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和你逗着玩儿呢!”?
“哎!那边好像有声音!”?
李呈亮与石中林知道两人警觉,忙跳在地上不动,却又听两人说道:“看不见人,好像是风吹树叶弄出的声音。”?
“这两个小子哪去了?”?
“不知道!”?
“这两个人也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刺杀中国最大的头儿,做梦啊?想来你们也活腻了!”?
“凡事都有一定的理由,你想那么多干啥?我们的目的是杀死他,上尉他们怎么还不来?我觉得有些冷,这样下去我们会感冒。我们再上那面看看,总比这么傻呆着强!”?
“那小子有枪,石头也打得准!”?
“这我知道!我这手中拿的也不是烧火棍子!”?
“走!别说话,小心让他们听到先开枪!”?
接着,传来两人拉枪栓向这面走来的脚步,李呈亮与石中林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眼睛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从声音上判断,此时,他们的距离不超过十步远,并且越来越近,李呈亮悄悄地举起枪,等待两个追兵的到来。?
石中林在旁低声对他说:“你打…打不准,怎…怎么办?如果暴…暴露目标,我…我们可就没…没地方跑了!”?
李呈亮想了一下,觉得石中林说得也有道理。他把枪递给石中林,对他说:“等他们走近时,你负责打倒一个,另一个我对付!”?
“你怎…怎么对…对付?”石中林担心地问。?
“我用石块打他的头部。”李呈亮很有信心地说道。?
石中林点点头,他端起枪,听从李呈亮的教导,很快,两个黑影更近了。?
李呈亮也从地上捡起两块拳头大的石头,一手握了一块。?
这时,石中林又用手臂碰了李呈亮一下,枪放下来,又低声对李呈亮说:“这…这玩意我…我使不惯,万…万一不能准确地击…击中他们,他…他们会一枪要了我…我们的小命,还…还是你来开枪吧。”?
李呈亮扔掉手中石头,无可奈何地接过枪。这时,两人离他们只有几步远了,他们可以看见两个慢慢移动的身影,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们,正弯着腰端枪向这面慢慢走来,时间已不容李呈亮多想,生命危在旦夕,李呈亮端起枪勾动扳机,连发几枪,清脆的枪声打破夜空的寂静,两个黑影也应声倒下,石中林见对方中弹,忙过去查验,他来到两个尸体旁,又拿下一只枪和两人身上的匕首,石中林高兴地将两只匕首交给李呈亮,笑着对他说:“这…这两把匕首给…给你,这只枪我…我先替你扛…扛着,等用的时候再…再给你。”?
“二哥,这枪也很简单,来,我教你怎么打!”李呈亮又耐心地给石中林演示一遍,石中林默默地记在心里。?
猛然听到远处有跑步的声音,一个人高声喊道:“陕武,有情况吗?”接着,传来几个人朝这边跑来的脚步声。?
李呈亮见状,知道对方的人马已到,忙与石中林向右面的方向跑去。
几个追兵见没有应声,也警惕地躲到树后,接着,传来拉枪栓的声音。?
很快,树后的几个人发现了石中林和李呈亮的身影,他们大声喊着:“站住,看你往哪里跑?再跑我就开枪了!”?
李呈亮与石中林并不答话,飞快地向前面跑去,身后传来阵阵枪声。?
“哎呀!报告上尉,陕武被他们打死了,他们还偷走了他的枪!”
“妈的,一定要把这两个小子捉住,快追!”?
石中林、李呈亮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上尉与士兵的对话声。?
两人也不开枪还击,奋力向前跑去,很快,两人就跑出树林,前面一条公路,公路的另一面是一片开阔地,两人正无计可施,不知道应该如何逃开此地,却见远处开了一辆亮着灯的汽车,石中林忙站在路的中间,上前挥手拦车,李呈亮端枪站在路边,以防不备。?
汽车停在石中林面前,司机不满地伸出头来问道:“干什么?不要命么?”?
石中林忙说:“对…对…”?
“对什么?真不要命?”司机有些奇怪地问。?
“对不起。”石中林费力地补上后面两个字。?
李呈亮见是一个夜行的民用货车,他从旁边走上前,对司机说:“我们刚来这里执行一个特别任务,麻烦你把我们带进城去!”?
司机看见又来一个端枪的人,自己又独身一人,心里害怕,不敢再说什么,答应他们上车。?
石中林、李呈亮立即来到汽车驾驶室,与司机坐在一起,汽车又向前面开去。? 很快,上尉带着追兵过来,但见车尾的红灯渐去渐远,已经追赶不上。?
一个士兵气愤地骂道:“妈的,让这两个小子跑了!”?
另一个不满地说:“让我们毙他们两个,没毙了他们,反而让他们毙了我们两个弟兄,真他妈的倒了八辈子霉!”?
上尉听罢,训诉道:“不许再说话,你们这些饭桶,回去怎么交差?”?
上尉一屁股坐在公路边,闷闷地开始抽烟。?
史先河、佟铁钢、张扬、苏坚等人在旅馆中住了几日,吃穿用度,开支很大,而李呈亮、石中林两人又毫无消息,史先河、佟铁钢等人从王文刚处回来,心情更加低落,史先河、佟铁钢等人回到旅馆后,几人坐下后,喝着闷酒。史先河想到:到南京本来想手刃蒋介石。没料到,平地风波,进展极不顺利,如今一事无成,反而折了两个弟兄,想起当日在柿子林下结义的情景,又十分愧对李呈亮、石中林两人,对他俩的营救已经无能为力,旅馆开支又无法支付,他们原来从西安带来的一些钱,早已消耗殆尽。?
张扬虽是南京本地人,但家产被封,他本欲归隐山林,过与世无急的清静日子,如今绊在此处,也不好扔下他们自己先走。
苏坚更是坚持要与史先河等人在一起,使张扬一时很难启齿,退隐山中。?
三人闷闷不乐,只有苏坚在房间中轻轻吹着口哨,还算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有一些活动的声音。?
正在这时,只听有人敲门,苏坚忙跑到门前开门,他打开门时,不禁大吃一惊,忙转过头来对几个喝闷酒的人喊:“你们看谁来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向门口看去,但见石中林、李呈亮两人面带微笑,如耍魔术般地坦然站在门口。?
“二哥,四弟?”佟铁钢第一个扔下酒杯,大步向两人奔来。?
史先河见两人奇迹般地归来,一时激动地望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坚兴奋地拉着石中林的手,问道:“叔叔,你是怎么来的?可把我们想坏了,我们以为你们死了呢!”?
石中林猛然见到四人,也激动地语不成句,说道:“我…我…我……”竟然急得满头大汗,只将苏坚抱在怀里,激动地看着大家。
屋内的压抑气氛顿时荡然无存,早被两人带来的喜气冲得烟消云散。?
几个人激动了好久,大家才平静下来,众人认真地倾听李呈亮将他们别后的经过讲述一遍,人们不停地长呼短叹,为他们的经历冒险手中攥了一把汗。?
苏坚则如同听故事一般,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漏掉一个字,心中对他们的行动充满敬意,自己暗下决心,将来也要像叔叔那样,做个顶天立地干大事的英雄。?
当晚,众人又讨论了好久,方才睡下。??
第二天,大家将张扬提供的线索重新讨论,决定去当时南京有名的富豪家弄点儿钱来,以支付花销。?
这次行动只有四人参加,他们是史先河、佟铁钢、石中林、李呈亮。张扬与苏坚在旅馆收拾东西,准备明日结账转移地方。?
李呈亮一行四人身着便衣,分成两组,很快就来到富户张万仓家门前,但见他家高墙深院,门口有人把守,难进难出,史先河感叹道:“一个普通富豪,门口竟然有一兵站岗,但不知他的钱财是从何人腰包掏出?竟然有如此壮观门面。”?
李呈亮不知道,这张万仓在南京是一坐地老户,与CC团的陈立夫交往过密,与上海的杜月笙是表侄亲戚,平时开设赌局,乡下有稻田,城中有米、布等店铺。月收入的金银相当可观。南京市的市长也对他敬而远之,从不敢找他的麻烦,况且他又与戴笠攀上了亲戚,因而,更是耀武扬威,横行霸道,周围众邻虽然恨他,又都敢怒不敢言。?
四人巡视一遍,见进门极难,便转头回来商议对策。?
晚上,天慢慢地黑下来,石中林、李呈亮去事先藏好枪的地方,将两支新式美制枪拿来与佟铁钢、史先河四人,一同来到张万仓家门前,开始向张家门前靠近。?
四人在西安时,一心手刃蒋介石。
不料,今天也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强盗勾当,但事以至此,为了完成使命,也不得不行此下策,以图有机会、有时间对蒋介石再次行刺。?
史先河单身一人,慢慢地向门口的哨兵走去,其余几人远远地躲在一边,将事先准备好的黑布蒙在脸上,只留两只眼睛看物,两只鼻孔呼吸。?
史先河穿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背一只袋子,踉踉跄跄地如已多日不吃饭的乞丐,慢慢向门口走来。很快,他就来到门口,哨兵见他走上台阶,大声喊道:“站住!不许上来。再上来,我就开枪打死你这个乞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说着,士兵真的举起枪。?
史先河佯装老态龙钟的样子,用乞求的口气说道:“长官,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你就可怜可怜我,给我一点儿东西吃吧!”?
“我没有东西给你,快滚开!”?
“长官,没有吃的东西,你给我一点儿钱也行!”?
“他妈的!如今这乞丐也学的滑了,不要东西,专要钱,你少给我罗嗦,你再不走,我真的开枪了!”?
史先河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倒在地上,用痛苦的声音说:“老总,求求你,救我一救吧,我实在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