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钟国仁从菲姐办公室一出来就遇见了方文起，方文起的眼神好似有些闪烁。

“怎么了？”钟国仁一看就知道方文起有事。

“你最近和宋芸走的很近？”方文起问。

“菲姐不是把这个项目交给我们俩了吗？”钟国仁说。

“你和宋芸现在关系怎么样？”方文起又问。

“什么意思？”钟国仁不明白。

方文起往菲姐办公室的门口看了看，小声说。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千万别跟人说。”

钟国仁看着方文起，没出声。

“我感觉菲姐最近在调查宋芸。”方文起说。

“调查宋芸？”

“我也是瞎猜的。”

“你怎么会有这种猜测？”

“昨天菲姐叫我去办公室聊事情，中途菲姐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我在办公室瞎看，无意中看到了个半开的档案袋，里面是宋芸的一些东西。”方文起说出了原因。

“老板看员工的资料不是很正常吗？”钟国仁说。

“没错，但是……”方文起又冲菲姐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小声的说“……但是里面还有宋芸的生活照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生活照片？”

“对，就是那种日常生活中的照片，感觉像是有人偷拍的。”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钟国仁说。

“反正我也就是瞎猜，上次菲姐把全公司的手机换了我就感觉奇怪，公司一直都传闻有商业间谍。”

“你们聊什么呢？”方文起正说着，宋芸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他吓的脖子都缩了一下。

“没事，聊工作……”方文起故作镇定的看了看宋芸又看了看钟国仁“……国仁，刚刚我说的事儿你好好想想，忙去了。”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宋芸好奇的问钟国仁。

“没事，菲姐留你说什么了？”钟国仁问。

“私事。”宋芸笑了笑，没正面回答钟国仁。

林婉清最近几个小时一直在‘新国货’的技术部，这里负责着整个‘新国货’的内部网络和网站运营，技术部有位技术总监，高度近视，同事们都喜欢叫他‘小四眼’，小四眼以前利用黑客技术犯过事进去蹲过一段时间，出来后就没人敢用他，唯独赵赫花高薪将其请到了公司技术部负责网络这块，小四眼当时问赵赫怕不怕自己再犯事儿，赵赫说。

“我知道你是帮你妹找工作改档案被抓的，如何换了是我，也会做跟你一样的事。”

小四眼听的很感动，全心全意的跟了赵赫，小四眼也算负责，基本吃喝睡都在公司，虽然‘新国货’的业务好像和网络黑客这块没什么关系，但是当下几乎稍微大点的公司网站都会遭受黑客技术勒索，少则几万，多则上百万，‘新国货’也算托了小四眼的福，自成立以来网络就没有出现过任何的问题，公司资料也没有泄露过一丝一毫。

“还要多久？”林婉清一直站在小四眼的身边，小四眼在键盘上飞速的击打着。

“太厉害了。”小四眼好似有些兴奋。

“什么厉害？”林婉清看着满屏的代码一脸问号。

“这些帖子可不是随便发的，IP地址反射了十几个，有意思。”小四眼喝了口可乐，继续敲打着键盘。

“能不能说我听得懂的？”林婉清问。

“你看，如果是普通的发帖，很轻易就可以知道他的IP地址，这样就可以定位，很容易就找到发帖人的具体位置，但是你要找的这几个帖子，地址从巴黎转到了黎巴嫩再转到纽约再转到东京最后又转到了马拉西亚……”小四眼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说。

“难道找不到源头吗？”

“还有一些是动态IP，都是随机发生的，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是真实地址。”小四眼解释。

“怎么办？”林婉清问。

“只有等他们再发帖。”小四眼说。

“再发帖？”

“你给我的这些都是旧帖子，他们如果发新贴我会在后面骂他们，我会在‘回复’里面植入木马，只要他们回复了，就有可能找到真实地址。”

“如果他们不回复呢？”“我如果骂你妈，你会回复吗？”小四眼问了一句。

要不是知道小四眼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林婉清估计已经一巴掌过去了。

林婉清在想办法的同时，钟国仁正在宋芸面前大口吃着臭豆腐，宋芸被熏的捏鼻皱眉在一旁不停抱怨着。

“这玩意就这么好吃？”

“你尝尝！”钟国仁夹了快臭豆腐到宋芸的面前，宋芸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做人有底限的！你别过来！”宋芸恶狠狠的指了指钟国仁。

“臭豆腐，起源于中国明代！正宗百年，不！应该是千年国货！”钟国仁满嘴臭豆腐的说着。

“你再喜欢吃，也不能这种时候吃啊？”宋芸鄙视的说。

“我每次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会吃这玩意！听说这玩意可以赶走坏运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钟国仁笑了笑，牙齿里的香菜都露出来了，宋芸在一旁看的直犯恶心。

“你还真是没把我当外人！”宋芸微微有些生气的说。

“可不是吗？来一块？相信我！”

“你再靠近我可真要吐了！”

“好好好，你就在前面等我，老板……再来一份！”

令宋芸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钟国仁吃完臭豆腐竟然带她去看了场电影，国产动作片，电影还行，就是钟国仁身上残留的臭豆腐味儿宋芸受不了。

钟国仁拿着两张电影票站在宋芸面前的时候，宋芸问。

“你是不是想泡我？”

“你爱怎么想就怎样想，看完电影咱们再去打电动！”钟国仁说。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敢说‘新国货’那边一定在想办法找发消息的人。”宋芸说。

“找不到的，我问过专业人士了，那些人发帖用的动态移动IP，就算是最顶级的黑客也不一定破解的了。”钟国仁解释。

“就算找不到发帖的人，也应该想想其它办法！”宋芸愤愤的说。

“有些事是需要灵感的，你刻意去想反倒想不到。”钟国仁解释。

“我倒不是担心收购不了梦想牌球鞋，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咱们努力了这么久被别人横插一刀！”宋芸说。

“我咽得下了，我挺好的。”钟国仁笑呵呵的说。

宋芸上下打量了一番钟国仁，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真是被你打败了，头一次听说这种事还需要灵感的？好！我今天就陪你疯！”

钟国仁带宋芸看完电影还真就去打了电玩，打完电玩钟国仁又带宋芸去了海边的旋转木马，转完旋转木马钟国仁又带宋芸去了海边放烟花，如果这些真是约会的内容，宋芸兴许会感到一丝丝的浪漫，但她知道钟国仁这完全就是走投无路的瞎掰。

“钟国仁，我真的是对你服气了，打电动，坐旋转木马，海边放烟火这么浪漫的事可以被你做的这么糟心，难怪你现在都没有女朋友！”宋芸在回去的车上对着钟国仁抱怨了一句。

“没办法，我是真没想出解决方案，所以需要一点刺激。”钟国仁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你如果真想刺激，我带你去个地方。”宋芸忽然坏笑了一下。

“犯法的事我可不做。”

“放心，绝对合法！不过需要明天，今天来不及了。”

“明天？”

宋芸约钟国仁第二天早上六点在海湾码头见的面，海湾码头的第一艘轮渡是早上六点。

“到底干嘛？”钟国仁在早上有些寒冷的海风中拉了拉自己的领口，然后左右看了看，此刻码头上没几个人。

“身份证带了吧？”宋芸笑呵呵的问。

“带了，你不会带我去抵押贷款吧？我可说好了那十万分期付款给你的。”

“放心！上船！”宋芸挥了挥手。

“上什么船？还有十几分钟才开闸？”钟国仁不明白的问。

“跟我来！”说话间宋芸朝着码头的后面绕了过去，钟国仁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跟在了宋芸的身后走了五六分钟，这时钟国仁才发现码头的拐角处竟然还有一个迷你的游艇停靠点，这里有一艘小快艇。

“到齐了？”快艇上有个皮肤黝黑的南亚男人问。

宋芸点了点头，没出声，自个坐到了快艇上，钟国仁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快艇飞速开了出去。

“这里距离泰国马拉西亚还有些距离，你不会想要偷渡吧？”钟国仁小声的问。

“想什么呢？”宋芸鄙视了钟国仁一眼。

“到底去哪？”钟国仁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海岸线。

“你不是要刺激吗？保证够刺激！”

距离海风市大概五十海里的地方有一座月牙岛，这是一座完全独立于海风市的小岛，这座小岛不但有茂盛的热带植物群，还有大面积的环状珊瑚群，海岛上的动植物几乎还处于一种原始的状态，由于岛的面积不算太大，也不太好规划和开发，再加上这是一座典型的海中孤岛，周边也没有对应的小岛可以接应，旅游局一直拿这个地方没有办法。

登岛的时候钟国仁还以为宋芸是要带自己来潜水的，但是当他看到岛中间有几架小型飞机的时候就感觉事情不对了。

“我跟你说过我恐高没有？”钟国仁担心的说。

“是吗？那太好了。”宋芸笑的更灿烂了，这时飞机旁走过来一个穿着飞行服的帅气小伙。

“嗨！芸！”帅小伙对着宋芸挥了挥手。

“嗨！安，我昨天说的就是他。”宋芸用眼睛指了指钟国仁。

“你今天是一起还是？”帅小伙问。

“一起。”

帅小伙上下打量了一番钟国仁。

“以前跳过吗？”帅小伙问。

“跳什么？”钟国仁有种不祥的预感。

“跳伞。”

“我有恐高症。”

“太好了，我专治恐高症！”

钟国仁几乎是被宋芸和帅小伙连拉带拽的送上飞机的，钟国仁都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工作人员穿戴上了跳伞设备，等到他想跑的时候飞机已经离地几百米了，从空中看月牙岛美丽而又迷你。

“通常情况应该在地面训练一个小时左右再上飞机，但我对你有信心，待会儿你只要不吐，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宋芸戴着头盔和护目镜对着钟国仁竖了竖大拇指。

“你这是谋杀！”钟国仁真心快吐了，他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地平线感觉一阵眩晕。

“你放心！我有教练资格证！我和你一起跳！……还有多久？”宋芸转头看了看随行的工作人员。

“还有五分钟就一万英尺了。”随行人员竖了竖大拇指，宋芸也回应了一个大拇指。

“一万英尺？”钟国仁死死抓着一旁的扶手，双腿打颤的问。

“一万英尺也就三千米！”宋芸‘安慰’道。

“我可以下去吗？”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刺激吗？”宋芸坏笑着说。

“这个很贵吧？”钟国仁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真是服了你！不论多少浪漫的事总可以被你搞的这么狼狈。”宋芸说话间，一旁的工作人员一把推开了机舱门，钟国仁瞬间感觉一阵飓风迎面袭来。

“可以准备了！”工作人员挥了挥手。

宋芸将钟国仁一把拉到了舱门边然后将自己的设备和钟国仁的组合在了一起，这是一套标准的双人跳伞设备，不用电锯基本分不开。

“准备好了没有？”宋芸大声的问，钟国仁看了眼正和自己挥手的白云，差点尿裤子。

“我怕！”钟国仁实话实说。

“怕就对了！”宋芸拍了拍钟国仁的肩膀然后看了看一旁的设备，设备显示3046米。

“记住了，你要是吐我脸上，我这辈子跟你没完。”宋芸大声的在钟国仁耳边说。

“我认怂可以吗？我想下去！”

“我这就带你下去！”宋芸说话间，钟国仁感觉背后好似被人推了一把，然后整个人就失去方向感的极速跌落在了半空中。

其实跳伞的时候自由落体的时间很短，通常都只有几十秒钟，但这几十秒钟对很多人的刺激几乎比一辈子的加起来还要疯狂，钟国仁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此刻竟然会以时速200公里左右的速度由高空向地面俯冲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让钟国仁的大脑完全一片空白，这时钟国仁几乎感觉不到恐惧和自己的心跳，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宋芸将降落伞打开的那一刻，几乎就在顷刻之间，下坠的速度缓慢了下来，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明亮而又清晰，钟国仁明显的感觉到阳光照射在自己脸颊上，微风吹拂在自己的耳边，他注视着脚下遥远的大海和沙滩，他感觉自己宛如在飞翔，钟国仁一直都有的恐高症在这一刻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甚至少有的感觉到了内心的自由，特别是背后宋芸身上传来的阵阵体香，让钟国仁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沉醉。

“抬脚！”钟国仁沉醉了几分钟之后宋芸忽然在钟国仁身后喊了一声。

“什么？”钟国仁问。

“降落要抬脚！”在宋芸的提醒下钟国仁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刚刚那个小型的飞机场，钟国仁快速的抬起了双脚，两人安全的降落到了地面。

回去的快艇上钟国仁竟然一个字都没说，宋芸微笑着注视着他，也没说一个字，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两人踏上了海风市的港口。

“谢谢你！我终于想到了！”一上岸钟国仁就来了一句。

“不用谢，跳伞费用一共五千，现金转账都可以。”宋芸撩了撩头发。

“呃……”

“哈哈哈！你不会当真了吧？”宋芸大笑着指了指一脸认真的钟国仁。

“我决定主动出击！”钟国仁忽然说。

“出击什么？”

“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