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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遇

鸟飞进工作室内,梁上、天窗、门,飞来飞去,是要寻飞离这屋子的口。在门的玻璃上撞得不轻,在梁上的角落里不再动了。这是山居的奇遇之一。我不知怎样帮它。午后它不见了,应从开的门飞出去了。

去西院。蒿子几天长半人高。樱桃树上结满红果,花鼠从身边跑过。去房后工作台凿锉两块木板,坐下来开始刻书票。去买菜,花了15元买了黄瓜、西红柿。鸟刻就,下午刻树干。

——摘自张忠信先生2017年8月31日、2020年6月27日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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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废弃酒盒做的鸟屋

安静的蚀木山坊,在老先生每日不辍的“日课”里,很快“喧嚣”起来。

隔壁胡贵家的猫、村西头老杨家的小土狗、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大大小小的松鼠……忠信把小动物们时不时地来串个门称为“山居奇遇”。

有一天,一只小鸟飞进了他的工作室,等它想要飞走时,却“迷失”了方向,在梁上、天窗、门框间飞来飞去,竟因飞得急了,一下子撞到了门玻璃上,撞得还不轻。主人不知咋安抚到访的“贵客”,又怕贸然靠近会惊吓到它,只能轻轻地把门打开,希望它情绪稳定时能从门口飞出去。过了半晌,沉浸在艺术创作中的主人已然忘记了“贵客”的存在,而鸟儿也不知什么时候飞得不见了踪影。

小松鼠经常来做客,在小院里跑来跑去,一会儿登高,一会儿爬低,有时还会跑到木架顶端,东瞅瞅西望望,毛茸茸的尾巴把铜铃弄得丁零零地响个不停。

“山居奇遇”不时发生着,给安静的小院增添了生机和生气,也激发着忠信的创作激情。他每天如坐禅一样在这里沉思,琢磨着他的创作。有时,老先生也会很懊恼,因为刻着刻着,作品马上要成形了,木头却裂了,无法补救,几个月的心血白费了,只好弃置重来。浮躁更是难以避免,线条虚实处理不当,不能恰到好处地表现作品的内涵,情绪因此会受影响,这时他就会警醒自己:“静心些,刻下的每一刀都要切忌浮躁。”就这样,在常年的思考和实操中,他的木刻技法越来越娴熟,同时他也有了很多心得。在创作的同时,他甚至想写一本讲述木口木刻版画技法的书:这既是对自己技艺的总结,也可以留给后人借鉴。

他娴熟地握着手中的刻刀,在打磨得异常光滑细腻的黄杨木块上雕出一道道刀痕。那痕迹或深或浅,配合着木块天然的纹理,很快变成了鸟的毛羽或是小动物的发丝。在城里时,他的刻刀下是冰心、鲁迅、张爱玲,还有兵马俑、佛造像……自从来到了山坊,从他的刻刀下出来的是小鸟、小狗、猴子、猫咪……《麻雀荷花》《振翅》《黄骊鸟》《美人鱼》《秋冥》《蜻蜓》《布谷鸟的叫声》《芝加哥猫》《双鸟》《田野的精灵》《荷花翠鸟》《羽精灵》《打鱼郎》《得鱼图》《冠冕》《哺饲》《戴胜》《松间吟唱》等一批跟自然、跟生灵有关的木刻作品问世了……渐渐地,忠信的工作室也变成他的艺术作品展览室,几十年的心血陈列在屋子里,使整个屋子都散发着纸墨还有木头的味道,很是特别。

忠信的工作台非常“凌乱”,除了书籍、铅笔、刀具、木头,还有一块中间凹陷的月牙形磨刀石。刀钝了,他就在磨刀石上磨磨;眼累了,他就背着手在屋里四处踱踱,看看摆在墙上的那些作品。间歇,他就读读书,“活到老学到老”,这是他对自己的告诫,年轮可以增多,但思想不能僵化,更不能故步自封。

他一直在琢磨着《蓑翁对韵》的构思创意,这是一件颇费心思的作品。他想表达他在出世与入世之间寻找平衡的人生哲学。出世是境界,入世是责任。人要有责任也要有境界。二者结合,才是完美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寒江独钓的渔翁形象是他所喜欢的。漫天大雪,一艘孤单的小船停在几乎没有任何生命的地方,身披蓑衣的渔翁独自在大雪纷飞的江面上垂钓。在忠信看来,渔翁的孤独,是诗人柳宗元傲岸清高的精神世界,带有一份卓然不群的倔强。厘清了思路后,他决定动手。 e8hRRLQvYMbtTkod3yGW1t1mcq60BUHZh0oU16lMYvnJj2QX1pXwrX4j+KRrpl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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