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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路在何方

春节刚过,齐可欣的大学生活即将迎来最后一个学期,对于一个已经签订《普通高等学校毕业生、毕业研究生就业协议书》(即三方协议),确定工作单位的即将毕业的应届本科生而言,这本来是一个很轻松的学期,可以提前去未来的工作单位岗前实习,体验即将到来的职场生活。

然而,疫情的发生打乱了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齐可欣越来越感觉到不安了。按照原计划,她要先返回学校,把三方协议交由学校填写盖章,然后再去工作单位报到岗前实习。但现在她没办法按时返校,只能先暂时待在家里;快递业务因为疫情暂时停止,邮寄资料到学校这条路也行不通了,似乎除了等,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起先她还担心用人单位会着急催她去实习,但后来一想,用人单位这会儿也开不了工啊。果然,用人单位的步调跟学校惊人的一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法学界今年的头等大事——《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的颁布,也因为全国人大会议延期而被迫推迟,她只好在网上刷着以律政为题材的电视剧,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当年上小学时,她就是因为一部律政剧而爱上了法律,爱上了律师这个职业,爱上了那种为了正义、为了保护弱者,而在法庭上慷慨陈词、奋起对抗恃强凌弱者的感觉。因此,填高考志愿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法律专业,但自从她考上大学并学了法律,参加过辩论赛、旁观过法庭、起草过判决书之后,她发现现实生活中的律师工作,远远没有电视剧中看到的那样光彩夺目,这导致她在择业时十分纠结,甚至一度想放弃成为一名律师,转而去大公司做个公司法务。

最终还是闺蜜苏玺儿的一番话,让她坚定了要成为一名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好律师的想法。随之而来的问题是,顶级“红圈所”超高的招聘条件她并不具备,她只是一所普通法学院的本科生,于是退而求其次,她只能在中等规模的律所中进行选择。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与本地一家实力还不错的本土律所签订了三方协议,但她毕竟是学法律的,她很清楚,三方协议不等于劳动合同,只是学校、学生、用人单位三方签订的就业意向书,只有毕业生到单位报到,并与单位签订了劳动合同后,才能和用人单位正式确立劳动关系,所以仍有很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虽然违反三方协议也需要承担违约责任,但违反三方协议的代价要远远低于违反劳动合同的代价,再加上疫情这样的不可抗力,用人单位真要是违反也未必会被法院判处重罚。

还有一个问题,按照律师行业的规定,成为一名正式的执业律师之前,要先在律师事务所实习一年,早一天完成实习期,就可以早一天拿到正式执业律师证,这也是齐可欣着急的主要原因。律师在实习期间基本相当于很多传统行业的“学徒工”,简单来说,就是拿最微薄的收入干最脏最累的活儿。

其实,很多行业的收入结构都遵循着二八定律,即:20%的人拿走了这个行业80%的收益。律师行业更是将这个定律发挥到极致,甚至有业内人士认为律师的收入分配水平其实是一九定律,声名远播的大律师接案子接到手软,年收入上千万不在话下,活儿多到来不及做,甚至不够优质的客户都敲不开他们的门。而默默无闻的小律师很多都是吃了上顿,还不知道下顿在哪里,收入很不稳定,甚至有些律师最后坚持不下去被迫转行去了其他行业。

跟齐可欣一样,闺蜜苏玺儿的心中也有一个律师梦,但不同的是,她清楚自己没有实现这个梦的机会,因为她的学历不够,压根儿没有参加法考的资格。所以,当齐可欣说想放弃成为一名律师时,她感到非常不理解。人很奇怪,当你拥有了一样东西时,你不会觉得它很珍贵,反而觉得习以为常。相反,当你越想得到某种东西而又无法得到时,你对它的渴望就越强烈。因此,她非常希望齐可欣可以实现她们俩心中共同的那个梦。

苏玺儿和齐可欣是同年生人,两人自小学时就认识,那时候她们是同班。因为齐可欣身形瘦小,所以老是有调皮的小孩儿捉弄她。齐可欣被捉弄后,也不会反击,只会哭着去找老师,次数多了,老师就会说:“玺儿,你去安抚一下欣欣。”

苏玺儿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性格像个男孩子,头发也从不留长,身材在班里也属比较高大的,她拍拍齐可欣的肩膀,说:“咱们俩以后就不分开了,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他们要敢再来欺负你,我挡住他们,你去告诉老师。”

“你挡住他们,我去告诉老师?那我们不是就分开了吗?”齐可欣的思维方式从小就有点与众不同。

“嗯?”苏玺儿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对!就这个时候分开,其他时间都不分开。”

久而久之,个性迥异、身形也截然不同的两个女孩,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后来,她们中学时虽然不是同班了,但也在同一所中学,一起参加高考,梦想都是报考法律专业,但可惜苏玺儿的分数不够,被调剂到一所专科院校读了人力资源管理。

比齐可欣早一年毕业的苏玺儿去了本地一家餐饮企业做HR,本来工作得挺顺利。结果疫情一来,繁荣的商业街顿时空无一人,餐饮业赖以生存的现金流瞬间就消失了,原先十几家连锁店以及几百名员工,很快就成了公司的负资产。至于什么时候能够解封,以及解封之后整个行业什么时候能够复苏,甚至多长时间能够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这些都不可预知。

很快,公司就作出了决定,所有高管全部不拿工资,中层管理干部以下到普通员工,工资减半发放。工资本来就不高,现在还要减半,这让很多平常花钱如流水的年轻人们,一下子从“月光族”变成了“月欠族”。

苏玺儿是HR,这么一条不幸的消息,必须由她负责发邮件通知所有人。虽然月薪减半的决定不是她做的,但是这个鼠标点起来,还真不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后来随着疫情精准防控的加强,情况逐渐好转,但恐怕短时间内还无法马上恢复到疫情之前的客流量,以餐饮业来看,即使陆陆续续开门迎客,但顾客依然非常稀少。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苏玺儿的主要工作都是裁员,这对所有HR而言都是一项颇为棘手的工作,更何况是一个新人。制定方案、准备文件、面谈沟通,一开始她还能平常心面对,但接触被裁员工的负面情绪多了以后,她也没那么淡定了,毕竟她还是资历尚浅的职场新人,经历的事情也并不算多。

在沟通裁员过程中,绝大多数员工对公司的决定都表示能够理解,只要赔付相应的金额即可。但还是有少数被裁员工感到面子上挂不住,甚至去申请劳动仲裁,更有对仲裁结果不服者,还起诉到了法院。

虽然出庭的事情是公司法务负责,苏玺儿并没有去法院,但在与法务交接相关资料的过程中,她还是真刀真枪的实战了一回《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以下简称“《劳动合同法》”),当然,由此也带来了诸多困惑。

于是,苏玺儿想了解一下法律人士对疫情期间的裁员问题怎么看,齐可欣也希望听听专业HR对她目前所处的困境有什么高招儿,两人决定周末约着在咖啡厅见一面。其实,双方还有另一个共同的目的——发一发牢骚,吐一吐苦水。 P1igFsPcApjKwWMa7pWXfPz3Og7HlxsIaqxTAf1RU34EdqmY9EunLah5Jwvv41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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