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面的话,两人压得声音太低,沈书瑶一句也没听清。
不出意料,就是商量怎么对付她和苏宴安的。
趁着草丛里两人浓情蜜意之时,沈书瑶尽量放轻脚步,回到了宴厅。
厅内舞乐依旧。
沈书瑶看得出,她的“皇兄”已经没什么耐心招待群臣了。
一心想领着教坊司送来的美人,去温柔乡逍遥自在了。
“陛下。”
还是苏宴安适时起身:“时辰已晚,一路舟车劳顿,臣先回府歇息了。”
“既如此,朕改日再款待苏爱卿。”
此话正中沈致鸿的心意。他笑眯眯的又斟了一杯酒,与众人同饮后,调侃:“看三妹的样子,也是迫不及待,想回长公主府见见你的‘随侍’们了。”
迫不及待你大爷!
自己那点心思被人看穿,就要拉皇妹下水!
该不会还觉得自己很幽默吧!
沈书瑶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行了,你们几个,日后也要好生伺候长公主。”
沈致鸿叮嘱了那几个清俊小生,旋即起身,揽着美人离开了。
没了沈致鸿,原本拘谨的群臣显然也放松了些。
都是官僚场上那些话,来来回回,也得恭维苏宴安几句再散。
“长公主殿下,良宵苦短,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沈书瑶跟着起身,就见那几名清俊小生一拥上前,就差将她直接抬回府了!
“此番查案,长公主功不可没。”
经过苏宴安身侧时,沈书瑶听见他道。
原本将苏宴安奉承的天花乱坠的大臣面色一僵,随即反应飞快地道:“那是自然。咱们长公主殿下与陛下血脉相承,平日里……”
“夸不下去不用硬夸。”
留意着大臣骤然卡壳,有些为难地面色,沈书瑶实话实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苏宴安似乎轻笑了一声。
“恭迎长公主殿下回府!”
舆轿堪堪到达府邸,沈书瑶就见面首们齐齐迎出来。
在看见她身后几位“新人”的瞬间,显然,有面首不高兴了。
“长公主殿下还一次都没来过小人的别苑呢,这就要有新欢了。”
沈书瑶瞧着翘起兰花指的那位,只想将人丢出去。
凭心而论,虽然她穿书前是母胎单身,也没去过让富婆快乐的地方。
不过原主这审美,还是让她感慨一句“不太行”。
“行了,你们都退下。”
她近前几步,摆足长公主的气势,吩咐。
“这几人是陛下赏的,好生安排下。”
脚步一顿,沈书瑶又似想起什么般,提醒主管。
她特意绕了个后院,确认四下无人,这才朝江行简的住处走去。
“小人就知道,殿下一定会来宠幸江公子!”
出乎她的意料,眼看就要到江行简的苑内。
骤然,角落里跳出一个面首!
沈书瑶被惊得下意识后退两步,尚未反应过来,吓着她的面首反倒哭哭啼啼起来。
“公主,墨冰日日盼着您回来,盼得可苦了。”
“您就再疼墨冰一次,看看墨冰的本事。”
“让开。”
沈书瑶揉了揉太阳穴,无语到了极点。
“再不让,我就让孙主管将你逐出公主府。”
“墨冰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就算公主要逐走墨冰,墨冰至少也要在公主心中留个名姓!”
只是这墨冰比上回的柳月还难搞。
真摆出了一副不被宠幸,下一刻就能去撞墙的架势!
“有些话,墨冰要帮其他随侍说。江公子心思难测,与殿下之间又隔着常晴。殿下若一味对江公子……”
“你在教本公主做事?”
沈书瑶打断他的话。
按照原主的性子,被人这么烦,早就格杀勿论了。
可是上回的柳月,这回的墨冰,让沈书瑶悟出一个道理——
原主苛待外人,对自己府上的面首,应该是极为宽容的。
就像沈致鸿说的,原主享受面首们争风吃醋,闹得长公主府鸡飞狗跳。
“孙主管。”
想到这,她强硬了语气:“将墨冰逐出去,从此不得再踏入长公主府半步。”
“余下众人,再有效仿他的,就与他一样处理。”
“殿下——”
果不其然,孙主管微微变了面色,随后压低声音提醒:“这墨冰本是宫里侍郎,当初您在先皇那,可是求了三回才求来的。”
这就,丢了?
这个来头,难怪呢。
沈书瑶心中暗暗打鼓。然而话已出了,要树立长公主的威望,免得将来更多面首叨扰,就不能出尔反尔。
“本公主最烦死缠烂打的。”
她顿了两秒,态度坚决。
这下,连原本觉得,最坏也就是被送回住处的墨冰也慌了神。
“公主,方才是墨冰失言!墨冰往后再不……”
“孙主管。”
沈书瑶眉头微蹙,原先还在犹豫的孙主管立刻上前,拖拽着墨冰就走。
这么大的动静,江行简只要不是聋子,都不会没听见。
沈书瑶懒得再多看墨冰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公主长途跋涉,回府后理应好生休息。”
再见,江行简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许是临近就寝,男人一袭素衣,清雅出尘。
这位倒是不怪原主迷糊。
沈书瑶思忖。
“在宫内喝了些酒,反倒没什么困意。”
她瞥向案几,留意着那壶才沏的茶,就知江行简在候着自己来找。
“西州王的死,是江公子所为。”
这些时日忙于查案,她同苏宴安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这事。
但不代表他们忘了。
“此事只会影响苏宴安邀功,对长公主和北梁都构不成什么影响。”
江行简也不否认,只淡声说。
“本公主没说有影响。只是江公子这‘趁虚而入’,真的只是和苏宴安过不去?”
经此一战,北梁与西州彻底撕破脸面,北梁完全占据了上风,西州已经开始沦为北梁附庸国。
因此,一个西州王死了,也不算太大的事。
甚至在西州野蛮的民风民俗中,从百姓到皇家,都巴不得他们西州王“自尽”。
总比沦为俘虏丢掉尊严好。
沈书瑶只是好奇,江行简更大的目的是什么。
“数年前,江某还是锦衣卫时……”
“江公子,本公主想听实话。”
沈书瑶眸光微凝,提醒。
什么爱恨纠葛的回忆杀,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