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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是巧合吗?次日上班,我正要召开会议研究刑侦破案严打斗争,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霍世原给我打来电话:部分省人大代表组成的法制工作视察组已经来到了我县,上午对我们公安局的维稳工作、严打工作和执法工作进行视察。

太突然了,事先连个动静也没有,一个电话,视察就开始了。大概,是想通过这样的突然袭击,视察到真实的情况吧,如果真是这样,这种作风反而令人钦佩了。

我通知了班子成员,全部换上警服,来到楼下的大门口等待。很快,几辆档次不低的轿车驶来,停在我们面前,其中一辆特别引人注目,黑色的车身要比一般轿车长得多,看上去格外引人注目,这就是加长林肯,这种车,在县城很难见到,我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住了。

首先走下车的是霍世原和县人大的两个主任,他们把轿车中走下来的几名人大代表一一介绍给我们,我和梁文斌及班子成员向人大代表们敬礼,一边与其握手。

霍世原:“这位是省人大常委、法制办刘主任,这位是省人大常委、综合处何处长,这位是省人大代表,我们华安人,宏达集团的老总——贾总……”

我敬礼的手举起一半停下来了。

是他,对,真的是他,我终于见到他了。

他就是加长林肯中的主人。

霍书记后边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因为我的全部身心都被面前这个人吸引住了,我们的目光也碰撞到一起。

我心里又冒出那两个字:来了。

该来的早晚要来,可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来,会以这种的方式来。

三十七八岁,面皮白净细腻,还戴着一副浅框的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可是,我却分明感到一股别的、看不见的气息从他的身上袭来。

我敬礼的手早放下来,跟他互相盯着,不说话。

霍世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严局,贾总,你们认识吧?”

当然认识,何止认识!

我们俩互相看着对方,几乎同时抬起手,慢慢伸向对方,握到了一起。

我知道,我的手有点儿凉,这个凉,是因为惊讶、愤怒,甚至还有——恐惧。

恐惧……难道,我恐惧他?怕他?

我无法欺骗自己的心,我真的有一点儿这样的感觉。

可是,当我握住他的手之后,感到他的手似乎更凉,好像比我的手还凉。

难道,他的感觉和我一样?

想到这些,我的手热了些。

我说:“贾总,我可还记着你呀,不知你记不记得我了?”

他说:“当然记得,咱们是老朋友了!”

我说:“是啊,过去,我们可是没少打交道啊!”

他不动声色:“那是,那是,这是缘分,咱们又走到一起了,今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我说:“哪里哪里,请你关照才是!”

大家听出来了吧,他是宏达集团的老总、也就是贾氏兄弟中的老二贾文才,他虽然排行老二,可实际上却是兄弟中的主脑,也就是老大。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四个字:“来者不善”。

和人大代表一一握手后,我们走进楼内,进入了三楼小会议室,椭圆形会议桌上早准备了香烟、水果和矿泉水,相关部门的中层领导班子成员已经着了警装在等候,我们走进去时,他们齐刷刷站起,敬礼,在得到允许后才就座,当霍书记一一介绍人大代表时,每个人都得到了热烈的掌声。

这是梁文斌安排的,滴水不漏,我很满意。

介绍完人以后,霍书记又介绍了人大代表一行来我局的目的,之后进入了正题。

正题就是听汇报,听汇报的是七名人大代表,其中自然包括贾文才,而汇报的人就是我。

我有点儿不舒服,可是,不舒服也得汇报。

我把两沓厚厚的报表和治安形势分析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看着几位代表问:“刘主任、何处长,各位代表,下面,我把我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严打工作、维稳工作和执法工作情况作个汇报。不过,我不知各位代表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啊,我的意思是,你们下来视察,是想了解真实情况,还是虚假情况。”

几位代表愣住了,会场上也一片寂静。

霍世原和梁文斌及两个县人大领导都焦急地望着我。

贾总——贾文才——贾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为首的刘主任不高兴地说:“严局长,你什么意思?我们当然是要听真实情况。”

我说:“刘主任,你不要生气,是这样……”

我把我们局里有两份报表、两个统计数字、两种治安形势分析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注意到,在我说话的时候,霍书记抓耳挠腮,两个县人大的领导也坐立不安,梁文斌更是着急,一个劲儿向我使眼色,可是,我仍然坚持把话说完。

几位人大代表的脸上现出不悦的表情,只有贾二依然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刘主任说:“怎么会这样?严忠信同志,请你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有两套报表,两种数字,这不是欺骗上级吗?如果各地都这么搞,上级怎么掌握真实情况,对治安形势怎么作出真实判断,怎么能作出科学的决策?”

我严肃地说:“刘主任,你问得对。可是,我不能不告诉你,各地都是这个情况,我在市局担任过刑侦副局长,外省的情况我不了解,最起码,我省的情况都是这样。”

刘主任:“你是说?全省各市县公安机关的刑事报表数字都是假的?”

我答:“或许换个用词更好些,各地公安机关报表上的数字都是不真实的,我们都是迫不得已。”

“什么,还迫不得已?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我把自己掌握的情况说了一遍,也就是昨天晚上想到的那些,各地为什么要这样报表的原因,汇报了一遍。

代表们说不出话来。

这时,霍书记和梁文斌都不那么着急了,在旁补充说:“是啊是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别人都造假,我们不造就太吃亏了!”

刘主任:“这……怎么会这样?”

我说:“所以,我请各位代表回去后,把这个情况反映一下,不要再逼我们造假了。对了,各位代表,我到底是汇报真实的还是虚假的情况?”

刘主任:“我们下来是搞调查的,当然要听真实的。对了,霍书记,两位主任,我得表扬一下严局长,如今,像他这么敢说真话的公安局长可不多了。好,严局长,你不要有顾虑,就按真实的情况汇报吧!”

我和梁文斌交换了一下目光,他露出一丝笑容。

我开始了汇报,因为昨晚下了工夫,加之多年公安工作的积淀,这种汇报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各种数字更是如数家珍,代表们听得各个表情严峻。汇报完后,会场一片寂静,代表们好久没有说话。直到梁文斌开口,他们才缓过神来。

梁文斌说:“我们严局长的汇报就到这里了,下面,请各位代表批评指示!”

说完,他带头鼓掌,会场上又响起热烈的掌声。

刘主任看看代表们:“大家都说说吧!”

代表们开始发言,但是都说得不多,不过,几乎每个人都对我说出真实情况的勇气给予了表扬,对我就任后的各项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特别对迅速平息了集体进京上访事件更是赞赏有加。当然,也指出了治安形势的严峻性,希望我们拿出得力措施,全力以赴,加大“严打”力度,迅速扭转局面,为创建平安和谐的社会环境作出贡献。

代表们说得差不多了,刘主任转向贾二。

刘主任:“贾总,你是华安人,看问题肯定更准,也说说吧!”

贾二咳嗽了一声说:“好,我说说。”

大家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他严肃起来,开始说话,真想不到,这二十来年,他确实在与时俱进,他进步了。

他说:“听了严局长的汇报,我很震惊,这几年,我只感觉华安的治安不太好,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我衷心希望,严局长能尽快扭转这种局面。不过,作为华安的一个普通百姓,我听了严局长的汇报,对两件事很感兴趣。头一个就是集体进京上访的事,虽然被截下来了,可是,并没有彻底解决,不知道严局长对这事还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他问这些话是有目的的。按理,像这样的事件,公安机关只负责应急处理,像那天在车站截访就是,至于矛盾的解决,就不是我们的事了,最起码,不能由我们负主要责任,主要责任在县委和县政府,我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来推托。可是我没有这样做,而是想了想,故意认真地说:“贾代表……啊,贾总这个问题问得好,他们集体上访只是表面现象,如果不解决矛盾,他们必然还会上访,我已经把这个意思向县委作了汇报。”

霍世原接了我一句话:“对,对这件事我们非常重视,正在想办法解决。”

刘主任问:“那么,这起集体上访的深层矛盾是什么?你们准备怎么解决?”

这正是我要说的,在霍世原犹豫着怎么讲的时候,我有条不紊地把八年前动迁的情况作了汇报,当然,把贾二和庄革放勾结巧取豪夺的事省略了,只是指出上访群众对当年拆迁补偿不够的反映。

我注意到,在我汇报这件事时,贾二的表情中某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透出来。

人大代表们听了我的汇报,都流露出为难的表情。之后,他们在发言中都指出,这些矛盾积累的时间太长,解决难度太大,不但我,华安县委、县政府的担子都不轻。还有个代表问,这都是八年前的事了,既然补偿不够,为什么现在闹起来了呢?我就趁机把当年动迁时发生的一些不正常现象点出来,包括那些威胁、恐吓等勾当,强调说这是上访群众的反映。人大代表们听了这话,都沉默下来。这时,贾二开口了:“严局,如果真有这种事,你打算怎么办哪?”

我说:“我不是神仙,八年前的事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如果有人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我们还是要认真调查的,这关系到稳定的大局,我们要是置之不理,就是失职。”

贾二现出一丝疑虑的表情,但是,很快就平静了。

贾二没有再问,别的代表也没在这事上纠缠,话题转向法制工作上,我在这里举出了大平、二皮脸、三榔头打交警的事例。我说:“首先,这种事绝不能容忍,公安局是执法机关,警察是执法工具,打警察的实质,是对法律的蔑视。如果不严肃处理,何谈法律的权威?何谈以法治国?”我接着就把话题一转,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当然,这里边也有深层的社会原因,也有华安的特殊原因。我在处理这起事情时,就感觉到,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跟我们作对,而且力量还很强大,他们在向我们挑战。”

这话自然勾起代表们的兴趣,一个代表问,这种力量来自哪里?我故意思考了一下说:“这我就不说了,不过请各位代表放心,向法律挑战的人,最后的结局只能有一个,就是受到法律的惩罚。我有信心战胜这股势力!”

贾二的脸上好像闪过一丝笑意,那应该是轻蔑的笑。

我心里的火往上一蹿,但是又压下来。

会场上又安静下来,为首的刘主任看看各位代表,再次点了贾二:“贾总,你有什么想法,再说说吧!”

贾二:“这……啊,我没什么说的了,只谈一点希望吧。大家都知道,严局长是江新市出名的刑侦专家,在侦查破案上相当有一套,所以,我非常希望严局长能尽快破几个大案,打出警威来。可是,严局长已经上任一段时间了,在这方面却一直没有突破。我有点儿失望。”

话里有话。

我忍着愤怒,看着他白白净净的脸,努力想看清他的眼神,可是,因为有眼镜遮着,我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不,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

“就说那个系列强奸抢劫案吧。对,这个案子是严局长来之前发生的,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直没破,大概,现在有二十来起了吧,对,我以一个华安普通市民的名义,恳求严局长发挥自己的破案能力,尽快把这个案件破掉吧。我就说这么多。对了严局长,我也是被你影响的,说话直来直去,请你谅解了!”

说完,向我笑了笑。

去你妈的!

当然,我只能在心里骂他。他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他了,他是来检查你工作的人大代表了,何况,不管他是什么居心,最起码,他的话表面上是有道理的,作为人大代表,向你提出破获这起社会反响强烈的系列案件,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所以,他说完后我立刻表态:一定尽量在短时间内破案。

他却接着问了一句:“短时间?严局长,这个短时间到底是多长时间,是一个月,还是一年?”

我干脆地说:“一个月。”

一片寂静,梁文斌又在向我使眼色,我假装没看着。

在场的周波和刑警大队几个领导都在看着我,他们也被震惊了。

贾二笑了:“严局,我没听错吧?是一个月吗?”

我说:“对。我们力争在一个月内破案。”

贾二:“严局,你是不是掌握什么线索了?”

好多人的目光看着我,显然,他们都抱有同样的疑问。

我回答:“没有。”

视察汇报就这么结束了,午间也到了,当然应该安排饭。在如何安排这顿饭上,我曾和梁文斌费了番心思。他说,人大代表们的评价,对我们的工作和我个人的命运能产生相当的影响,一定要好好招待,所以,他提出去天上人间,而且要舍得出血,经费再紧张也不能在这方面节约。我问天上人间一顿饭要花多少钱?梁文斌说,这可就不好说了,真要是往好了吃,不上万也得五千以上吧。“这么贵?”我一下子有了借口:“行了吧,就局里那点儿经费,能架住这么吃吗?我看,就在局里食堂吃。”梁文斌一听就急了,说:“这怎么行,局里的食堂咱们自己吃还勉强,怎么能招待人大代表呢?再说,吃啥呀?”我说:“不用太费心,土特产,什么小笨鸡炖山蘑,猴头木耳黄花菜,再让农村派出所弄点绿色猪肉来,实实惠惠的,保证对他们胃口。”梁文斌拗不过我,只好这么做了。

可是,当会议结束,我提出要招待代表们的时候,贾二却提出由他买单,去天上人间。我心里有气,打断他说:“贾总,瞧不起我们公安局呀?我们是没有宏达集团有钱,可是,招待各位代表吃顿饭还招待得起,各位代表,我们没贾总那么多钱,所以呢,只能在自己的小食堂招待各位。我想,公安民警的生活,也是你们视察的一个方面吧,各位请吧!”刘主任说对,这些年我啥饭店都下过,还真没在民警食堂吃过饭,就听严局长安排吧!

就这样,我们进了小食堂的一个包房,果然,端上来的就是我说的那些土特产。其实也不是什么土特产,过去,这些东西在我们华安的山上有的是,只是,这些年山林破坏了,天然野生的少了,市上卖的多是人工养殖的。所以我特别介绍说,我们要吃的猴头木耳山蘑虽然比不上海参鲍鱼名贵,可它们确实都是绿色的,也就是山上野生的,这些猪肉、鸡肉呢,都是山区农民自家喂养的,绝对不是吃加工饲料长大的,还有这鱼,也不是在养鱼池里养的,是在江里打上来的,而且是在没污染的江段上打的。代表们听了都很兴奋,纷纷举起筷子说要尝尝,入口后,个个叫好,说吃起来味道确实不一样。刘主任还内行地细细嚼了一口猪肉,然后感叹地说:“香,真香,和省城吃的就是不一样,太好了,太好了!”别的代表尝了也跟着说确实不一样,总之大家很是高兴。

菜吃得香,酒也喝得不错,席间,刘主任和代表们几杯酒下肚后,纷纷跟我碰杯,说从汇报就可以看得出,我这人直率,实在,业务能力强,刚来这么短时间,就对县情和治安情况掌握得这么充分,形成了明确的工作思路,确实不容易。还说华安有我当公安局长,是华安人民的福分。贾二也端着酒杯站起来:“严局,佩服,真的佩服,名不虚传哪,来,咱们喝一杯,不过,这杯你一定要喝酒!”

对了,酒宴没开始我就声明了,打年轻时我就滴酒不沾,所以只能喝矿泉水,梁文斌和别的班子成员也这么为我说话,各位代表就没强邀。现在贾二要我喝白酒,我当然不会答应。我说那可不行,我跟别的代表喝的都是水,跟你喝酒,就是对别的代表不尊敬,何况我从不喝酒。贾二听我这么说,也不再勉强,说那就这样吧,不过,在跟我碰了杯,把酒喝下肚后,他忽然又问了句:“严局,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大年纪了,市公安局长不当,到华安来当个县公安局长,这种事,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呀!”我本想说是组织安排,可是话在出口时却变了,说:“咳,这是命。”看他不太懂的样子,又补充说:“这就是我的命,命中注定,我是在华安参加工作,当警察的,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大概,是我当年任务没完成,让我回来把它完成吧!”我注意到,贾二听了我这话,脸色有点那个,好像很随意地问了句我来华安有什么任务。我神秘地一笑说:“对不起贾总,这是我的秘密,不能跟你说。”这下子,他更不得劲儿了,喝了一口酒问我:“严局,你觉得,你能完成你的任务吗?”我说:“当然了,要是没这个自信我就不来了。跟你说吧,要是完不成这个任务,我就不离开华安!”听了这话,他喝了一口酒然后说,如果这样,那他今后一定要支持我的工作。可能觉得没说透,又补充说:“严局,凡是我支持的领导,个个都能提拔重用。”我用开玩笑的语气针锋相对地说:“这么说,你不支持的,就都不能提拔重用了,非但不能提拔重用,而且还要倒霉是不是?”贾二借酒罩着脸说:“严局,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要这么认为,我也不反对。”我说:“那好啊,看来,我得试试了,我这么大岁数了,提拔重用是不可能了,我倒想尝尝倒霉的滋味。贾总,这得怪你了,你要不这么说,我还真想依靠你,可我这人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梁文斌急忙打断我的话:“严局,今天可是咱们欢迎人大代表视察的宴会,你怎么光顾贾总一个,其他代表不管了?”我这才回过脸:“好好,我敬大家一杯。我说句话,宪法规定,人大是我国最高权力机构,为什么呢?因为,它是人民意志的体现,各位代表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着广大人民,所以,我衷心希望各位代表能代表人民行使权力,代表人民利益说话,我也要代表华安县公安局全体民警表个态,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时时刻刻代表人民利益,为人民服务。来,大家干一杯!”

碰杯,气氛恢复了正常。

别人喝的是酒,我喝的是水,加上前列腺不太好,所以中间上了趟卫生间,完事正在系裤带的时候,有人走进来,扭头一看,正是带队的人大代表刘主任。我跟他打个招呼欲离去,他却叫住我说:“严局长,你跟贾总过去有交往?”

我疑惑地说:“有,我是从华安调出去又调回来的!”

他说:“怪不得……对了,这次视察,其实是他建议的!”

嗯……

刘主任说:“来华安,也是他提出来的。啊,你别有想法,其实我觉得,你各方面都做得不错,真不错,回去后,我们要进行总结,还要向有关方面通报!”

我说:“谢谢刘主任!”

刘主任的话,使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酒宴结束,视察也就结束了,刘主任说下午还要去检察院,所以就告辞了,我和党委一班人把他们送到大门外,一一握手告别,当我和贾二的手握到一起的时候,我感觉我们的手似乎都不那么凉了。

贾二说:“严局,你刚才的话我可记在心里了。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我说:“你放心吧,我一定说到做到!”

他说:“那好,如果你真能破案,到时,我给你送锦旗!”

我说:“用不着,当警察不破案,不如回家吃干饭!”

他说:“好,我等着,再见!”

代表们开始进入车中,启动,鸣笛,向前驶去,我和梁文斌及其他送行的人都举起了手臂……

哐……

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目光转过来。

街道上扔着一个摔碎的酒瓶子。接着,骂声传过来:

“呸,咋不翻车把他砸死!”

这是一个五十来岁、头发老长、胡子拉碴、衣裳破旧的男子。酒瓶子就是他摔的。

他是谁?为什么这样?

没等我发问,他的目光转向我:“看什么看,想抓我呀?你们也就是冲我这种没权没势的小人物有能耐,真有能耐,把他抓起来!”

这人,话里有话呀,他……

我正欲走向其人,梁文斌扯住了我:“醉鬼,理他干啥,咱们抓紧回去吧!” UBxAthF1FrrY4CAf7OxPyzVLRQfSCtvu4EQqs/4RRXwNb1hNDL7g3naoULzyjj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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