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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新版序
恐龙、猛犸象和希腊罗马神话:探寻人类对化石的好奇史

本书内容的研究与写作时间是20世纪末。构成本书基础的是一个较为激进的观点。我认为,史前化石遗迹和古代希腊罗马神话间存在某种关联。2000年,第一版《最初的化石猎人》出版发行时,地质神话学(复原古代民俗传统中关于复杂自然过程或离奇自然事件的叙述的一门学科)还是一门新兴学科。若有人说,古代人类就已经观察、收集、测量、展示过已灭绝物种的巨型化石,甚至还认识到这些非凡生物曾经在远古繁盛一时而后又消亡不见,定会被人认为是天方夜谭。此前,学者们通常将古希腊文和拉丁文文献中有关巨人和怪物之遗骸的描述视作荒诞的迷信。古典学家们当时并不了解,恐龙、乳齿象、猛犸象和其他已灭绝生物的化石曾是古代自然景观的显著特征。而科学家们则压根就没意识到化石曾是古希腊和古罗马文化景观的组成部分。

作为第一本综合研究古代人类对化石(大到恐龙,小到贝壳)的观察和解读的书,本书记录了众多长期被人忽略的文献与考古学证据,其时间跨度从荷马时代一直到圣奥古斯丁时代。本书试图阐明化石是如何引起古代希腊人、罗马人及其邻居的关注的。神话、传说与历史记录展示了普通人为理解这些埋在自家后院里的素未谋面的生物留下的化石化遗骸所做出的努力。前科学时代,人们对于化石的描述通常出现在神话中,其中蕴含着人们对于远古时代的敏锐洞察。这些对古人的理解的记录在中世纪曾一度丢失,直到近代才重回我们的视野。

第一版《最初的化石猎人》出版后的10年间,古典学者、古代史学者、考古学者、艺术史学者、哲学学者、地质学者、古生物学者、地质神话学者和科学史学者们逐渐接受了古代人类早已发现化石的证据。现在,本书已作为大学教材,供古典神话学和地球科学专业的学生使用,同时其中的一些成果也为艺术、考古学、神话学、生物学、人类学、古生物学和自然历史等教育项目所采用。本书甚至成为一些小说家的灵感来源:如H. N. 德特杜巴(H. N. Turteltaub)的《格里芬的头骨:古希腊人的航海传记》( The Gryphon’s Skull: A Seafaring Novel of the Ancient Greeks )以及杰克·杜布鲁尔(Jack DuBrul)的《大浩劫》( Havoc )。

美国和欧洲国家的某些关于龙、怪物、巨人和其他神话生物的电视节目展现了本书中的一些化石故事。举个大家都熟悉的例子吧,历史频道播放的纪录片《古代怪物猎人》( Ancient Monster Hunters )就与我的研究相关(该纪录片于2004年拍摄于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每当这档节目或内容与之类似的节目又出现在电视上的时候,每当博物馆展出化石神话的相关内容的时候,以及每次讲座或访谈结束后,我都会收到各种来信、邮件和艺术作品。这些东西来自年龄比我小很多的孩子、学生、科学家、大学教师以及独立学者,所有人都为化石和神奇生物之间的联系激动不已。我认为,希腊神话中对于格里芬 的描述源于游牧民族对中亚保存完好的恐龙化石的观察。目前许多古生物学和恐龙研究的标准参考书都包含了我的理论(参见第1章)。《国家地理》杂志即将出版一本童书,这本童书会向大家解释我的“侦探”工作是如何挖掘出深藏于凶猛的黄金守卫者格里芬的古老神话核心之中的恐龙骨架的。 [1]

跨学科研究和地质神话学调查已经逐渐成为科学的前沿阵地。神话学、古代史和地质学的百科全书首次将“化石”和“地质神话学”纳入词条。重要的国际级神话地质学期刊《神话与地质学》( Myth and Geology )也于2007年开始出版发行。其他具有开拓性的地质神话学著作包括:伊丽莎白·巴伯(Elizabeth Barber)和保罗·巴伯(Paul Barber)的《天与地:人类思维如何塑造神话》( When They Severed Earth from Sky: How the Human Mind Shapes Myth ,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2004),这本书讲述了神话如何对地质事件和痕迹进行编码;地震学家阿莫斯·努尔(Amos Nur)的《启示录》( Apocalypse ,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2008),该书包含了关于地震的考古学证据与传说故事。此外,辛迪·克伦迪翁(Cindy Clendenon)的著作《水利神话学和古希腊世界》( Hydromythology and the Ancient Greek World ,细线科学出版社,2009)以喀斯特地质学为切入点对希腊神话进行了分析。化石民俗学研究者克里斯托弗·达芬(Christopher Duffin)则在关于无脊椎动物药用史的文章里把地质学、药学以及民间传说进行了结合。在《不幸的石头》( The Star-Crossed Stone ,芝加哥大学出版社,2010)一书中,古生物学家肯尼斯·麦克纳马拉(Kenneth McNamara)则研究了从新石器时代至今的海胆化石的文化历史。 [2]

本书的研究大多是在电子邮件和光速般的电子文档与图片搜索出现之前完成的,其涉及的工作量足以令人望而却步。搜集那些散落的早已被历史所遗忘的古代文献与考古证据,然后再与模糊隐晦的古生物学传说进行比对,实在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非热爱不能及。为了找到与化石相关的记载,我花了将近20年梳理繁杂的希腊文和拉丁文文献,和国际学者、科学家保持着“蜗牛通信”,参观不同的自然历史收藏和考古博物馆。在昏暗的图书馆书库里,我欣喜地沉浸于搜寻19世纪到20世纪的考古学和古生物学的田野调查资料。对于来自众多领域的各位专家的慷慨赐教,我至今仍心怀感恩,毕竟当时我就像是个走在奇怪征途中的执着的门外汉。我对古典学家、地质学家以及其他专业人士的不断请教最终却“无心插柳柳成荫”——来自人文学科与科学学科的学者们因此而相识。如今,在我对古代化石发现所做的展示活动中,参加者的年龄、兴趣、教育背景各不相同。关于化石相关传说的大学研讨会和公共演讲得到古典学、生物学、艺术、地质学、考古学和哲学院系的联合资助,而其成员可能互不相识,这前所未闻。我可以很自豪地说,《最初的化石猎人》已经跨过了许多似乎不可逾越的学科界限。

本书的成书历程可谓时有曲折,但总体令人欣喜。那种沉浸在图书馆、博物馆中,迷失了时间、地点的感觉常常令我想起雅克·库斯托(Jacques Cousteau)的话:“内心深处的狂喜。”(l’ivresse des grandes profondeurs)这句话正好能够描述出探索难以接近的领域给我带来的眩晕和狂喜。正是那不时闪现的灵光以及一个个小小的胜利让我坚持了下来。有一天,在普林斯顿的燧石图书馆,我在透明的描图纸上画了两幅爱琴海地区的地图。在一张地图上,带有红色X标记的地方表示古代人类在此发现过巨人或者怪物的骨骼。在另一张地图上,我圈出了现代古生物学家所了解的拥有丰富的乳齿象、猛犸象及其他脊椎动物化石资源的地点。我暗自祈祷,然后把两张草稿图重叠在了一起。带有X和O标记的地点真的出现了重合!地图3.1、地图3.2和地图3.3展示了我的成果。

还有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当时我想要寻找一块属于冰川时期披毛犀的股骨化石,但却一直徒劳无功。这块股骨曾受到古希腊人的敬仰与珍视,直到大概2000年后的20世纪70年代才被考古学家发掘。它曾经存放在希腊南部城市尼科利亚的古代卫城中,也许曾被古人尊为一位神话巨人的大腿骨。但是当我开始写《最初的化石猎人》的时候,这块股骨却疑似失踪了。经过了漫长而复杂的通信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块珍贵的遗迹——一块大型动物化石,由古代人类所收集,又由现代考古学家重新发掘出土的罕见范例——最终现身于美国明尼苏达州德卢斯的一个地窖里。它已经在这里尘封20多年了。我将在本书的第4章讲述这块化石的传奇故事。这块化石从它的老家伯罗奔尼撒出发,跨越大西洋到达明尼苏达州北部,然后又向东至新泽西州和纽约市,随后再次向西到达蒙大拿州的波兹曼和加利福尼亚州的帕洛阿尔托。现在,在第一版《最初的化石猎人》出版10年后,我很高兴地宣布,这块漂泊的尼科利亚骨骼化石将迎来它永远的归宿——牛津大学的阿什莫尔博物馆。在这里,它将被放置在希腊展厅供人参观。

自2000年起,神话中的生物就开始出现在不少自然历史博物馆开办的化石展览中,博物馆在举办展览时也开始借鉴我在本书中首创的观点。例如,2006年荷兰泰勒斯(Teylers)博物馆邀请我为展览“化石和民俗传说、恐龙与龙”(Fossils and Folklore, Dinosaurs and Dragons)做主旨演讲,而这场展览正是直接受到了《最初的化石猎人》这本书的启发。次年,也就是2007年,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展览“神话中的生物”(Mythic Creatures,当时我正是此展的顾问)轰动一时,该展览也借鉴了我的研究成果。其中一组陈列对比了希腊神话中的格里芬与一块来自中亚的原角龙头骨,另一组陈列则解释了古代水手可能错把猛犸象化石当作独眼巨人的缘由。“神话中的生物”将在芝加哥、波士顿、多伦多、悉尼、亚特兰大和世界其他地区的自然历史博物馆进行巡回展出,持续至2017年。 [3]

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则为与无脊椎动物、脊椎动物的化石有关的民间信仰制作了一套线上版纲要。2010年,该馆组织了一场名为“神话与怪物”(Myths and Monsters)的巡回展览。这次展览利用数码动画和其他吸引人的展示手法,对2007年面世于沃尔特·罗斯柴尔德动物博物馆的展览“神奇的化石传说”(Fascinating Fossil Folklore)进行了拓展升级。2008年,布拉班特自然博物馆邀请我为儿童教育项目提供化石传说的例子,有点类似于此前我为青年学生设计的化石神话与地质神话学在线研修班。2008年,在一场名为“打破尘封的龙”(Dragons Unearthed)的展览中,美国最大的儿童博物馆(位于印第安纳波利斯)展出了名为“霍格沃茨帝王龙”的恐龙的带刺头骨,旁边的展品也都与神话中的生物化石相关。同时,对《哈利·波特》系列小说中的魔法进行解读的书籍也试图解释化石是如何影响古代人类对于格里芬和巨人的看法的。 [4]

化石可能在古代人类构思怪兽和巨人的过程中起了作用——这种观点在不少意想不到的学科前沿具有影响力。现在,人们认识到,在藏有化石的大地上,这些已灭绝生物的怪异骨骼有助于解释人类对于龙的想象。芝加哥歌剧院上演的一部歌剧就采用了这种观点,向世人描绘了瓦格纳歌剧《齐格弗里德》( Siegfried )中的恶龙法夫纳(Fafnir)。2004—2005年,在歌剧历史上,法夫纳第一次以巨大的、吓人的史前爬行动物的骨架形象出现在观众面前——16位身着黑衣的杂技演员操纵着怪兽的长脊柱和大头骨。芝加哥的歌剧爱好者可以把这头具有革命意义的法夫纳龙和2000年芝加哥菲尔德自然史博物馆展出的霸王龙以及芝加哥艺术学院展出的古希腊青铜格里芬进行对比。 [5]

许多其他令人兴奋的新发现、新理论、新事件、新展览和新出版物使我们对前达尔文时代的化石发现有了更深的了解。接下来,我将对自2000年起出现的一些引人注目的新的研究成果做简单介绍,这些新的研究成果将对第1—6章中所呈现的材料进行阐释与更新。

第1章始于我对萨摩斯岛邮局楼上的化石存放室的造访。我参观了岛上小小的收藏间里的那些朴实无华的考古学收藏。现在,萨摩斯岛上的化石已经被安置在米蒂利尼新建的爱琴海自然历史博物馆中,而青铜格里芬和其他手工艺品也被放置在萨摩斯港的考古博物馆里。2005年,萨摩斯当地的古生物学家尼科斯·索罗尼阿亚斯(Nikos Solounias)和我共同执笔,对古代人对萨摩斯大型化石的认识进行了科学分析。 [6]

在第1章中,我还记述了我在康奈尔大学图书馆里激动的一天。当我翻看罗伊·查普曼·安德鲁斯(Roy Chapman Andrews)写于1926年的戈壁探险回忆录时,我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不正是一个用带喙恐龙头骨重塑成的格里芬吗?(见图1.10和图1.11,图片出现于正文中的相应章节,下同)我绝对不会弄错的!艺术家所设想的通过一副原角龙骨架重构格里芬的过程(见图1.13),是读者们最想在本书中看到的图解之一。创作者埃德·赫克(Ed Heck)是一位曾任职于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古生物学艺术家。2010年,丹尼尔·洛克斯顿(Daniel Loxton)制作了一组详细的彩色示意图,为《少年怀疑论者》( Junior Skeptic )杂志解释“格里芬的秘密”。 [7]

现在,我们可以把恐龙化石的地理学分布扩大到地中海附近的区域,这就大大缩短了在古代关于格里芬的口头传说传播至希腊的距离。更加令人兴奋的是,近期美国史密森学会博物馆的古生物学家汉斯-迪特尔·休斯(Hans-Dieter Sues)及其团队在乌兹别克斯坦古老的商路沿线发现了头部长有三个角的恐龙种类。我猜想,中国的戈壁沙漠、准噶尔盆地和吐鲁番盆地中的原角龙和鹦鹉嘴龙化石对格里芬形象产生了影响,但它们没有角。在克孜勒库姆沙漠西部新发现的带有三个角的有喙恐龙化石也许可以帮助我们解释为何古典艺术中许多格里芬头上有三个突起。 [8]

在撰写中国民间神话中与化石、龙相关的部分时,董枝明和其他中国古生物学家招募了熟悉“龙骨”分布位置的农民为其提供帮助。在中国传统中,“龙骨”通常被用作药材。但是,这些农民现在已经了解到了化石的重要科学意义,并帮助古生物学家发现了新的恐龙种类。 [9]

当然,并不是神话中出现的所有怪物和巨人都和化石有关。如果某地缺乏大型脊椎动物化石,或者对于未接受专业训练的人来说,当地化石无法被轻易发现,那么该地区的神话中所出现的怪物和巨人很可能与化石无关。例如,墨西哥虽然有翼龙化石,但其无法被普通的路人轻易发现,所以墨西哥的巨型猛禽传说就无法与这些会飞的爬行动物的化石联系起来。斯堪的纳维亚地区虽然拥有关于龙和海怪的众多传说,但是人们一直认为这片区域没有大型化石。但实际上,更新世猛犸象的巨大象牙和骨骼化石就保存于瑞典南部和挪威。再有,来自奥斯陆大学自然历史博物馆的约伦·胡鲁姆(Joren Hurum)近期在挪威发现了大型海洋爬行动物骨架,包括一具50英尺(约15.2米) 长的侏罗纪上龙骨架。古代斯堪的纳维亚的神话作者们是否了解这类怪兽的遗迹呢?让我们期待进一步的研究呈现给大家有意思的答案。 [10]

已故的加拿大古生物学家威廉·A. S. 萨尔金特(William A. S. Sarjeant)因为《最初的化石猎人》一书中呈现的证据改变了自己的观点。此前,他在几本恐龙百科全书中发表的观点是:大型脊椎动物的骨骼过于庞大,以至于古代人类意识不到他们发现的东西就是化石。后来,萨尔金特先生和我成了朋友。2001年,我们在遗迹化石期刊《遗迹》( Ichnos )上联合发表了关于足迹化石的民间传说的文章。我们的文章进而启发了安德烈亚·鲍肯(Andrea Baucon),这位来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葡萄牙纳图特乔地质公园的古生物学家开始对意大利的足迹化石身份进行重新评估。此前,这些足迹化石被古代人类认为是希腊英雄赫拉克勒斯和革律翁的巨牛的遗迹(详见第2章)。鲍肯还发现,列奥纳多·达·芬奇是了解足迹化石的第一人,此举将足迹化石学的历史向前推进了几个世纪。鲍肯和我就世界各地关于足迹化石的民间传说共同写了一章内容。 [11]

来自希腊塞萨洛尼基市亚里士多德大学的古生物学家伊万洁利亚·楚卡拉(Evangelia Tsoukala)促成了塞萨洛尼基猛犸象博物馆和恐龙公园的建设。她为本书第2章提供了十分珍贵的乳齿象化石信息及照片。目前,她正为两座位于希腊北部的城市——米利亚和锡阿蒂斯塔筹建化石博物馆。2009年,楚卡拉发现了世界上最长的乳齿象象牙化石,其长度超过16英尺(约4.9米),并因此刷新了吉尼斯世界纪录。这对象牙的长度超过了楚卡拉于1998年发现的14英尺(约4.3米)象牙的纪录,即本书第2章讲述的乳齿象象牙(见图2.25)。楚卡拉还曾是英国BBC电视节目《希腊神话:真实的故事》( Greek Myths: True Stories )的节目顾问。这部纪录片的拍摄基于罗宾·莱恩·福克斯(Robin Lane Fox)的《荷马史诗时代的漫游英雄》( Travelling Heroes in the Epic Age of Homer ,克诺夫出版社,2009),而福克斯的作品则借鉴了本书的内容。福克斯指出了古代人类就已发现化石的更多例证。例如,在叙利亚北部的恩奇平原,亚历山大的继业者塞琉古就发现了两具“被众神杀死的巨人”的骨架。

年轻的考古学家兼古生物学家安娜·平托(Ana Pinto)(见图2.7),为本书提供了西班牙更新世大象化石的照片和信息。她曾经在2002年取得了惊人的发现。平托因其对西班牙北部偏远山洞的探索而获得了2005年“世界探索之翼”女性探索奖,并引起了媒体的关注。平托在一个被早期人类占据了6万年的山洞中发现的证据极大地改变了我们对尼安德特人与洞熊、猛犸象、犀牛、狮子和其他已灭绝的巨型动物之间关系的看法。 [12]

在第2章中,我简要记述了美洲原住民对于史前遗迹的看法,这也是我的另一本书——《美洲先民的化石传说》( Fossil Legends of the First Americans ,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2005)的主题。这本书主要研究了前科学时代美洲“新世界”的恐龙和其他物种的化石发现及解读。

在第3章中出现的两幅图的由来可谓十分有趣。我的一位朋友和我开了个玩笑,把一头猛犸象的玩具模型送给了我。我并没有把模型的塑料骨架按照正确方式粘在一起,相反,我把这些塑料骨骼分散开来,想象它们可能是在经过地震、洪水或者荷马时代的人犁地后被发现的。然后,我试着想象没有学过古生物学知识的人将会如何看待这些巨大的遗骨,因为很多骨头看起来就是把人类自己的肢体放大很多倍而已。我最终把这些小小的塑料骨骼组合成了一个巨人的形象。我找到了一个带有水钻眼睛的骷髅钥匙扣,用来模拟按照与猛犸象玩具相同的比例缩小的人类身体。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我立刻把它们放到黑色天鹅绒背景上拍了下来。尽管观感毛糙,但人们的反响却出人意料地好。该巨人的形象后来又在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广受好评的展览“神话中的生物”的展览视频中被重塑。片中还介绍了一套能让孩子们通过重新组装猛犸象的骨骼“拼出一个巨人”的交互式拼图玩具。经过国际媒体的广泛宣传,我对两脚猛犸怪及其人类小伙伴的想象(见图3.4和图3.5)也开始出现在学者的研究中,出现在科学杂志、畅销书籍和杂志、教室和博物馆材料、互联网论坛和博客上。这组图片与《乡愁考古学》( The Archaeology of Nostalgia ,泰晤士和哈德逊出版社,2002)中的学术讨论相伴而生,该书作者是约翰·博德曼(John Boardman)——一位顶尖的古典艺术和考古学大师(也是少数几位获得带有标志性骨架图样的“最初的化石猎人”限量版T恤的幸运儿之一)。

在第3章中,我依据菲洛斯特拉托斯(Philostratus)的记录探讨了古代人类对英雄遗骨的看法。杰弗里·拉斯顿(Jeffrey Rusten)当时还未出版的《论英雄》( On Heroes )译本为我提供了不少帮助。现在,对此感兴趣的读者可以阅读拉斯顿就菲洛斯特拉托斯的记录与化石骨骼发现所著的学术讨论著作了。我们还能就史前巨型象科动物是否曾经统治克里特地区给出答案。在我写第3章的时候,我们只知道在克里特发现了矮长鼻目动物化石。然而,大量关于巨型骨骼出土的古代记录表明,克里特地区应该存在大型乳齿象的化石。2003年,我的预测被证实了。希腊克里特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古生物学家哈拉兰博斯·法索拉斯(Charalampos Fassoulas)宣布他发现了巨恐象(地球上曾经出现过的最大的哺乳动物之一)的象牙和骨骼化石。 [13]

第3章中的另一个开放性问题也促使人们进行更加深远的研究。我曾经提出,印度北部地区关于龙的传说可能与古代人类观察到的喜马拉雅山系西瓦利克山区化石层中的巨大骨骼化石有关。2008年,一位民俗学家和两位古生物学家发现印度著名史诗《摩诃婆罗多》( The Mahabharata )中的神话确实受到了西瓦利克山区化石的影响。在写下这篇序言之时,我已经从来自埃及、也门、柬埔寨、中国、日本、澳大利亚和南美及非洲一些国家的许多古生物学家那里听到了好消息,他们都已认识到传统传说信仰与恐龙和其他大型脊椎动物之间的关系。我期待着这些有趣的化石神话能够得到更多的研究。 [14]

有些读者认为,古希腊陶瓶上描绘的“特洛伊怪物”(Monster of Troy,见图4.1和图4.2)是我研究的起点。实际上,那只是艺术证据中的最后一环。直到本书编写工作过半之时,我屡屡注视着那头怪兽奇怪的脑袋,却仍旧不知道我在看的到底是什么。在关于艺术证据的第4章临近完结之时,我决定再仔细看看这个陶瓶。突然,这头怪兽的身份明晰了起来。在数年聚精会神地注视这块已灭绝的地中海巨型动物的头骨后,我终于看出了这头怪物的本来面目。我的新型“搜索形象图”(参见第1章)表明,古代艺术家是在看到一个由于风化而出现在悬崖的垂直面的巨大且奇怪的头骨后,塑造出了特洛伊怪物。和那些最吓人的怪物一样,这头想象中的凶兽也是一个合成体,现实生活中存在的鲨鱼等鱼类,鳄鱼、蛇等爬行动物,鸟类,大型哺乳动物的元素被集中到了一个已灭绝的长颈鹿的头骨上。这种长颈鹿头骨化石在爱琴海地区虽然十分常见但却足够引人注目。波士顿艺术博物馆对我解开其著名藏品之谜表示感谢,并邀请我对自己的发现进行相关交流,这让我觉得十分荣幸。在那次旅程中,我们又揭开了这头著名怪兽合成本质的另一层面纱。我们原以为,这个陶瓶恰好在怪物的眉间位置有一道划痕,然而那实际上是特意画上的一道类似于蚱蜢或甲壳虫这类昆虫的触须。我们现在知道,昆虫也为合成特洛伊怪物贡献了自己的特征。就像它那下垂的舌头一样,颤抖的触须让这头化石怪物栩栩如生。

除了本书第1章和第4章中提及的“怪物”,是否还有其他对“怪物”的艺术刻画与古人观察到的令人困惑的化石相关呢?也许还有。我记录了古代艺术中大量身份未明的生物,这些都是我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我邀请读者们互相分享自己对于这些图像的解读。同时,考古学家已经知道古代人类会有意识地收集化石,那么研究人员掌握的人类向庙宇与坟冢敬献化石的证据数量将稳定增加。 [15]

本书第4章描述了上千块光滑的黑色化石骨骼。在3000年前,人们用亚麻布包裹着这些化石,敬献给古埃及两座赛特(Set,黑暗之神)神庙。自1924年起,人们就不再对这些秘藏化石进行科学研究,直到1999年英国兰开夏郡博尔顿博物馆才重新打开了几个包裹(见图4.10)。受本书启发,该博物馆的埃及学家汤姆·哈德威克(Tom Hardwick)和地质学家大卫·克雷文(David Craven)于2007年开始对化石进行研究,想以此确定这些骨骼的身份。“装骨包的秘密”(Bone Bundle Mystery)竞赛向猜对包裹中骨骼所属物种的人提供奖励。在宣布获奖人后,哈德威克和克雷文向世人揭示了这块骨骼的身份(已灭绝的巨型羚羊的舟状骨),同时推测了人们为什么收集数吨重的化石并敬献给位于大加乌(Qau el-Kebir)的赛特神庙。古埃及人与化石的邂逅激励着历史学家和古生物学家继续深入研究。

长久以来,现代的科学史学家和哲学史学家认为,人类对于化石的理性解读始于欧洲的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现在这一认知已经得到了改变。自2000年本书出版以来,科学哲学史学家对于化石遗迹和其在前科学时代的文明中所代表的意义有了新的见解。古代自然哲学领域的著名学者大卫·赛得利(David Sedley)被本书第5章提出的问题所触动。为什么古希腊自然哲学家对已灭绝动物的巨大骨骼视而不见呢?为何即便在地中海区域内各地的庙宇都有骨骼遗迹,也未曾见过古希腊自然哲学家的记录?赛得利在他的著作《古代神造论及其批评》( Creationism and Its Critics in Antiquity ,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2008)中提出了不少深刻的看法。 [16]

在本书第6章中,我对不可能存在的生物和由古至今的古生物学骗局做了说明。2009年,我对圣杰罗姆(Saint Jerome)曾经提及的被浸盐防腐并展示于安条克的萨蒂尔(Satyr)的由来进行了新的解释。被展出的“萨蒂尔”可能是古代因盐矿坍塌而被困,最后被木乃伊化的矿工。最近,伊拉克北部发现了好几具“盐人”遗骸,因盐而产生的木乃伊化使他们看起来非常像古希腊艺术中的老年萨蒂尔(见图6.3)。第6章中提及的另一个伪神话生物是具有挑逗性的希腊沃洛斯的半人马,其“考古发掘”的骗局由艺术家威廉·维勒斯(William Willers)创造。2004年,田纳西大学还为它举办了10周年纪念日庆祝活动。2009年,维勒斯完成了一项更加野心勃勃的创造:他制作出了完整的“半人马骨架”(由斑马骨架和人类骨架拼合而成)并放置在博物馆玻璃展柜中。这具“来自蒂姆菲的半人马”被亚利桑那州图森野生动物博物馆永久收藏。显然,人们现在有能力制作出其他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神话生物模型了,例如格里芬、特里同、蛇怪、奇美拉和龙。 [17]

这本书在2000年付梓的时候,光是为它起个好书名就费了我好大的劲儿(《穿托加的化石猎人》 曾是备选之一)。而对我的跨学科研究进行简洁、凝练的描述就更难了。作为独立学者,我那时没有任何正式的学术头衔。我是古典民俗学家,也是前科学时代科学史学家;我是历史侦探、化石传说的调查记者,也是前科学时代文化的研究者;我还是前达尔文时代的考古历史、地质神话历史的研究者。每个标签都抓住了我的研究范围的一些方面,但无法涵盖它们杂糅在一起的整体。2006年,我来到斯坦福大学,成为古典学和科学史领域的研究学者。这个定位十分符合我的特点,足以概括我这辈子对研究人类好奇心的历史的迷恋。如果说,《最初的化石猎人》这本书已经开始实现我想要把古希腊、古罗马的化石研究和猜想置于其在科学史上正确位置的初衷,那么我希望本次再版能够促进各界对世界各地早期古生物学观念的研究。

日积月累的证据表明,在中国、印度、俄罗斯、澳大利亚,以及中亚、东南亚、中东、欧洲、非洲、南美洲的一些国家和地区,人类对于恐龙和其他早已灭绝的物种的化石化遗迹始终充满兴趣。未探索的地区等待着下一代化石猎人去探究。新的古生物学视角将会为人们看待传统故事的方式和对奇特生物的艺术表现提供新的启发。

[1] 《古代怪物猎人》的DVD可以在历史频道和亚马逊网站上购买。我的格里芬/原角龙假说和这本书中的其他材料可见于下列书中:D. Fastovsky and D. Weishampel, Dinosaurs: A Concise Natural History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9); David Norman, Dinosaurs: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0, 2005); Douglas Palmer, Fossil Revolutions (HarperCollins, 2004); and Bruce Lieberman and Roger Kaesler, Prehistoric Life: Evolution and the Fossil Record (Wiley–Blackwell, 2010)。不是每个人都接受我的格里芬/恐龙假说,如S. L. Lyons, Species, Serpents, Spirits, and Skulls: Science at the Margins in the Victorian Age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 2009)。美国国家地理协会即将出版的由马克·阿龙松(Marc Aronson)构思的儿童读物,是继美国国家地理协会关于《最初的化石猎人》的其他几期专题作品后的又一部作品,包括“They Might Not Be Giants: Reading the Bones of a Mythic Race,” National Geographic , Geographica Section (August 2004), and“Dino-Era Fossils Inspired Monster Myths,”news. nationalgeographic.com/news/2005/06/0617_050617_monsters.html。

[2] 见我在《中世纪民间传说:神话、传说、故事、信仰和习俗百科全书》(ABC-Clio,2000年)中的条目“化石”和“格里芬”;“Dragons,” New Book of Knowledge (Grolier, 2004);“Geomythology,” Encyclopedia of Geology (Elsevier, 2004);“Fossils,” Wiley-Blackwell’s Encyclopedia of Ancient History (Blackwell, 2010); and“Ancient Fossil Discoveries and Interpretations,” Oxford Handbook of Animals in Classical Thought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2)。2007年,M.A.S. 麦克梅肯发现了有关钱币上的化石的最早描述。M.A.S. McMenamin,“Ammonite Fossil Portrayed on an Ancient Greek Countermarked Coin,” Antiquity 81 (2007): 944–48。 Myth and Geology , ed. L. Piccardi and W. B. Masse (Geological Society of London, 2007). Christopher Duffin,“Fossils as Drugs: Pharmaceutical Paleontology,” Ferrantia 54 (2008);“Fish Otoliths and Folklore,” Folklore 118 (2007)。

[3] 关于哈勒姆市泰勒斯博物馆的“化石和民俗传说、恐龙与龙”的展览,以及美国自然博物馆的“神话中的生物”展览,参见Brian Beatty in“Monsters in Manhattan and Haarlem,” PalArch Foundation Newsletter 5, 1 (January), PalArch .nl。参见我的介绍:“Fossielenfolklore en wetenschap,”to the catalog Dino’s en draken: Fossilien in mythen en volksgeloof (Teylers Museum, 2006); and Edward Summer,“Mythic Creatures, Bigger than Life,” Skeptical Inquirer 31, 5 (2007)。“神话中的生物”展览可在以下网站查阅:amnh.org/exhibitions/mythiccreatures。

[4] Natural History Museum, London: nhm.ac.uk/nature-online/earth/fossils/fossil-folklore and nhm.ac.uk/business-centre/touring-exhibitions/exhibitions/myths-and-monsters/index.html.“Fascinating Fossil Folklore”show at Walter Rothschild Zoological Museum, Herefordshire: nhm.ac.uk/about-us/news/ 2007/february/news_10496.html.“Dragons Unearthed”and Dracorex hogwartsia skull at the Indianapolis Children’s Museum: humanexperience.stanford.edu/feature–dragons.罗杰·海菲尔德(Roger Highfield)在《哈利·波特丛书背后的科学》(企鹅出版社,2003年)一书中解释了巨人、格里芬与化石的关系;同时参见A. and E. Kronzck, The Sorcerer’s Companion (Broadway Books, 2004)。

[5] 关于龙、怪兽和化石,参见(例如):David Gilmore, Monsters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 2003); and Stephen Asma, On Monster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9)。歌剧中的“化石怪兽”法夫纳是木偶大师莉萨·艾梅·施图茨的作品,参见网站:redherringpuppets.com/theat_siegfried.html。

[6] Nikos Solounias and Adrienne Mayor,“Ancient References to Fossils in the Land of Pythagoras,” Earth Sciences History 23 (2005)。

[7] Daniel Loxton,“The Secret of the Griffin,” Junior Skeptic 38, in Skeptic 16, 1 (2010). 大量儿童出版物中都有对化石与怪兽之间关系的描述,比如“Rampaging Reptiles,” Muse 7, 9 (2003);“When Giants Walked the Earth,” Muse 8, 6(2004);“Making Up Monstrous Myths,”Calliope(2008); and Fantastical Creatures and Magical Beasts by Shannon Knudsen (Lerner, 2009)。

[8] Hans-Dieter Sues and Alexander Averianov,“Turanoceratops tardabilis—the First Ceratopsid Dinosaur from Asia,” Naturwissenschaften 96 (2009)。

[9] 关于董枝明近期在中国发现“龙骨”恐龙化石,参见Kevin Holden Platt,“Dinosaur Fossils Part of Longtime Chinese Tonic,” National Geographic News , news.nationalgeographic.com/news/2007/07/070713-china-dinos.html。关于中国农民与古生物学的历史,详见Sigrid Schmalzer, The People’s Peking Man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008)。

[10] “Giant‘Sea Monster’Fossil Discovered in Arctic,” National Geographic , news.nationalgeographic.com/news/2008/02/080226-sea-monsters.html and news.nationalgeographic.com/news/2006/10/061006-arctic-reptiles.html. 古生物学家沃尔夫冈·H. 伯杰(Wolfgang H. Berger)在《现代地质学的争议》第7章“论猛犸象的灭绝:科学与神话”(On the Extinction of the Mammoth: Science and Myth)中认为,冰川时期的猛犸象可能对北欧民族的冰霜巨人和其他神话产生了影响,参见 Controversies in Modern Geology , ed. D. Muller et al.(Academic Press, 1991)。

[11] 关于萨尔金特的表述,见本书导言,注释2。Adrienne Mayor and W.A.S. Sarjeant,“The Folklore of Footprints in Stone: From Classical Antiquity to the Present,” Ichnos 8 (2001):143–63. Andrea Baucon,“Leonardo da Vinci, Founding Father of Ichnology,” Palaios 25 (2010):361–67. 鲍肯对意大利化石足迹的重新评估基于2005年的新发现,这些发现发布在《古代》( Palaios )杂志上:palaios.sepmonline.org/cgi/content/abstract/20/6/534。另一种可能性是石器时代的人类足迹,就像2003年在意大利发现的那样。参见P. Mietto, M. Avanzini, and G. Rolandi,“Human Footprints in Pleistocene Volcanic Ash,” Nature 422 (March 2003)。我与鲍肯合著的“民间传说中的痕迹化石”(Trace Fossils in Folklore)一章即将出版,参见 Trace Fossils volume of Developments in Sedimentology , ed. D. Knaust and R. G. Bromley (Elsevier)。

[12] Claudia Dreifus, interview with Ana Pinto,“Think Like a Neanderthal,” New York Times , Science section, June 7, 2005.

[13] “论英雄”:见Jeffrey Rusten,“Living in the Past,”and other essays in Philostratus’s Heroikos , ed. E. B. Aitken and J.K.B. Maclean. (Brill, 2004)。2003年,巨大的乳齿象化石在克里特岛一座橄榄园里被发现,参见Hillary Mayell,“Cyclops Spurred by‘One-Eyed’Fossils?”news.nationalgeographic.com/news/2003/02/0205_030205_ cyclops.html。

[14] 关于印度的古生物学和神话,参见 Alexandra Van der Geer, Michael Dermitzakis, and John de Vos,“Fossil Folklore from India: The Siwalik Hills and the Mahabharata ,” Folklore 119 (April 2008)。沙利格雷姆菊石是神圣的菊石化石,与印度神毗湿奴有关,参见D. Messerschmidt and J. Sharma,“Hindu Pilgrimage in the Nepal Himalayas,” Current Anthropology 22 (1981); H. Hagen,“On Saligrams—Holy Stones of India,” Contributions to Himalayan Geology 4 (1988); and R. Rao, Salagram Kosha (Kalpatharu Research Academy, Bangalore, 1996), salagram.net/sstp–salkosh1ch.html。

[15] 想要了解考古文献中的化石,可参阅H. A. Raymond,“Fossils as Votive Offerings in the Greco-Roman World,” Preliminary Report from the BYU Wadi Mataha Expedition (Brigham Young University, 2004)。

[16] 我在第5章探讨的问题也是迈克尔·赖得拉(Michael Leddra)所著书籍的主要内容,参见 Time Matters: Geology’s Legacy to Scientific Thought (Wiley-Blackwell,2010)。

[17] 关于伊拉克所谓的“盐人”和青铜时代的木乃伊化挖盐工被当作萨蒂尔在古安条克展示的可能性,参见“Mythic Bio-Techné in Classical Antiquity: Desire and Dread,” BioTechnique Exhibit Catalog (Yerba Buena Center for the Arts, San Francisco, 2007)。同时参见Dan Vergano,“Mythical Satyr May Be Preserved in Salt,”usatoday.com/tech/science/columnist/vergano/2007-07-22-satyr-salt-man_N.htm。得克萨斯大学的艺术和生物学系保留了一份“当代半人马学者档案”。关于神话里的复合生物和富有想象力的标本制作,参见customcreaturetaxidermy.com/Site/FANTASY_WORKS.html。 QvJpenrrOMK79/7irfrpDNyedy1+9HfDQCUc30BrHzCIk7QsXiYbptnuF98OCe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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