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提起古之暴君,人们自然想起夏桀和殷纣。殷纣名辛,是商代最后一个帝王,此人“资辨捷疾,闻见甚敏”,但恃才骄恣,好酒淫乐,诛杀贤良,祸国殃民。西伯姬发借机号召天下,兴兵伐纣。
姬发即后来的周武王,他在姜太公的辅弼下,率战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人,会同西方各小诸侯,沿黄河到达孟津(今河南孟津东北)。姬发学商汤伐夏桀前作《汤誓》的样子,也在此地作《泰誓》,声讨殷纣王的罪行,激励众将士齐心协力,推翻殷纣的统治。
做罢战前动员,周武王、姜太公麾军疾速东进,直趋商都朝歌(今河南淇县)。
殷纣王闻知周武王举兵讨伐的消息后,慌忙召集军队应战,甚至将奴隶、囚徒也招募起来,达七十万。双方在朝歌南郊的牧野摆开了阵势,准备决战。
周武王之军虽然士气高涨,装备精良,但人数远远低于殷纣王的大军。殷纣王军多达七十万,而周武王之军除主力近五万人外,加上各个小诸侯国的军队,亦不过十余万人而已。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如何才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呢?
辅佐姬发伐纣的姜太公,姓姜,氏吕,名牙,字尚。一说名尚,字牙或子牙。但是,“子牙”这一称呼最早出现于南朝梁学者阮孝绪所撰的《七录》。据《史记集解》,姜太公的女儿邑姜嫁给了周武王,姜太公乃周武王的岳父,是周武王的长辈,故而周武王尊称姜太公为“师尚父”。由此尊称,可知“尚”非姜太公之“名”,而应是其“字”。晚辈不可能直呼长辈之“名”,谓之“名讳”。“姜太公”是后人对吕尚的俗称。
姜太公在分析了周、商双方的形势与力量对比后认为,殷纣虽然人多,但都是临时招募起来的乌合之众,战斗力并不强。由于殷纣王长期不理国政,不修武备,不仅不得人心,也缺乏必要的武器装备,虽然号称有七十万之众,实无足惧。而周武王及诸侯之军装备精良,又有战车达三百乘,战斗力极强,足可以一敌百。
战车是当时一种新型的战具。据托名为姜太公所作的《六韬》所载,战车乃“军之羽翼也,所以陷坚阵,要强敌,遮走北也”“一车当步卒八十人”。意思是战车为三军之羽翼,可以突击敌之坚阵、截击强敌、阻击追赶败退之敌,一辆战车,可以当步兵八十人。周师如果利用武器装备的优势,向敌阵发起猛攻,殷纣王的七十万乌合之众必将不堪一击!而如果畏首畏尾,时间一长,师老兵疲,锐气大减,后果则不堪设想。
因此,周武王、姜太公决定立即发起总攻,利用战车冲锋陷阵,一举击溃敌人。
战前,周武王在牧野又作《牧誓》,申明军纪。姜太公不顾年事已高,亲自上阵指挥,众将士驾战车突入敌阵,纵横驰骋。据《逸周书·卷四克殷》记载:“王既誓,以虎贲、戎车驰商师,商师大崩。”可知,战车驰入商朝军队中,当者无不披靡。
殷纣王的军队大多是临时召集起来的农民、奴隶和囚犯,他们早就厌恨殷纣王的暴虐统治,恨不得周武王快些打过来,所以,“纣师虽众,皆无战之心,心欲武王亟入。纣师皆倒兵以战,以开武王。”《史记·周本纪》殷纣王的军队临阵倒戈,遂使周师大胜,周武王、姜太公率军直捣朝歌。殷纣王跑到平时纵情淫乐的鹿台之上,自焚而死,商朝遂亡。
对于此次战役,《尚书·武成》载:“……会于牧野。罔有敌于我师,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意思即是战车突入敌阵后,所向无敌,殷纣之兵纷纷倒戈,周师追亡逐北,杀得敌人血流成河,连大木棒都漂了起来。虽然用的是夸张的文学笔法,却也说明了战车之威力与当时战斗之残酷。
牧野,顾名思义,是牧马之野。此地平旷开阔,正好适合战车纵横驰骋、发挥威力。《诗经·大雅》中有篇《大明》,最后一段歌颂了姜太公在牧野之战中的风采: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
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
姜太公之所以断然采取以战车冲击敌阵的做法,除了利用武器装备这一优势外,还有几个前提条件。《六韬·犬韬·武锋》载周武王问姜太公:“凡用兵之要,必有武车骁骑,驰阵选锋,见可则击之。如何则可击?”姜太公答道:“敌人新集可击,人马未食可击,天时不顺可击,地形未得可击,奔走可击,不戒可击,疲劳可击,将离士卒可击,涉长路可击,济水可击,不暇可击,阻难狭路可击,乱行可击,心怖可击。”是为“十四变”。这十四种可以进攻的条件,周师便占了七八个,即敌人刚被募集起来,部署未周,不习战事;敌方人马未食,饥饿疲劳;牧野一带地形平坦空旷,利于我方战车驱驰;敌人受战车冲击必然阵脚大乱,东奔西走;敌人仓促上阵,心怀忧惧……这些都决定了商军必败的命运。
牧野之战是我国一个古老的以少胜多的著名战例,它向后人表明,仅靠人多势众,并不能决定战争的胜负,人心的向背以及武器装备的先进与否,才对战争起着决定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