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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阿兰布拉宫的竣工者

前文特别介绍了一位曾在阿兰布拉宫执政的穆斯林君王,下文我将简要介绍另一位——优素福·阿布尔·哈吉格。他完成了阿兰布拉宫的修建并使它臻于完美。

公元1333年,优素福登上格拉纳达的王位,他同样出自纳萨尔家族。穆斯林作家这样形容优素福:仪态高贵,强壮有力,面容白皙;他将胡须留长并染成黑色,看上去更具庄严的君王气度;他举止优雅,和蔼可亲,彬彬有礼;他在作战时心怀仁慈,从不允许滥杀;他宽待妇孺老弱,善待修士等圣洁的隐居之人,对他们总是心存怜悯并全力庇护。

在作家的笔下,优素福慷慨、勇敢,将聪明才智用于谋求和平而非发动战争。然而,他却经常为形势所迫拿起武器,结局也通常很不幸。优素福所经历的不幸事件之一,便是联合摩洛哥国王,为对抗卡斯蒂尔和葡萄牙国王而进行的萨拉多战役,但不幸战败。这给西班牙的穆斯林统治带来了几乎致命的打击。

萨拉多战役之后是长期的休战,这一时期优素福的天性释放出了真正的光辉。他记忆力超群,通晓科学,具有渊博的学识;他品位优雅,被誉为那个时代最好的诗人;他致力于教导人民以提高他们的道德修养,在每个村庄都建立学校,推行统一而简单的教育体系;他规定凡是超过十二户人家的村落都必须修建清真寺,改进宗教仪式、民间节庆习俗以及大众娱乐活动,剔除粗俗不雅的内容;他重视城市治安,建立夜间守卫和巡逻制度,并亲自督查市政管理方面的问题;他还致力于继续完成祖辈开始的建筑工程,同时规划并开展新的建设项目。

阿兰布拉宫竣工之后,1348年,优素福主持修建了雄伟壮丽的正义之门,它后来成为阿兰布拉堡垒气势恢宏的入口。他装饰和美化了阿兰布拉宫的许多厅堂和庭院,镌刻在宫墙上的铭文记录了他的事迹。他还建造了宏伟的马拉加城堡,尽管它现在已经倒塌了,但从那庞大的遗址犹能看出,当年这座城堡内部之华丽足以与阿兰布拉宫媲美。

君主的天赋和性情会深刻地影响其执政时代的风气。格拉纳达的豪门贵族纷纷效仿优素福高雅不凡的品位,城中渐渐出现了很多富丽堂皇的宅院。地面铺满马赛克瓷砖,墙面和天花板上装饰着巧夺天工的回纹雕花、镀金,配上天蓝和朱砂红等鲜艳的色彩,其中还巧妙地镶嵌着雪松等珍贵木料。数个世纪之后,这些宅院大多不再完好,但这些木料依旧光彩夺目,令人赞叹。大多庭院都修建了喷泉,喷泉的水花使空气保持清新凉爽;还修建了石质或木质的高塔,塔身遍布风格奇特的雕花和装饰品,覆盖在塔上的金属板反射着阳光。对于建筑,格拉纳达的高雅人士大多力求精致。一位阿拉伯作家的优美比喻可以让我们对当年的盛况略知一二:“优素福时代的格拉纳达,就像一只装满了祖母绿和红锆石的银瓶。”

优素福国王天性仁慈又宽宏大量,有一段逸闻为证。萨拉多战役后的休战局面最终被打破,优素福想尽办法挽回却没能成功。他的死敌——卡斯蒂尔王朝的阿方索十一世亲自率领强大的军队对直布罗陀展开围攻。优素福无可奈何,只好派遣军队前去支援。就在他焦虑不安的时候,消息传来——对手突然卒于瘟疫。优素福不但没有因此而欣喜若狂,相反,他对死者的崇高品质致以敬意,并且表达了深切的哀悼:“唉!这个世界失去了一位最杰出的君王。不管是对于敌人还是朋友,他都是一位崇尚美德的君主。”

西班牙的编年史学家记录了这个最能体现优素福宽宏大量的事件。根据他们的记述,摩尔骑士受国王的影响,纷纷服丧哀悼。就连差点儿遭到入侵的直布罗陀人,在听说这位带军来犯的敌国君主死在军帐中之后,也相互约定不对基督徒实施复仇行动。军队护送阿方索的遗体撤退的当天,成群结队的摩尔人从直布罗陀赶来,他们面带悲伤地静立路旁,目送哀痛的送葬队伍。前线的摩尔指挥官对死者表达了敬意,并且让送葬队伍一路畅通地将阿方索的遗体从直布罗陀护送回塞维利亚

优素福如此宽容地哀悼敌人,可惜没多久,他也不幸离世了。那是1354年的某一天,优素福到阿兰布拉宫的皇家清真寺祷告,一个疯子突然闯进来,将一把匕首插进优素福的肋间。优素福立即大声呼救,当护卫和大臣赶到时,国王正在血泊中濒死挣扎。他试图说话,但已发不出声音。失去知觉的国王被众人抬回寝宫,不久便停止了呼吸。

优素福被埋葬在一个宏伟的白色大理石坟墓中,蓝底金字的墓志铭记录了他的美德:

一位国王和殉道者长眠于此。他出身高贵,温文尔雅,博学多才,品德高尚;他因优雅的仪容而闻名于世;他宽容、虔诚和仁慈的品格被格拉纳达的全体国民称颂。他是一位伟大的国王、一位杰出的统领、一把锋利的穆斯林之剑。在当世最强大的君王之中,他是一位英勇无畏的旗手。

曾回响着优素福死前悲鸣的清真寺至今还在,但记载着他美德的墓碑却早已不知去向。优素福曾经满怀自豪与喜悦地装饰阿兰布拉宫,他的名字被镌刻在优雅精美的花纹之间,与这座举世闻名的宫殿同生共存。 lcuwdSXd+6sbPDC27rTp/P5fOcKZB4gJ3xa2PxEYRDkL+zz1MOQvMtzQOt54JK0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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