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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全纳式教学:同时满足赛车型、徒步型学习者

芭芭拉曾经给本科生和研究生教过电磁学。这是一门难度很大的课程,要用高等微积分对磁场与电场相结合的复杂情况进行量化。一个学期接一个学期,学生们总是学得很艰难。

但毫无例外的是,每个学期也会有那么一两个“明星”学生。电磁学对他们来说非常简单,甚至是小菜一碟。假设这位学生叫法里德(Farid)——芭芭拉几乎刚刚提出一个复杂的问题,他就会立刻说出答案。法里德不但能迅速理解要点并给出答案,接着还会提出一个层次更深的问题。班上的其他同学只能尴尬地交换一下眼神。他们当中很少有人能回答出法里德的问题。你或许以为,法里德在工程系各科的学习中成绩都是很拔尖的,可事实并非如此。在工程学的大多数课程中,他的成绩基本上都是B或者B+。对他而言,得高分可没那么重要。

显然,法里德或德丝丽或马克——不管那个思维敏捷的学生究竟是哪一位——都拥有一颗赛车般的大脑。他们能够非常迅速地抵达终点线,也就是找出答案。班上其他学生的大脑,则更像是在徒步旅行——虽然也能抵达终点线,但速度较慢。

大多数学习者,都会在某些科目上宛如赛车奔驰,而在其他科目上却像是徒步。又或者,他们属于不快不慢的那一类。无论你教的是大学本科生,还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每间教室里都会有不同类型的学习者,从而让21世纪的教学变成一种挑战。要想做到全纳式教学,如今的老师必须找出方法来进行差异化教学,为班上的所有学生提供帮助。

其中的难点就在于,有些学生的大脑确实有点儿像是赛车:他们不但思维极其敏捷,在班上也常常是率先举手回答问题的人。但我们即将了解到,速度并不一定是优势。你可以这样想一想:赛车手会迅速抵达终点线,但沿途的风景也会一闪而过。而徒步者,虽然速度会慢得多,但是他们一路上可以伸手触摸到树上的绿叶,闻到空气中松树的清香,看到小兔在地上留下的痕迹,听到鸟儿美妙的鸣叫,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在某些方面,这种体验也要更加丰富和深入。比方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弗里德里希·哈耶克(Friedrich Hayek)就曾指出,不同于那些敏于学习的同事,他的创新突破源自速度缓慢、懵懵懂懂的过程。由于不得不找到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公认的观点,他能够看出别人未曾注意到的缺漏之处和种种未经证实的假设 1 。我们在后续各章中将看到,学习有两种不同的神经通路,即陈述性途径与程序性途径,它们或许与赛车型、徒步型两种学习方式有关。

为了更好地理解速度较慢的学习带来的优势,我们不妨看一看这位名叫圣地亚哥·拉蒙·卡哈尔(Santiago Ramóny Cajal)的西班牙人的情况。卡哈尔曾是一名典型的徒步型学生,因为他学习起来既感困难,又速度缓慢 2 。他的工作记忆很弱,使得他很难把新知识储存进长期记忆当中。他还有行为问题,比如滑稽反常的举止,曾经导致他被好几所学校开除过。卡哈尔想当一名艺术家,而父亲却希望他当医生。(这还是19世纪60年代的事,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改变。)最终,父亲干脆撒手不管他了。

可令人惊讶的是,卡哈尔最终获得了医学博士学位。又因为在神经解剖学领域里取得了突破性的研究成就而备受崇敬,最终赢得了诺贝尔奖。而且,好像那还不够似的,圣地亚哥·拉蒙·卡哈尔如今已成了世人公认的现代神经科学之父。

同样令人震惊的,还有卡哈尔对自己如何获得巨大的成就的思考 3 。他得出的结论是:他的成功部分源自他并非天才的事实。他之所以能在科学上取得突破,恰恰是因为他的思维速度较慢,却更加灵活。卡哈尔犯错之后,可以改变自己的想法。可与之共事的那些天才人物却习惯了事事正确,几乎没有承认和改正错误的习惯。所以,这些拥有赛车型大脑的人往往会迅速得出答案,仓促地给出结论,而在犯错之后,他们也无法纠正自己的错误。相反,他们还会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想方设法地进行辩解,说明自己为什么是正确的。

拥有强大的工作记忆,显然并非学习者取得成功的唯一途径。现在,我们就来更加深入地探究一下这个令人神往的领域吧。 WNDeN0q/a/vaCu6uGRE2TlyGk/Jrlhfai6MRyuoq+Nc/TANtr5nItPcnZtEmlcg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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