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长期记忆以强化工作记忆

“工作记忆”与“智力”，描述的是两种相关的潜在过程。 ¹¹ 毫无疑问，那些工作记忆容量较小的学生在学习上也更感困难。但请记住，长期记忆最终可以变成工作记忆的一部分，尤其是在进行“提取练习”之后。这是一个好消息，它意味着，假如工作记忆容量较小的人在长期记忆中创建和强化了神经连接，那些连接就可以拓展他们关于该主题的工作记忆 ¹² 。换言之，工作记忆从储存在长期记忆里的先验性知识中获得的帮助越多，学生们（尤其是那些工作记忆容量较小的学生）学习新的内容时就会越轻松。

对于刚开始很难理解的一些事物，背景训练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不妨以“The green penguin is eating an apple.”（那只绿色的企鹅正在吃苹果）这句话为例。也许1分钟过后，你就会轻而易举地把句子里的每个字都写出来。现在，我们再来看看另一个句子：“Зеленый пингвин ест яблоко.”除非你会说俄语，否则你很难把每个字母都记在心里，更别说1分钟后把它们默写出来。这句俄语同样是“The green penguin is eating an apple.”。我们工作记忆的容量似乎取决于我们往长期记忆中植入的究竟是英语还是俄语。你的背景训练很重要，并且是极其重要的。它可以增加工作记忆中能够容纳的“信息小球”的大小（神经科学家有时把这种“信息小球”称为“存储块”）。因此，就算你的那只注意力“章鱼”的触手数量无法增加，但对某一主题进行更多的背景训练，就意味着你的工作记忆中能够容纳更多的信息。因为那条“章鱼”能够抓住的“信息小球”更大 ⁽³⁾ 。

研究人员约翰·斯威勒指出，工作记忆与长期记忆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无疑是人类认知中关键的因素。约翰·斯威勒最负盛名的是他关于认知负荷（cognitive load）的理论。这一理论对我们理解大脑的运作机理大有帮助 ¹³ 。但是，长期记忆就像婚礼上的一位不速之客，不声不响，潜移默化。这是因为长期记忆中的内容可以极大地改变工作记忆的容量。

遗憾的是，人们并没有从研究中得出什么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普通的工作记忆容量可以通过训练来提高。只不过，在一些特定的练习领域里，确实会出现工作记忆容量看似增加的现象 ¹⁴ 。（这种情况与下述观点有关：注意力“章鱼”能够用同样数量的触手，抛接体积更大的信息“小球”。条件则是这个信息已经得到充分的训练，并且牢固地储存到了长期记忆当中。）换言之，练习做几何题可以增加学生在几何方面的显性工作记忆容量；练习一门语言，比如法语能够提高学生在法语方面的显性工作记忆容量；练习弹钢琴可以提高我们在钢琴技巧方面的显性工作记忆容量；等等。

当然，没人希望通过“死记硬背”（drill and kill）的方法来创建和巩固连接。但是，我们在第6章中将看到，重复练习并非全然没有好处。事实上，若是练习恰当，“死记硬背”就可以换成“熟能生巧”这种更好的表达了。在专业领域里，只要付出额外的时间，进行精心设计的练习，工作记忆容量较小的人也可以变得像工作记忆容量较大的人那样优秀，甚至可以比后者更加优秀呢。 ¹⁵

教育的变革性，并不在于教育可以改变学生的工作记忆容量 ⁽⁴⁾ 。相反，教育改变的是储存在长期记忆中的知识量。长期记忆储存的知识越多，我们也就越容易往其中增添更多的知识。这就是“知识反转效应”（expertise reversal effect）：学生对某一主题掌握的知识越多，就越不怎么需要别人来进行指导。在这种情况下，给予过多的指导，反而会有碍于学习 ¹⁶ 。将恰当的信息植入长期记忆之后，人们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处理大量的知识了。就算他们的工作记忆没有那么大的容量也会如此。逐渐增加学生在某一特定学科领域里的先验性知识之所以至关重要，原因就在这里。［我们在第6章中讨论心理图式（schema）时，将探究这方面的更多知识。］

但请记住，有好几种方法可以将信息储存进长期记忆中。其中的一种即陈述性途径，利用的就是工作记忆。在下一章里，我们将更加详细地说明这种途径。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加惊人的方法就是程序性途径，我们将在第6章中再来加以论述。

教学技巧：判断学生的工作记忆容量

有时候，我们可能很难判断一名学生的工作记忆容量究竟有多大。（记住，学生的平均工作记忆容量是能够容纳4个“信息小球”。）下面就是一些可能有用的经验法则。起码它们对年龄较大、能够抄录和整合笔记的学生可能有用 ¹⁷ ：

●　假如学生能够理解较为复杂的课堂讲解，同时还能做笔记，那么他们多半拥有出色的工作记忆容量。

●　在课堂讲解期间能够做笔记，但有时不懂讲解的意思，而在你讲解难度较大的知识时尤其如此，那他们很可能拥有普通的工作记忆容量。

●　在你讲解较为简单的内容时，学生若是既难以做笔记，又难以理解你所说的话，那么，这种学生的工作记忆容量很可能较小。

要记住，学生的背景情况能够提高或者降低他们的显性工作记忆容量 ¹⁸ ，比如学生对某一主题具有浓厚的兴趣，或者学生正处在一个压力很大的家庭环境里。 wKzInLdGf8P/GbnTc7izUGhAZqABPjFuZLfBJ3iwmnA55cQMH6hb4eZtlrGCJc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