕以后,眼中的羡慕也不由更浓,“这就是夫妻间的一心同体吧,虽是两人,却能时时沟通心意,想之所想,念之所念,珠联璧合。”
但同样的。
五公主内心深处那份倔强和深藏的傲性,也因这首词彻底爆发了出来!
而接下来,也是宾主尽欢。
次日一早。
仿佛做了某个决定的赵福金,便离开了柳家庄。
……
之后。
又是风平浪静的两个月。
柳尘这边的药剂工坊也成功建成。
并顺利投入生产。
当然了,在这两个月当中,师师也没闲着,指派了财务司的人,开始分散到大宋各地,找药房商谈合作。
“听说了吗?福金前几天把她夫君给休了。”
这天午后,就在柳尘正抱着婵儿在花园闲聊的时候,却听婵儿忽然说道。
“什么?那小子疯了吗?敢休公主?”柳尘一脸诧异的问道。
“不是啊,我是说福金把蔡鞗给休了。”婵儿赶忙解释道。
“哦,吓我一跳。”柳尘无奈一笑,“不过我听说,依照大宋律,女子休夫要被判坐监,那她现在没事吧?”
“她是公主,当然没事,不过也被罚禁足了。”
“那她孩子怎么办?”柳尘问道。
“又不是她的,管那些做什么?”婵儿答道。
“啊?”
“肯定啊,她夫君喜欢那啥,所以打从心里觉得女人不干净,根本都不碰她,又怎么会有孩子了?”婵儿解释道。
“这一家子,真够乱的。”柳尘无奈笑道。
不过说起孩子,婵儿的情绪却忽然有些低落起来,“夫君……我,是不是很没用呀?”
“怎么突然说这种傻话?”柳尘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人家都跟夫君成亲这么久了,也没能为夫君诞下一儿半女,我……”
“哦,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因为……”柳尘在婵儿耳边小声解释道。
“什么是安全期?还有为什么,外面……就不行啊?”
“咳咳,这涉及很多专属知识,回头我教你,而我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因为你的身子还太稚嫩,负担会很大,我舍不得你累着,所以……”
“嗯~不要嘛,人家想怀上夫君的孩子!”
“这……”
“你给不给,我气啦!”婵儿粉腮一鼓,恼道。
“好好好,给给给,我的好婵儿就是要我的命,我都给。”柳尘无奈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