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脾德在缓。故经云:以甘补之,辛泻之。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
小泻脾汤由附子一枚,干姜、炙甘草各三两组成。附子、干姜味辛,味辛皆属木,炙甘草味甘,味甘皆属土,故小泻脾汤方符合“二泻一补”,而辛甘化苦,故“二泻一补”中又蕴含着燥湿之义,且苦味又是肾脏的用味药,可防止脾气过盛而克肾气,以先安未受邪之地,正体现了既病防变的意义。且若本脏气盛,则必克其所胜之脏,此时经过五行彼此之间的生克制化,其所胜之脏的子脏必将气旺来复母气。就脾脏而言,若土气盛,则克其所胜之脏水脏,此时通过五行胜复原则,水脏之子木脏会为保护其母脏而表现为相对旺盛以克过盛之脾脏。故据此,一可直接补木脏以增强其克脾之力,二可通过削弱水脏以激发木脏的保护欲。由表1-1可知,小泻脾汤中的干姜正好是木脏的补味药,而炙甘草亦恰好是水脏的泻味药,故可理解为小泻脾汤中五味补泄理论蕴含了“子复母气”之义。
大泻脾汤即在小泻脾汤的基础上,加大黄、黄芩、芍药各一两,这三味药分别是脾脏子脏和母脏的小泻汤方的主药。其中,大黄味咸属火,同时在心脏方和肺脏方中都存在,且大黄是心脏的补味药、肺脏的泻味药,故其既可泻肺又能补心,符合“实则泻其子,虚则补其母”(李时珍《本草纲目·标本阴阳》)之义。
小补脾汤由白术一两,人参、炙甘草、干姜各三两组成。白术味苦属水,人参、炙甘草味甘属土,干姜味辛属木,辛甘化苦,故小补脾汤方符合“两补一泻一化”。其中“一补一化”(白术、人参)二味药仅在脾脏方中出现,剩余“一补一泻”(炙甘草、干姜)分别出现在其所胜脏肾脏和所不胜脏肝脏中。脾脏的补味药炙甘草在肾脏中为泻味药,泻味药干姜在肝脏中为补味药,即在补脾气的同时又有泻肾气之意,以预防肾气过盛反侮脾脏。且小补脾汤中人参、炙甘草、干姜三味,又是大补心汤的三味副药,故在补脾时又兼顾补心,即“虚则补其母”之义尽显。大补脾汤即在小补脾汤的基础上加麦冬、五味子、旋覆花各一两,由表1-2可知,这三味药又恰是小补肺汤的主药,最终形成“四补二泻一化”模式,即一个大补汤方由一味化味药、四味补味药(用味药)和两味泻味药(体味药)构成。
“陶云:肺德在收。故经云:以酸补之,咸泻之。肺苦气上逆,急食辛以散之,开腠理以通气也”。
大、小泻肺汤同所有大、小泻汤一样,均符合“子复母气”及“虚实补泻”原则。小泻肺汤由葶苈子、大黄、芍药各三两组成,其中葶苈子、大黄味咸属火,芍药味酸属金,符合“二泻一补”,酸咸化辛,辛既可散肺气过盛而上逆之状,又为肺所克之肝脏的补味药,可补益肝脏以防肝气被克。且小泻肺汤中的大黄是心脏的补味药,芍药是木脏的泻味药,恰好印证“子复母气”原则。
而大泻肺汤是在小泻肺的基础上加炙甘草、黄芩、干姜各一两,而这三味药又是脾脏和肾脏的主药,其中炙甘草味甘属土,可泻肾补脾,印证了“虚实补泻”理论。且大泻肺汤除葶苈子外,剩余五味药同大泻脾汤一样。但大泻肺汤中大黄、芍药各三两,炙甘草、黄芩、干姜各一两;而大泻脾汤是干姜、炙甘草各三两,黄芩、大黄、芍药各一两,故其药量的不同决定了治疗方向的差异。
小补肺汤由细辛一两,麦冬、五味子、旋覆花各三两组成,其中细辛味辛属木,麦冬、五味子味酸属金,旋覆花味咸属火,酸咸化辛,符合“两补一泻一化”。其中细辛(化味药)、麦冬(补味药)仅在补肺汤中出现,另一味补味药五味子在肝脏(肺脏的所胜脏)中为泻味药,通过泻肝气可防肺气更伤;泻味药旋覆花在心脏(肺脏的所不胜脏)中为补味药,因《素问·五运行大论》云:“气有余,则制己所胜而侮所不胜,其不及……己所胜轻而侮之。”故若肺气虚,在补本脏同时,泻其所胜之脏,以防其反侮本脏。而大补肺汤是在小补肺汤的基础上,加地黄、竹叶、炙甘草各一两组成,由表1-2可知,这三味药又恰是肾脏小补汤方的主药,最终形成“四补二泻一化”模式,即一个大补汤方由一味化味药、四味补味药(用味药)和两味泻味药(体味药)构成。
对于敦煌医方的研究,历史上临床应用证据的缺乏是限制其临床应用和理论认可度的主要因素之一,但与其方出同源的《伤寒论》一书中所含方剂在古今临床中均有广泛应用。
理中丸方出《伤寒论》,治宿食不消,及霍乱吐利不止。中焦乃脾胃所司,脾主升,胃主降,中气失守,升降无权,清浊混乱,故吐利并作。方以人参补中益气,干姜温散中寒,白术健运中土,甘草坐镇中州,中气既立,则清气自升,浊气自降,故吐泻自平。
小补脾汤与《伤寒论》中的“理中丸”组成及加减法相同。理中者,理中焦。此方温中散寒,升清降浊,健运中土,治疗中焦脾胃虚寒之证。
《伤寒论》经言:“脉浮而迟,表热里寒,下利清谷者,四逆汤主之。”四逆汤治疗阴盛阳衰,阴格阳于外之证。脾胃阳气虚衰,运化失司,不能升清降浊,故出现下利清谷;阳气过衰,阴气过盛,阴格阳于外,致使表热里寒,汗出而厥。方中以大辛大热之品附子、干姜峻补阳气,甘草调和药性,全方温中回阳、祛寒复厥通脉。
小泻脾汤与《伤寒论》中的“四逆汤”组成相同,皆可治疗阴盛阳衰之病证。方中甘草之甘温,温养脾土阳气;姜附之辛温,助阳胜寒。甘草得姜附之助,则鼓动肾阳,温中散寒,有火中暖土之功;姜附得甘草,则逐阴回阳。肾阳鼓动,阴寒则消,阳气外达,而脾气实诸证自愈也。此方回阳以救逆,温补脾肾,消散阴寒,从而调整机体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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