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天地相参,出自《素问·咳论》《灵枢·岁露论》。
人与天地相参,说明了《内经》中人与自然息息相关的整体生命观。人体生命生存于自然界当中,自然界存在着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和条件,自然界环境的变化又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人体生命活动。《内经》受我国古代哲学思想的影响,在研究人体生命活动规律时,将人体置于大自然的整体背景下,来研究人体与自然界的相互关系,发现人与自然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天与人是相应的,从而提出了“人与天地相参”的观点。如《素问·六微旨大论》云:“上下之位,气交之中,人之居也。故曰:天枢之上,天气主之;天枢之下,地气主之;气交之分,人气从之,万物由之。”
首先,人体生命是秉承天地之气而生的。例如,《灵枢·岁露论》云:“人与天地相参也,与日月相应也。”《素问·至真要大论》云:“天地之大纪,人神之通应也。”《素问·宝命全形论》云:“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素问·生气通天论》云:“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素问·六节藏象论》云:“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五气入鼻,藏于心肺,上使五色修明,音声能彰。五味入口,藏于肠胃,味有所藏,以养五气,气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讲的均是人体生命的形成及生命活动依赖天地自然之精气,人体五脏功能活动系统与自然界的四时阴阳消长变化具有收受通应的密切关系。
人体生命节律与自然节律是同步的,例如,《素问·生气通天论》云:“故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素问·脉要精微论》云:“四变之动,脉与之上下。以春应中规,夏应中矩,秋应中衡,冬应中权。是故冬至四十五日,阳气微上,阴气微下;夏至四十五日,阴气微上,阳气微下。”都说明了人体阳气与自然界昼夜阴阳消长变化相通应的规律及人体四时之脉象是随着自然界四时阴阳消长变化而发生变化的。
“人与天地相参”还体现在人体对自然环境的调节适应能力上,例如,《灵枢·五癃津液别》指出:“天暑衣厚则腠理开,故汗出……天寒则腠理闭,气湿不行,水下留于膀胱,则为溺与气。”说明人体生命活动在正常情况下,体液的代谢与自然界冬夏寒暑变化也是息息相通的。
人体疾病及其传变与自然阴阳变化是密切相关的,例如,《灵枢·五变》指出:“百疾之始期也,必生于风雨寒暑。”《素问·咳论》以咳嗽为例,说明了五脏与各个季节的通应关系,其云:“人与天地相参,故五脏各以治时感于寒则受病,微则为咳,甚者为泄为痛。乘秋则肺先受邪,乘春则肝先受之,乘夏则心先受之,乘至阴则脾先受之,乘冬则肾先受之。”五脏各在其所主的时令感邪受病,感邪较轻的则咳嗽,较重的则为腹痛、泄泻。秋季感邪则肺先受之,春季感邪则肝先受之,夏季感邪则心先受之,长夏感邪则脾先受之,冬季感邪则肾先受之。感受不同季节时令的邪气,均可影响相关脏腑功能而波及于肺发生咳嗽,说明了五脏对相应季节时邪的易感性及人与自然界时令节律的相关性。
再如,《素问·脏气法时论》也指出了五脏病起、愈、不愈、甚、持的季节和时日,以肝为例,其曰:“肝主春,足厥阴少阳主治,其日甲乙,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病在肝,愈于夏,夏不愈,甚于秋,秋不死,持于冬,起于春,禁当风。肝病者,愈在丙丁,丙丁不愈,加于庚辛,庚辛不死,持于壬癸,起于甲乙。肝病者,平旦慧,下晡甚,夜半静。”再如,《素问·热论》指出了伤寒六经传变次第,其云:“伤寒一日,巨阳受之……六日厥阴受之。”《素问·气交变大论》也指出“岁火太过,炎暑流行,肺金受邪。民病疟,少气咳喘,血溢血泄注下……岁金太过,燥气流行,肝木受邪。民病两胁下少腹痛,目赤痛眦疡,耳无所闻”等,说明了人体疾病的发生发展变化与自然的季节、时、日的阴阳变化有着密切关系。
《素问·金匮真言论》《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素问·五运行大论》《素问·六节藏象论》以及运气七篇等,以五行生克关系为基本框架,将自然界的五方、五时、五气等与人体以五脏为核心的五大功能活动系统密切联系,构成了一个人与自然息息相应的整体结构模式。例如,《素问·五运行大论》指出:“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其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体为脉,在体为息,在脏为心……喜伤心,恐胜喜;热伤气,寒胜热;苦伤气,咸胜苦。”文中把天之六气、地之五行、方位与人体的脏腑、七情等方面紧密相连,均说明人体生命与自然相通应的关系。
因此,《内经》指出,在预防疾病及治疗疾病时,要将疾病与自然季节气候特点,以及地域寒热地势高低相结合,首先要知道自然气候特点,不要违背自然气候之时令,例如,《素问·五常政大论》指出:“必先岁气,无伐天和。”治疗用药必须顺应四时规律。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人与天地相参”的整体医学观,贯穿于《内经》始终,数千年来,指导着中医养生保健、预防疾病及临床法时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