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利 ① 纷华 ② ,不近 ③ 者为洁,近之而不染 ④ 者为尤洁;智械机巧 ⑤ ,不知者为高,知之而不用者为尤高。
【注释】
①势利:指权势和利欲。《史记·武安侯传》:“天下吏士趋势利者皆去。”《汉书·张耳陈余传》:“势利之交,古人羞之。”
②纷华:指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华景象。《史记·礼书》:“出见纷华盛丽而说,入闻夫子之道而乐,二者心战,未能解决。”(唐)张说《巴丘春作》有“江涔相映发,卉木共纷华”的诗句。
③不近:不去接近。
④不染:不受沾染和感染。
⑤智械机巧:智械:智慧性的活动。机巧:机灵乖巧。这里指权谋机变、心计智略。
【译文】
面对红尘中的富贵权势、追名逐利,俗世中的目眩神迷、纷纷扰扰,不去沾染、接近,这样的人品行是纯洁的;然而那些就算接近了它们却仍然不为所动、不受沾染的人,则更为高洁出尘;对于不知道城府谋略、心机权策,这种诡诈手段的人,本性是高尚的,而即便明白了那些曲折算计之道,却仍然不采用这种手段的人,则无疑更加难能可贵。
【点评】
这段话很容易让人想起周敦颐的《爱莲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之品所以为高,正因其贴近浊秽而又洁身自好。
保持这样的品性是很难的,就连孔子都说:“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需要内心有何种定力和自知,才可不与世事同漂移,安住当下?
相应的,这世界也总有另一种智者——就是直逼真相,看破那些所谓的智谋技巧,不过是闾里小儿街头斗勇之技,而不屑使用的人。曾被誉为“千古第一完人”的曾国藩在写给其弟弟的信中说:“弟书自谓是笃实一路人,我自信亦笃实人,只为阅历世途,饱更事变,略参些机权作用,把自家学坏了。实则作用万不如人,徒惹人笑,教人怀憾,何益之有?近日忧居猛省,一味向平实处用心,将自家笃实的本质还我真面、复我固有。贤弟此刻在外,亦急须将笃实复还,万不可走入机巧一路,日趋日下也。纵人以巧诈来,我仍以浑含应之,以诚愚应之;久之,则人之意也消。若钩心斗角,相迎相距,则报复无已时耳。”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