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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文学之梦

我们在日本留学时候,有一种茫漠的希望:以为文艺是可以转移性情,改造社会的。因为这意见,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介绍外国新文学这一件事。

——《域外小说集·序》

《新生》

1906年7月底,周树人再次回到了东京,暂时忘却婚姻的烦闷,全身心地投入心爱的文学创作中。

1906年5月,周树人与文友顾琅合作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书《中国矿产志》。

其实,早在回国完婚之前,他就想创办一个属于自己的文学刊物。他心里明白:要搞文艺运动,必须拥有一个自己的文学刊物,这样才能聚集一批有志之士,组建一支改造国民性的“写作者联盟”。

1907年夏,周树人得以开展疗治灵魂的文艺运动。

这次,有二弟周作人的加盟,也有了几个好友的倾情赞助,创办杂志的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杂志取名《新生》,不仅寓意新的生命诞生,更寓意民族灵魂获得新的生机。

然而,遗憾啊,正值《新生》杂志临近出版之际,一个个撰稿人却纷纷退出,赞助也落空了。就这样,《新生》还没有见到一丝曙光,就胎死于腹中。

他,是不想把《新生》办成鼓吹革命暴动的政治性阵地。

可是,能有几人理解他的心意呢?

他办杂志的初衷,只是想用文艺刊物净化国人的灵魂,可谁会理睬呢?

文论三篇

《新生》流产了,但并不意味着周树人的文学梦随之流产。

失败不会让他沮丧,反而让他清醒地反思自己的不足。他开始如饥似渴地搜寻、阅读各国文学经典,孜孜不倦地练习各种文学体式的写作。

俗话说,失败乃成功之母。此话一点不假。不久,一个逆转的时机便降临到他身边。

1907年12月,《河南》杂志总编刘师培前来跟他约稿。

正好,他可以把原先为《新生》撰写的文章发表在这里,顺便还可以获得每千字两元的稿酬。

同月,他以“令飞”为笔名,在《河南》杂志第一期刊发了《人之历史》。

《人之历史》,是一篇关于生物进化论的介绍性文章。他在此文中进一步介绍海克尔的种系发生学,及其一元论的生物重演律学说。这篇文章的发表,无疑揭开了他对人性进行深入探讨的序幕。

1908年2月至3月间,他又以“令飞”为笔名,在《河南》杂志第二期、第三期发表了《摩罗诗力说》。

今索诸中国,为精神界之战士者安在?有作至诚之声,致吾人于善美刚健者乎?有作温煦之声,援吾人出于荒寒者乎?

(《坟·摩罗诗力说》)

《摩罗诗力说》,是介绍西方文艺思潮的一篇专论。此文,不仅是一篇文艺运动的纲领,更是一篇人性解放的宣言。

1908年8月,他换笔名“迅行”,在《河南》杂志第七期发表了《文化偏至论》。

是故将生存两间,角逐列国是务,其首在立人,人立而后凡事举;若其道术,乃必尊个性而张精神。

(《坟·文化偏至论》)

《文化偏至论》,是他论述人的解放的一篇专论,于此明确文艺运动的核心是“立人”思想,“接物质而张灵明,任个人而排众数”。

综上,这几篇文言论文,可以理解为他改造国民性的总纲,同时也可以作为传播西方思想的先声。

对那时的他而言,《河南》杂志算是一个不错的文艺阵地了。

在这里,他与二弟作人、许寿裳一起构成文艺“三人团”。这个文艺“三人团”,作为战斗在文化第一线的同盟军,算是一次尝试性地实现了知识分子的联合。

不得不说,五四新文化运动之所以能够横扫旧文化,一个不可忽视的前提,便是知识分子的大联合。

章太炎先生

在东京,他们不知搬了多少住处。

记忆深刻的住处,是本乡区西片町十番地乙字七号的“伍舍”,它是文学大师夏目漱石的旧居,也承载了他们一直不弃的文学梦。在夏目漱石故居里,他们零距离地体悟到了偶像的文学情怀。大师的偶像光芒,照耀着他们神圣的文学梦,指引着他们执着地追逐文学梦。

他们都还很年轻,文学绝对是个值得一辈子追逐的梦。

1908年,他们成为章太炎的私淑弟子。周树人,由此也实现了自己至关重要的由“理”转“文”的过程。太炎先生,是大家公认的一个有学问的革命家。他曾说,中国最要紧的有两件事:“第一,是用宗教发起信心,增进国民的道德;第二,是用国粹激励种性,增进爱国的热肠。”

让周树人他们最没想到的是,太炎先生竟欣然答应了每周末在“民报社”为青年们讲章氏国学。

大家,终于可以聆听到大师的讲课了。

章先生讲书这样活泼,所以新谊创见,层出不穷。就是有时随便谈天,也复诙谐间作,妙语解颐。

(许寿裳《亡友鲁迅印象记·从章先生学》)

太炎先生每次讲解古籍,周树人总是静静地聆听,极少发言,用心记录。

有一次,章先生问:文学的定义是什么?

树人说:文学与学说不同,学说能够启发人的思考,文学能够增进人的情感。

章先生说:这样的回答确实胜过前人,但仍有不当……

何其幸,他们。

太炎先生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给他们讲完了《说文解字》和《尔雅义疏》,顺便还讲了《庄子》等古籍。

不得不说,像太炎先生这样的知识分子,尽管在理智上认同西方的价值观,却在感情上丢不开中国的传统思想。

文学梦的幻灭

周树人的文学梦,除了拥有一个《新生》的阵地,还有一个借他人之心声发自己之启蒙思想的《域外小说集》。

1909年3月,他与二弟周作人再次亲密合作,选译了东欧和北欧一些弱小国家的小说,并辑成了《域外小说集》。

他们编译这个集子的初衷是:一、通过小说人物嘶喊的声音,来引起被侮辱、损害的国人的共鸣;二、通过对小说主旨的深入探索,想起到一点治疗国人精神衰颓的妙用。

然而,资金对周氏兄弟而言,一直是个不容忽视的难题。

所幸,得到了同乡好友蒋抑卮的慷慨资助,《域外小说集》没有被搁置幻灭。只是,销量实在难以言说。第一集印了1000册,半年只卖掉了21册;第二集印了500册,最终也只卖了20册。

第一集之所以多卖了一册,是因为许寿裳怕寄售处不按定价而额外需索,所以亲自买了一册。

经过这一验证,他们知道此书的厄运了。

不过,谢天谢地,还算有几十个读者赏脸,买了这套滞销书。然而,还有更为悲惨的,后来寄售处着了火,所有图书一同化成了灰烬。

我看这书的译文,不但句子生硬,“诘謠聲牙”,而且也有极不行的地方,委实配不上再印。

(《域外小说集·序》)

晦涩难懂的文字,阻挡了读者的阅读兴趣,读者自然不买账。读者不买账,任何启蒙都只是一场自娱自乐。

读者没能理解他俩的本意,这次文艺运动的失败,只能算是一种“不合时宜”。

换言之,不是读者没有眼光,而是他们的思想有点超前。这超前思想,让他们的文艺运动失去了最基本的读者支持。

但是,不要丧气,开拓者的创业,总是伴随着或多或少的坎坷。

不要放弃,文学梦依然要做。 w+OUI7qwpN7Scl/Svz96rrqTfq2Rp+LQW3tnlfBXL0oq1WnmhyL5o3aJG5fG2L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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