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乡医:我有一个小空间
烟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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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老旧的屋内,嘀嗒嘀嗒开始漏水,不一会儿便连成了一条线。
张奇躺在硬板床上,双眼失焦般看着这一切,心如死灰。
肺癌晚期。
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时,张奇以为体检报告拿错了。
可事实证明,电视剧里的荒诞,并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呼吸内科的主任医生说,他只剩下三个月,最多不超过半年的时间。
作为桃水村走出去的大学生,本该一番打拼,衣锦还乡。
却没想到造化弄人,让他如一条战败的狗一样,夹着尾巴逃了回来。
早死也好。
这一辈子为了走出桃水村,张奇感觉活得太累,也太苦。
望着漏雨的老旧房顶,张奇渐渐又有了困意。
砰砰砰!
不知躺了多久,张奇被一阵粗暴的拍门声给吵醒。
“张奇在家吗?”
“张奇?”
“我是你石头叔啊,你开开门,我给你送了点儿面和油。”
张奇听完,赶紧起身去开门。
雨不知何时已停了,门一打开,一股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雨后的桃水村,站在张奇这里往前看去,竟美得如同一幅山水画。
“石头叔,我在家呢。”
张奇顾不得欣赏桃水村的美景,踏着泥泞,走到院门前,将门闩拉开。
“小奇啊,这是你石头叔的一点心意,你收下,缺什么就跟我说,我这条命都是你爷爷救的,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张石头把油和面,递到了张奇手里,一脸的关切。
“叔!我不缺这些的,反正也没几天可活了,给我纯属浪费粮食。”
张奇说着,看向张石头身边的青年,微笑道:“志军也来了?”
“嗯,过来看看你,你真得了肺癌?”张志军腔调怪异,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好奇。
张奇点点头。
“是,医生说还能活三个月,最多也就半年吧。”
张志军‘哦’了一声,没接下文。
张石头叹道:“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啊?可小奇你也太苦命了,打小就没了爹妈,你爷爷又……嗐,不说了。总之以后,有困难就跟我说,听见了没?别老在焦寡妇的小超市买泡面,那玩意儿有啥营养?”
“知道了叔!”
张奇很感动,这是他喜欢桃水村的原因之一,村民都很纯朴。
张石头父子离开后,张奇提着大豆油和一袋面回了屋。
刚放下,就见大豆油的下边,还粘着一个土黄色信封,打开一看,里边居然装着五百块钱。
这应该是张石头说的那一点儿心意。
可这些钱,他不能要。
张奇拿起信封,追了出去。
他沿着墙根儿走了没十米,就听到了张石头与张志军的争吵声。
“爸!我看他也不像肺癌晚期的样子,你还送油送面。让他天天吃泡面,早死一点不好吗?”
“你个糊涂蛋!肺癌,还是晚期,大城市治不好才回来的,你等几天怎么了?”
“那是几天吗?最快也要三个月。”
“三个月怎么了?等不起,你就别打焦寡妇的主意,我可告诉你,焦寡妇可比你会来事儿,不仅送吃的,还送穿的,张奇那小子两腿一登,这老宅说不定就送给焦寡妇了!”
“他送给焦寡妇,最后也得便宜我。我不是稀罕他的老宅,我是看中这块地了,爸,你说奇怪不奇怪,桃水村经历过三次地震,就他家房子没事,风水宝地呀这是!”
“得了吧!要真是风水宝地,能成绝户吗?”
张奇听着两人逐渐走远,将手中的信封,攒的老紧。
呵呵……
过来看我,是想看我死没死啊!
曾经老实憨厚的石头叔,当了村长以后,变得让人陌生了许多。
你们想我死?
我就偏偏好好活着。
想要我们家老宅?
等着吧!
张奇越想越气,转身便往回走,可没走两步,胸口那熟悉的钝痛,又发作起来。
好不容易钝痛过去,一股抑制不住的干咳又开始。
剧烈的咳嗽,直到张奇咯血才停下来。
他把咳在手心的血,边往衣服上蹭,边走回了老宅。
“不能让他们得逞,我非得活够天数不可。”
张奇打量着破旧的老宅,想了想,开始清扫祖屋。
肺癌最可怕的不是咯血,而是呼吸不畅。
要想活得久,室内的空气质量,一定得好。
张奇找来一把破扫帚,戴上一幅口罩,开始清扫。
床底下,衣柜后,茶几、木箱,能搬动的,全都清理一遍。
甚至连门后的蛛网也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正准备坐下休息时,他却看到刚才漏雨滴到的地砖上,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像金子发光。
张奇摘下口罩,走上前蹲下,伸手往地砖上一擦,竟直接擦掉一层早变粉尘的砖皮。
那砖皮下竟藏着一个袖珍罗盘。
完美的镶嵌在地砖中。
张奇将袖珍罗盘扣起,擦掉上面的湿泥,掂量了一下,发现砸手沉。
这玩意儿好像是黄金做的。
盯着罗盘上的符号与文字,张奇逐渐头晕目眩。
突然!
罗盘上发出一片刺眼的金光,张奇感觉眼睛刺痛,下意识闭上了双眼,等再睁开眼时,他却发现自己身在一座古朴的院落前面。
它与自己的老宅,竟有七分神似。
院落正门的匾额上写着‘张陵别院’四个篆体字。
“我该不会是做梦呢吧?”
张奇一面打量着四周,一面抬脚向前走去。
院门虚掩。
张奇进入院落后,发现院中有一张圆形石桌,四把石椅。
桌上有两本书,与一杯散发着香气的清茶。
张奇走上前,拿起两本书,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扁鹊内经?扁鹊外经?”
张奇几乎惊掉了下巴。
作为医学院的学生,他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张奇捧着书,朝宅子中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无人回应。
张奇坐了下来,如饥似渴地翻阅两本书。
这一看,竟看得忘记了时间。
直到口渴,见桌上还放着那杯香气四溢的清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有救了!有救了!这扁鹊内经居然有医治我的药方!”
张奇激动放下茶杯,猛一站起,忽觉天地一晃,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人已回到了自己的老宅里。
手中,已然多了两本书。
张奇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两本书,又去看那袖珍罗盘。
心中如沸腾的湖面,难以平静。
“张奇?张奇你在干啥呢?”
院子里传来了隔壁焦寡妇的娇柔叫喊声。
张奇拿起书,将袖珍罗盘收入口袋,走到门口。
正看见焦寡妇什么也没穿,提着个黑色塑料袋越走越近。
大白天的!
这焦寡妇怕不是疯了?
焦寡妇,原名焦月娥。
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的一位美人胚子,肤白貌美大长腿。
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桃水村里但凡带把的,就没晚上做梦不梦见她的。
就是命不好。
嫁到桃水村的第一天晚上,男人就因为喝了点酒,骑摩托送亲友,回来的路上,摔山沟里,一命呜呼。
让她直接从黄花大闺女,升级成了焦寡妇。
但人是真的好。
男人死后,不仅把男人哭瞎的娘照顾起来,还把小姑子也培养成大学生,送出了桃水村这穷乡僻壤。
两年前的一天。
焦寡妇得了场怪病,眼睛突然瞎了。
幸好那时张奇的爷爷还在,连续给她扎针一个礼拜,才把她治好。
当时要真瞎了,那些打焦寡妇主意的人,早不知道把她糟蹋多少回了。
焦寡妇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两年张奇在外面上学,老宅院子里的杂草,都是她打扫的。
得知张奇得了肺癌,焦寡妇哭的像个泪人。
“张奇,叫你半天了,你干啥呢躲屋里?这雨后空气多好啊,别总呆屋里。”
焦寡妇说着已经走到了宅门前。
白花花的身子,晃得张奇睁不开眼。
不穿衣服,走路咋这么自然?
说话也不像疯了啊!
张奇眼睛死活移不开,回道:“我在屋里看书呢!娥姐!你咋又来了?”
“看啥书呢?”
“扁鹊的书。”
“扁鹊?扁鹊是什么鸟?你真有学问,我都没听过。”
“扁鹊不是鸟,算了,就当是鸟吧,这是啥?”
张奇接过焦寡妇递给他的黑色塑料袋问道。
“给你新买了件短袖,换上它,我陪你去给张爷爷扫墓。”焦寡妇说着,见张奇的眼神不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我衣服脏了吗?你一直看。”
焦寡妇一抖一扭,两个球也跟着晃悠。
张奇瞬间就感觉一股温热,不是下边,是鼻子里冒出两行血。
焦寡妇一抬头,‘啊呀’一声,赶紧扶着张奇坐回床上,紧张道:“怎、怎么了这是?”
张奇赶紧把眼睛挪开,抬起手一擦,粘手上一把黑血。
与此同时。
他感觉胸腔内突然一轻,往常像压在心口的石头,被人给碎开。
久违的做出了一次深呼吸。
张奇扭头再看焦寡妇,竟发现她今天不仅穿着衣服,还穿得非常正式。
刚才?
卧槽!透视?
张奇震惊到说不出话来,难道是因为‘张陵别院’里那杯有异香的茶?
焦寡妇急得胸口胡乱起伏。
她一边拿来卫生纸,一边道:“药呢?我给你买的药呢?”
张奇捂着鼻子。
“不用找了,吃了也没用,峨姐,我爷爷的忌日不是过了个把月了吗?”
“那是阳历,这是阴历,老家都按阴历。”
焦寡妇边说,拿出包湿巾,一边帮张奇擦手上的血,一边道:“去山上给爷爷磕两个头,让他好好保佑你,你一定没事的,村里都知道你爷爷是神医。”
张奇被擦的手心痒痒。
他看着唇红齿白,肌肤吹弹可破的焦寡妇,觉得死了真是可惜,还没尝过女人是什么味儿呢!
他把眼睛挪开,说道:“可惜,他不在了。”
“不在也能治病,这病都是邪气,张爷爷说叫什么邪气入侵,你到他坟前一跪,什么邪气都得让爷爷吓跑。”
焦寡妇擦完,把湿巾与纸都收进垃圾筒,又道。
“换上衣服,快点去,过了十二点就不好了。”
“我还没给爷爷买水果呢!”
“我都准备好了,你快换上,我看合身不,不合身再给你调换。”
张奇有些不好意思。
焦寡妇则不计较这些,直接帮着张奇把上衣短袖脱了下来。
“峨姐,我一快死的人,你别对我这么好……”
“我就不,我就对你好,我的命是张爷爷救的,要不是他老人家,我可能都不想活了,你也别给我说丧气话,你不许死,听见了没?”
焦寡妇说着,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好好好,不说不说,你别哭!”
张奇一时间慌了神。
焦寡妇擦掉眼泪,把张奇转了转身,道:“正合适,走吧,早晨下雨,耽误太多时间了。”
“好。”
张奇拿上书,跟着出门、锁门。
出了宅院,沿着墙根儿,走了下来,来到焦寡妇的小超市门口,见她已经把水果都放在了车篮子里。
“娥姐,我来推。”
“不用,你歇着,你娥姐力气大着呢!”
张奇也没再抢,跟着焦寡妇抓紧赶路。
刚到村口,一个正在河里电鱼的二溜子,先是对着焦寡妇吹了声流氓哨,接着就道:“焦寡妇你上哪儿去?”
焦寡妇不搭理他。
但对张奇小声道:“他是刘二民家的浑小子刘德柱,快三十了,也没找着媳妇,整天游手好闲的,就喜欢电鱼。”
张奇好奇往河里瞅了一眼。
刘德柱见焦寡妇不搭理她,也不电鱼了,从河里出来,拦住了焦寡妇的自行车。
“问你话呢!去哪儿啊?”
“管得着嘛你?”
“我电了点鱼,晚上炸一炸,咱俩喝点啊!交流交流!”
刘德柱一脸痞笑,说完才像是看见旁边还有张奇这么号人。
他瞅着张奇,对焦寡妇道:“这小白脸是谁呀?”
“瞎了你的狗眼,张老太爷的孙子张奇,你都不认识了?滚滚滚,我跟小奇上山烧元宝呢,没空搭理你!”
“他就是张志军说的短命鬼啊!”刘德柱一脸不屑,见焦寡妇绕开他要走,直接按住了车把,“晚上喝点呗。”
张奇走到河边,捡回来一块石头,走到刘德柱跟前。
刘德柱呵笑,“哟?还想打我呢?来!往这砸!”
咣!
张奇照着刘德柱指的太阳穴,就砸了过去。
刘德柱应声倒地。
张奇上去,举起石头想继续砸,焦寡妇慌得车子都不顾了,跑上去拦住了张奇。
“别出人命了!”
“怕啥,一命还他一命,我就剩三个月,划算!”
刘德柱捂着被砸破的头,双腿登地后退,眼中满是惊恐。
张奇看着刘德住,迈步上前。
他也呵笑道:“脖子上顶这么大一个肿瘤,还留得住!我看,你留不住。”
刘德柱惊骇道:“你、你你这个疯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