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

将《啄木鸟》刻完。给西邻胡贵写了对联、福字。

上午做一些杂事，下午刻虎，有进展。霍宗山、何永军、王建平微信拜年。我想起赠书票的名单：大连李天阁、张家瑞，北京李福天、张扬、张澈、朱红绫，上海邵黎阳、杨维莉、张黎、姜亦朋，通化张天录、霍宗山、奚鎾琤、张达维、孙玮，厦门陈健。

晚，在素秋帮助下，将石院初十来客照片发到（通化）东昌区文化馆退休人员微信群里。

——选自张忠信先生2021年2月11日、2月13日、2月22日日记

2021年的春节来临了。

忠信完成了《啄木鸟》的收尾工作，开始给邻居写春联、写“福”字，这是他自来到蚀木山坊，每年春节前都要做的事。

2月11日，除夕。

下午张帆一家三口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孙女的姥姥——这让老两口格外高兴。

晚上，小儿子张澈也从剧组赶过来了。小儿子在电视剧《人世间》中担任美术，此剧的主要取景地正好在长春和白山，这一年里，小儿子常常忙里偷闲来陪陪父母。

小院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乡居的新年，与城市不同，传统了很多：请财神、敬祖宗——这些忠信领着儿子们做的事情，今年则由儿子们领着孙女完成，一样也没落下，让在国外生活了多年的孙女感到既新奇又好玩儿。到了“发子”（一种在除夕接神或接去世先人“回家过年”的仪式）的时候，儿子们到外面放了一大挂鞭炮，然后回到屋里，大家围坐一桌吃饺子……在这个家人团聚的除夕，旧时的感觉又回来了。

大年初一。

吃过早饭，忠信又回到工作室。

今年正巧赶上孙女硕士毕业，秋天时才会回英国读博，难得能在国内住上整整一年。把电脑里的字号调大其实儿子也能做，但他还是叫来了孙女，他想跟孙女多聊一会儿。中间，二弟忠国打来了电话，兄弟二人互相拜年。八十二岁的忠国说他也想刻藏书票，忠国也是画了一辈子的油画。

大年初二，忠信继续刻未完成的《虎》。间歇，他想到应该给朋友们赠送一份藏书票作为新年礼物，于是伏案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

这些朋友中，来自通化的占比最高。他在通化工作，那里的老朋友、老相识最多。另外一些来自全国各地，多是在藏书票上跟他有往来的人，有近几年认识的新朋友，也有已经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忠信把这些人按照地区归类，让大儿媳小静帮着邮寄出去。有意思的是，上海那栏里，有二儿子和儿媳，北京那栏里，有三儿子和儿媳。老先生细心了一辈子。

春节之后，蚀木山坊安静了下来，忠信和素秋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日常。

由于疫情，2021年一整年，来访的客人少了很多，亲戚、朋友也只能在网上见面。年底，张帆接到了通化市美协一位负责人的电话，他们计划撰写一部《通化美术发展史》，向老先生约定采访时间。如今，在通化的美术界，忠信已是那一代成长起来的艺术工作者中年龄最长的人了，他见证了一个时代。无论是资历、造诣、成就、名望，都已让他成了一块珍贵的“活化石”。

采访的时间约定在第二年的三四月间。

2022年春节，《人间世》热播，可去年“小团圆”的场景却没能在蚀木山坊重现。二儿子一家在上海，三儿子一家在北京，孙女远在英国。到了三月份，因为突发疫情，吉林按下了暂停键，通化市美术协会的采访计划也不得不搁浅了……

两个月的“静默”虽然阻隔了人的脚步，却无法阻挡自然的转换，从白雪皑皑到草木初生，蚀木山房的景色从未停滞，忠信的刻刀也仍在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