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高倨傲 ① ,无非客气 ② ,降服得客气下,而后正气 ③ 伸;情俗意识 ④ ,尽属妄心 ⑤ ,消杀得妄心尽,而后真心 ⑥ 现。
【注释】
①矜高倨傲:矜高:自以为高、骄傲自大;倨傲:态度高傲、对人怠慢。《管子·四称》:“无道之臣……倨傲不恭,不友善士。”
②客气:中医指外邪侵入体内。《素问·标本病传论》:“人有客气,有同气。”这里指虚浮矫饰之气,非至真至诚之气。
③正气:中医指真气。是生命机能的总称,通常与邪气相对。这里指充塞天地之间的至大至刚之气。体现于人则为浩然的气概,刚正的气节。
④意识:是人脑对大脑内外表象的觉察。心理学上指精神觉醒状态,例如知觉、记忆、认识、想象等一切精神现象。佛教用语中指“六识”之一,即由意根所起之识,亦称法识。章炳麟《国故论衡·辨性上》:“意根之动,谓之意识。”这里指由于七情六欲扰动而引起的心理活动。
⑤妄心:虚妄的心念,佛教中指凡夫贪恋六尘境界的心。认为人的“意识”是在色识﹑声识﹑香识﹑味识﹑触识的基础上,根据对色声香味触的喜好加以判断和裁定;所有一切被外在幻象所蒙蔽的妄心均产生于“意识”。
⑥真心:佛教用语。谓真实无妄之心。契嵩《‹坛经›赞》:“心有真心,有妄心,皆所以别其正心也。”
【译文】
一个人表现得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无非是一种不能真实面对自己的骄矜、虚浮之气,只有消除这种矫揉造作之气,至真至诚、刚直无邪的浩然正气才会出现;一个人心中的七情六欲、种种心理活动,都是由于虚幻无常的妄心所致,只有消除这种虚妄、混乱的妄心,真实平静、常住不变的真心才会显现出来。
【点评】
苏格拉底说:know your self。认识自己,也许对人类来说,是一个穿越时空、永恒存在的问题。
我们常常误以为自己是谁,常常妄自尊大、自以为是;也常常把种种欲望想法误以为就是真实的自己。而在智者看来,这些无非都是来自外界的评判、影响和干扰,无非都是随起随灭的虚幻之象。
什么是正气?什么又是真心?
文天祥《正气歌》云:“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正气能够贯穿肝脾骨髓,人有此气,自能凛然矗立、邪气不侵;天地有此气,自然风调雨顺、万物和谐。
《楞伽经》以海水与波浪喻真妄二心:海水常住不变,是为真;波浪起伏无常,是为妄。众生之心,对境妄动,起灭无常,故皆是妄心。原来,我们的贪嗔痴慢疑、喜怒哀惧怨,不过都是“对境妄动”、“起灭无常”;但我们却总以为其真实,于是就这样被操控,一生颠沛于情欲妄想的波峰浪谷。
人之一生,能扶养得正气,能守持住真心,庶几无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