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掉落在地上会开成花朵,会变成珍珠,你信吗?其实,只有坚强勇敢的心,才会遇见这样的奇迹。
善良与美丽,总是我们内心的渴望,慰藉了很多悲伤的心情,明丽了很多灰色的季节。
善良的你,生来就是一朵花,却并未充分享受来自兄妹的阳光雨露,在无人的角落,抑或暗自伤神,抑或独自垂泪。是努力汲取拼命生长绽放枝头,还是自怨自艾停止生长悄然萎谢?
只因每个人的了悟而有不同选择。
亚柏四十多岁,是我朋友里最暖心的一枚“男神”。他的周围总是少不了喜欢文字和书法的人,而他把雅致当成一种生活方式,在他身上,我看到了眼前的苟且与诗和远方的和谐统一。
亚柏是本省有名的书法家,他的行草精致与稚拙相映,奔放与内敛共生。他的诗文直率与深邃并存,活泼与诗意成趣,总之就像他的人一样,真而暖,是人们喜欢的样子。
我曾去过亚柏的工作室,一株绿萝几乎穿过房间墙壁爬至顶棚,一盆君子兰幽幽地散发着清香,案几上零散地堆放着厚厚的碑帖、各种型号的毛笔,四周墙上都是他的书法作品。他自号“漏夕堂主”,可见他对时光的珍惜、对事业的执着。
如果你就此认为他只会低头写字,不懂抬头生活,那就错了。
亚柏唱歌好听,是麦霸级别的人物,并且热情好客。听他讲故事,看着他晶亮的眼睛,你不觉会想,他快乐而谦逊、热情而严谨,该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宠儿吧?
事实上,亚柏生于 20 世纪 70 年代的城中村,父亲是一名中医,姐弟三人中他是老三。
小时候的亚柏乖巧、嘴甜,人见人爱。父亲把很多爱给了他,并寄予他厚望。每次父亲背着药箱出诊,亚柏和二姐都哭着喊着要跟父亲一起去。其实,他们心眼里就是盼着出去玩,盼着患者家属给一颗甜甜的水果糖。
父亲每次总会带着亚柏一起出诊,不带二姐。那次,他把带回来的糖给二姐,二姐撇撇嘴转身走了,一天都没有理他。他看着二姐远去的背影,落寞地低下了头。
亚柏说:“那时候真是不懂,就想女孩子爱记仇。现在想来大概是姐姐觉得我恃宠而骄,故意教训我一下吧。不过那次我确实是伤心了,感觉好心被误会了。”
二姐其实很勤快,说话也是快人快语。也许是父亲的偏心,让二姐心里不畅快吧,小小的亚柏成了她发泄的工具。
亚柏郁闷的时候,就转身去看父亲的中医书,看不懂的地方就问大姐,大姐教他查字典。他因此爱上了读书,爱看父亲写的处方,总是问长问短。
七八岁的时候,他像模像样地端坐在门口桌子前,拿起笔一笔一画在田字格里书写着美妙的心情。
“哈哈!这字丑死了!”耳旁传来二姐的嘲笑声。
他迅速合起本子,干脆躲到房间里去写,流泪也不让二姐看见。
父亲走过来护着他,表扬他的字写得漂亮,还抓着他的手跟他一起写,那温暖的大手传递出巨大的力量。
写着写着,亚柏竟然喜欢上了书法,不可遏制地狂热追求它,所有空余的时间都给了墨汁与宣纸,那是童年记忆里最大的温暖。
二姐的刺痛虽然不时会来到,但所有的泪水都在宣纸上变幻成一行一行泛着墨香的美丽。
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亚柏一路收获了各级各类荣誉奖章多次。
二姐却成了比大姐还跟他亲近的人,他们偶尔会开小时候的玩笑。也许,哭过,笑过,才是生活。
我甚至在想:如果不是二姐总在敲打他,他会不会拥有今天的一切?
有人说,衣服破,尚可补,手足断,难再连。手足之情,可贵如此。
童年时期那些发生在兄弟姐妹身上的悲剧,因为血缘关系会逐渐淡化,甚至被忘记。但剥开往事,我们依然会发现影响自己成长的蛛丝马迹。
美美是我同村的好姐妹,重点大学毕业,在一家国企工作,兢兢业业。按理说,她的生活无忧,前途光明。事实上,她时常走神,精神萎靡——不敢接受所爱的人,婚姻不顺;领导想对她委以重任,看她疲惫不堪的样子也就放弃了。
原生家庭里,牢骚满腹的母亲和索求无度的弟弟,让美美的日子过得千疮百孔,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一次,我恰巧遇见美美大包小包地回到村里,她高兴地同我打招呼,我却看到她眼角不易觉察的无奈。接着就听到传言,她弟弟因为赌博欠下了很多外债,被债主逼迫威胁,她是回家替弟弟还赌债的。
一个优秀的姑娘,硬是被弟弟逼得憔悴不堪。看着这样的美美,我的思绪回到了她的童年。
父亲早逝,母亲独自一人支撑着风雨飘摇的家。美美从小就懂事,弟弟比她小四五岁,她凡事都谦让,过早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
美美爱读书,她把自己学会的古诗读给弟弟听。可是,母亲总是说女孩子读书无用,催她给弟弟洗衣服、做饭。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确实如此,但美美似乎承担得更多,她缺少亲人的支持和关爱。
弟弟长大了,由于贪玩不爱读书,又习惯于凡事依靠姐姐,美美的负担和痛楚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管它合不合理,只要弟弟有求,她不敢不答应。因为母亲总说,为了他们姐弟,她已经牺牲得太多了。美美也觉得是这样子,她必须承担起来。
当其他女孩子穿着花衣裳快乐地郊游时,美美要护着弟弟,要做家务。她也有眼泪要流,也想有个怀抱可以温暖,也想有一双大手可以拉着,可是什么都没有。
尽管美美的求学之路很顺利,大学毕业进了国企,可是,她依然无法逃脱弟弟的求索。弟弟不成器,自责和愧疚深深地攫住她的心,她无法过上开心的日子。
我不知道美美何以有如此沉重的心理,她无法逃脱的宿命是谁造成的?她又如何才能解脱,过上自己的生活?
面对巨婴式的弟弟,姐姐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像小时候一样,一味满足他的一切愿望吗?美美就是这样,如果没有满足弟弟的要求,她就充满自责和愧疚,以致不敢面对爱她的男人,不敢接受婚姻。
孩童时帮助母亲照顾弟弟,甚至一味顺从,也是人之常情。已经成人,还深陷母性情结没有觉悟,以致反噬自己和爱自己的人,就显得有点儿愚昧和糊涂了。
善良要有原则,帮助要有底线,即使亲姐弟也该如此。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要过多参与别人的生活,哪怕是手足之间。
不得不承认,无力选择的血缘亲情有时也会暗箭伤人。只有正视伤害,真诚疗伤,才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愿心灵所有的阴影都能被阳光驱散,愿世间所有的亲情最后都会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