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身侍女打扮的明安到了静安王府。
绿柳解释说,昨日来送东西时,一时大意,落下了夫人特意给世子妃准备的补品,今日只能再来一趟。
门口守卫认得绿柳,没有多问,就放行了。
明安到的时候,程明萱正在照顾靖宁。
程明萱看到突然出现的明安,很是诧异,“这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来王府?”
明安看着憔悴的二姐,心中很是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近日来查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程明萱。
明安拉着程明萱颤抖的手,轻轻安抚,“姐姐,还好事情发现的及时,我们都来得及。”
程明萱被这消息惊的两耳发鸣,目光呆滞,好一会才失声哭了出来。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煦儿才是我的孩子。可是他都快半岁了,我只抱过他一次。上次他生病,我也没有去看他,大夫说那次很惊险,我差点就看不见他了。”
“姐姐要保重身体,切不可过于激动。虽然有些想法不应该,但是,起码我们知道,姐姐的孩子其实是健康的。”
程明萱心中百感交集,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等程明萱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明安道:“郑氏身边的李嬷嬷,我让人绑来了,当日的事情,她应该是清楚的,姐姐可要见她?”
程明萱听到明安提及郑兰儿,恨得咬牙切齿。
“我从未磋磨过郑氏,我倒要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明安陪着程明萱梳洗了一下,让人把李嬷嬷带进来。木蓝和木莲也在屋里,绿柳和青衣悄悄分站在二人身侧。
刚把堵在李嬷嬷口中的布料取掉,她就叫嚷了起来。
“世子妃,我是王妃娘家的人,平日里王妃对我也是多有恩赏,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程明萱想到印象中那个模糊不清地男婴,目眦欲裂,“我管你是从哪里来的,哪一家的规矩,奴才敢对着主子大呼小叫,掌嘴,给我狠狠地打。”
李嬷嬷还想说什么,齐嬷嬷却没有给她机会,走上前去,连续几个耳光,手劲之大,脸庞很快红肿一片。
齐嬷嬷一连打了二十来下,明安才开口,“先停了吧。”
然后看向倒在地上的李嬷嬷,直截了当地说,“我今日,只问你一件事,二月十二那日,你做了什么?”
李嬷嬷从剧痛中缓过神来,突然听到“二月十二”,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目光游移,“那么久以前,我早就忘记了。”
程明萱看着李嬷嬷躲闪的目光和心虚的语气,立刻就知道,妹妹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孩子,真的在生产那天被人换了。
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瘫坐在椅子上,心中再无侥幸。
明安:“当日房里的两个产婆,一个三月死了,一个六月死了,你觉得你会活到什么时候?”
李嬷嬷听到后,恐慌极了,“你说什么,他们都死了,怎么可能,怎么会死呢?”
“做了不该做的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自然有人要他们的命。”
李嬷嬷想起,有一日,她突然腿软,险些滑入湖中,当时虽然觉得奇怪,但没看出来什么,还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现在想来,是有人要杀她?小姐要灭她的口?
李嬷嬷心思百转千回,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明安将那对镯子扔到了她的面前,“你不要告诉我,因为郑氏生了孩子,连自己压箱底的首饰都赏出去了。”
李嬷嬷的手微微发抖,她不能承认,一旦认了,就是死。
她还死撑着,“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程家好大的威风,如今被人抄了家,程家四小姐还敢跑到静安王府耍威风。”
明安让人堵上了她的嘴,转头看向一旁不停哆嗦的木莲和目瞪口呆的木蓝。
“木蓝,你可有话要说么?”
木蓝心中发慌,今日四小姐易装前来,听四小姐话里意思,定是生产那日出了什么纰漏,而且不是小事。
木蓝匆忙跪下,“四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按说姐姐生产那天,一时着急,慌乱中找不到东西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你自小沉稳仔细,这不像是你会犯的错。”
木蓝:“人参是奴婢放在库房的,奴婢明明记得位置的,可是那日去找,却不在了。奴婢绝不是有心耽误的。”
“库房的钥匙都有谁有?”
“钥匙有三把,分别在世子妃那,齐嬷嬷和奴婢。”
木蓝百口莫辩,急的满脸通红。
明安:“程家不留叛主之人,此事过后,你们的家里人也不可能再留在程家,是单纯撵出去,还是发卖到蛮荒之地,端看你们怎么做了?”
木蓝还未说话,旁边的木莲却腿一软,瘫倒在地,涕泪横流,不停地磕头,“四小姐,奴婢罪该万死,求您,求您放过奴婢的家人……”
“说些我想听的。”
“是,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和王府里的管事李福有了私情,不慎被郑姨娘看到,她威胁奴婢,说不这么做的话,就把这事告诉王妃,让王妃处死李福。
奴婢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福去死。而且李福说……说程家出了事,世子妃的孩子,前途不明,万一哪一天被迁怒,可能就没了命。换了以后,虽然没有嫡子之名,起码可以活着。奴婢就……”
“奴婢这些日子,日日惶恐不安。奴婢愿意以死谢罪,还请世子妃和四小姐看在奴婢家人一向忠心的份上,饶了他们?”
“你在整件事中都做了什么?”
“郑氏要我看产婆的暗示,支开齐嬷嬷和木蓝,奴婢就偷了木蓝库房的钥匙,提前将人参换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