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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破格提拔

绿源县政府办公室干部萧如峰正在整理材料的时候,宁小涛过来给他道贺:“如峰,祝贺你!今天中午请客吧,这天气真冷,要不你请我们几个吃火锅?”

“你说什么啊?有什么事值得我请客的?”萧如峰虽然知道可能是自己提拔的事情,但不好明着问,只好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你马上要被提拔了。就是前几天推荐的人选,你得的票数最多。”宁小涛神秘地说,“刚才,我在组织部干部科听说的,后天就开始考察了。”

对于萧如峰的提拔,既在人们的意料之中,也在人们的意料之外。因为在县政府办公室,提拔一个副科级秘书是件很容易的事。这些年来,从政府办走出去的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县直部门的局长、副局长也有不少。

很多年轻人都在这里工作一两年后就能提升为副科级或者正科。任一个法制办主任、外事侨务办副主任、体改委副主任什么的,没有职位时,就任一个副科级秘书。然后,找准一个机会出去,担任镇长、局长职务。

从工作上来说,政府办是一个很锻炼人的地方。从农业到工业,从交通到建设,再到教育和卫生,各个行业各个领域的工作都要涉及。甚至连平时人们心里并没有多少认识的气象行业在这里也要涉及。一个秘书,首先要做的就是对主管领导所分管的行业有一定了解,尽可能多掌握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哪怕是一个外行,也要在短时间内成为一个“内行”。所以,凡是在政府办工作过一段时间的人,只要是自己肯钻研,大多对各行各业的工作有着相当的了解。

经济工作是重中之重,一个乡镇的领导如果不懂经济工作,可能他开展工作就有相当的困难。想要把工作做好,困难就更大了。因此,领导都喜欢派懂经济懂业务的人去乡镇任职。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经常跟着县里的领导,工作生活中比一般的人接触领导要多得多,领导对身边的人了解得也越多,提拔的机会也就越多。当然,领导越了解,对那些作风懒散、不求上进、作风飘浮的人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领导知根知底,是不会把这样的人放下去担任领导职务的。

当然,在办公室内部。萧如峰这次提拔,也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其中也是经过了一点点曲折。

县里每一次提拔干部,在单位内部职位允许的情况下,有时得考虑到平衡关系。也就是照顾到单位与单位之间的均衡,保持一个较大范围的相对的公平。比如说,县委办提拔了三个人,政府办也得提拔三个人;人大提两个,政协也得提两个;纪委提一个,组织部也要提一个。怕的是挫伤单位的积极性,再说,人家单位提了两个,你单位只提一个,领导会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说话不管用。如果人家单位提了干部,你这个单位没提,下属无形中会感到自己单位没有威信,工作积极性受到损伤。

每次提拔干部,一些领导就很注重各个单位的情况,生怕自己单位吃了亏。可是这样,又有点像比赛打乒乓球那样,打淘汰赛。得看分组的实力而定,如果两个最强的对手碰到一起,可能实际第二名的第一轮就被淘汰了。甲单位最优秀的,可能在乙单位只能算一般,可是他在甲单位却提拔了,比他更优秀的人在乙单位可能还得不到提拔。所以,平衡了单位,往往就没有平衡个人;平衡了个人,就不可能平衡单位,始终无法做到绝对公平。

按照惯例,政府办主要是根据进来的年限。先来的先提,后来的后提,论资排辈。能选到政府办来的,大都比较优秀,能力上差别也不是太大。为了让大家都有一个平衡的心态,干脆按着顺序来。

有一部分人因此在工作上也养成了一种习惯,不出错不争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们知道,争先也没用。没有轮到你面前,你工作干得再好也没用。到了你的份上,你干得再差也不会对你怎么的,机会照样给你。

几任办公室主任都想打破这种局面,改革一些做法,但最后怕出意见,都没有付诸行动。如果按照进入政府办的时间顺序,萧如峰就最少还得等两年,因为排在他前面的还有四个人。

这次政府办只有一个提拔的名额,办公室李厚明主任突然决定实行改革。

他向县长朱哲作了请示:“朱县长,这次政府办公室提拔干部的方式我想来个改革,打破那种论资排辈的局面。提高大家的工作积极性。”

“厚明,早就该改改了。现在有的同志工作上缺乏激情,没有动力,没有压力,坐在那里等靠要。这样下去,会影响整个办公室的工作。你打算怎么改?”

“我想把这个提拔名额拿出来,全体办公室工作人员一起民主推荐。推到哪个是哪个,谁也没有话说。”

“行,就照你说的方法去办。你跟几位副县长也通下气吧。”

“好的。”

李厚明召开了一个政府办全体工作人员会议,“这次,我们要改革一下以往提拔干部的方法,实行民主推荐。一会儿我们就开始实行投票,整个政府办26号人一起投票,每人发一张纸条。认为谁最优秀谁在这次可以提拔就写谁的名字,每张纸条限定只能写一个。”

投票结果当场公布,萧如峰得票最多。于是,政府办在上报预备人选时把萧如峰的名字报了上去,机会意外地落在了萧如峰的头上。

几天后,县委考察组就来对萧如峰进行考察了。

看到果真是这样做了,前面进来的几个人不高兴了。比萧如峰早两年进来的刘泽文首先找到主任李厚明,“李主任,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按照过去的规矩来,是不是为了提拔萧如峰有意这么搞的?”

“不是,是论资排辈的做法太陈旧,已经不能提高大家的工作积极性了。这样做的目的是充分发扬民主,听听大家的意见,把决定权交给大家。提拔萧如峰是大多数人的意见,这是当场就唱票了的。你应该认这个账,虽然你也做了很多工作,但是和萧如峰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刘泽文气愤地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按资历提拔,按说这次怎么也轮到我了。为什么到了我面前就不按资历了?你这不是有意整我吗?你们领导,想要整谁总会拿出一个理由来。”

李厚明听了这话,有点生气,“泽文,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也只有一票,这是最民主的决定了。现在,你不仅不好好反省自己,反而来指责我。我再问你,即使不搞民主推荐,四个人当中又一定会是你么?跟你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吧?我觉得你真的该好好想想大家不推荐你的原因了。”

“反省不反省是我自己的事。”刘泽文重重的把门关上,走了。

刘泽文又找到县长朱哲,“朱县长,李厚明借提拔干部搞个人意志,想尽办法有意整我们。”

朱哲早就知道刘泽文在工作上并不很好,惰性比较重。老是到基层要这要那。

“泽文,李主任在事前请示了我,这个方案也是经过了我同意的。在当前这种情况下,这种民主提拔干部的方式势在必行。我相信你今后会更出色,得到大家的推荐。”

刘泽文并不答应。“朱县长,我就不理解,为什么李主任非要在我提拔的时候就来个改革?”

朱哲本想安慰一下刘泽文,听了他的话,只好说,“泽文,请你自己认真想一想,凭良心说话,你跟萧如峰两个人,在工作上哪个更优秀?”

刘泽文说,“萧如峰。”

“既然这样,你就不必说什么了,他比你优秀,那就提他。干部工作又不是请客吃饭,还讲什么人情?你以为按进来的年限提拔就公平?那也不公平,能力上没有分别嘛,大家都按顺序来,那工作还有什么干头?大家都靠在那里等就是了。不错,办公室这次是搞了变革,今后,我们县政府办公室在提拔干部上都得用这种方式,再不许搞论资排辈了。”

刘泽文怏怏地回到了办公室。

裴志海与刘泽文同一年进入政府办公室,如果论资排辈,这次他也是候选人之一,但是搞民主推荐,他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泽文,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朱县长说,这是经过他同意的。志海,你说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那就没办法了。算了,泽文,我们争取下一次吧。”

“也只好这样了,只是我把李主任也得罪了。”

“那不要紧,李主任是个不记仇的人,他不会往心里去的。你放心好了。”

社会上有一些传闻,说现在的干部提拔如何如何,又是说那个人工作能力很差被提到哪个重要岗位上,又是说谁谁一个二百五式的人物当了个局长。其实,这种“阿斗式”人物任职的现象在一些并不重要的部门和岗位也许存在,但在一些重要岗位上却很少。

道理非常简单,一个乡镇的书记、镇长和一个部门的一把手。在县里是举足轻重的,人员没选好,就等于在找领导自己的麻烦。税收任务完成不了,农民收人上不去,干部教师的工资不能及时到位。今天这里上访,明天那里告状,这边为了祖坟的事宗族之间打架,那边为了山林问题村与村之间又起纠纷,把县里的领导弄得像救火队员一样,心烦意乱。从小处说,这样会连当官的好心情也没有了。从大处说,这是在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只要有理想有抱负想干出点成绩的人,又有哪个领导会开这样的玩笑呢。这就好像是学校选班主任一样,校长是慎重的,一定要选负责任有能力有经验的人去担任。班主任没选好,班级乱了。学校领导就要多操心多费心,学校的整体工作就上不去,成绩就得不到提高。一个班级尚且如此,一个乡镇、一个部门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照顾性的提拔也有,比如说有的同志在领导身边工作时间长了,因为能力原因,一直没有得到提拔。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却依旧原地踏步。最后,领导考虑这个人也快退了,往往会给个副科或者正科的待遇享受。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在一些大的部门工作,平衡来平衡去,单位的人都提拔了,只剩下极少数能力差一点的。最后也会提拔到一个岗位,不过,肯定不是要害部门的岗位去。

萧如峰成了这些年来县政府办提拔起来的最年轻的副科级秘书。在山南农业大学的时候,萧如峰就拿到了硕士学位。勤快、谦虚、好学,接受能力强,是他最大的特点。在县政府办,谁都喜欢这个年轻人。

年后分工时,分管农业的文经传副县长点名要萧如峰跟他这条线。

“厚明,今年让如峰跟我吧。”

“这个……”李厚明犹豫了一下,“文县长,说真的,好几位领导都打过招呼了呢。”李厚明觉得有点为难。

“厚明,这个我不管,我年纪也大了。老头子一个,马上就要退到二线。老头子摆摆资格,如果是朱县长要他,那我没说的;别的副县长,我可就不让了。”

“文县长,我尽量吧。”

结果李厚明找到另外两位副县长一个个解释了之后,萧如峰才跟了文副县长。

不到一个月,文副县就对萧如峰大加赞赏。在各个场合夸赞萧如峰,“如峰这年轻人真是不错,将来一定会很有前途的。”

有一次还在组织部长马克文面前夸他。

“老马,这个年轻人真是优秀,勤快、谦虚、好学,接受能力强。安排一项工作,马上就能落实到位,并且落实得比一般人好,有办法,点子多。不错,真的不错。”

“文县长,你这叫做强将手下无弱兵。如峰的名字,我多次听人提起过。是不错,年轻,有能力。”

“呵呵,老马,那以后可得重点培养培养。”

俗话说,“年龄是个宝,文凭少不了。”这两个条件萧如峰都具备了,加上工作十分出色。提拔不到半年,县委组织部就把他当做优秀的后备干部重点培养。

转眼,就到九月份,一年的工作又过去了大半。

一天下乡,文副县长在车上对萧如峰说,“如峰,有机会去乡镇锻炼锻炼。你还年轻,现在也有一定的工作经验了。原来又跟过分管工业的任副县长,现在跟着我对农业上的工作也多少有了清楚的了解。工业和农业是我们乡镇的两大主要工作,你在工作上也可以算是个行家。不过,在县政府办毕竟只是纸上谈兵,到了乡镇可就是真刀真枪地干了。”

“谢谢您的关心!我听从组织的安排,如果能去乡镇工作,我一定努力干好。”

“那就看机会吧,你这样的人才不到乡镇去锻炼,实在是可惜了。有机会我会尽力推荐你下去,我先找时间与马克文部长沟通沟通。”

说起来好像随随便便,但萧如峰知道,文副县长其实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也许再过不久就要动干部了。

果然,十二月一过,刚刚进入元月份,萧如峰就被下派到自己的老家绿水镇担任镇党委副书记职务。从级别上来说,政府办的副科级秘书下派到镇里担任副书记,并没有提拔,同样是副科级。但是,严格来说,这也是得到重用,乡镇党委副书记是一个承上启下的位子。在乡镇副科级领导中是最重要的位置,是许多副乡镇长、乡镇党委委员梦寐以求的职位。要想担任乡镇长、乡镇党委书记,必须要经过副书记这个职位。也就是说,在乡镇担任了副书记,一般情况下,下一步就是担任乡镇长。过去,还有极少数人从党委副书记直接担任乡镇党委书记的职务。

“如峰,你这次下去,是作为我们政府办最有希望的干部苗子下去的。”李厚明在找萧如峰谈话时对他说,“下到镇里之后,一定要好好工作,尽快得到大家的认可。”“李主任,谢谢您的关心!我一定好好干。”

“我相信你。其实大家都相信你的,认为你肯定会有发展前途。”

“能得到大家的信任,我真的很荣幸。”萧如峰知道,李厚明并没有说半句假话,办公室的人一直非常信任萧如峰。对他的前途大家也非常看好。

报到那天,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马克文、县政府副县长文经传亲自送他到绿水镇,这种阵势是前所未有的。

县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送副科级职位的人就职到任,一般只安排一名正科级领导去送,通常是组织部副部长出任这一角色。有时实在安排不来,也会安排县委其他部门一把手前往。只有新任命的正科级主要负责人才安排副县级领导到新的单位上任。

在车上,文经传告诉了萧如峰一件事情,“如峰,绿水的班子情况稍微有点复杂,这个原来也知道一点点吧。”

“文县长,我知道一点点。”

“党委书记贾景辉与副书记区洋,还有副镇长凌步新几个人基本上是一个小团体。镇长刘群与贺君龙他们几个人基本上又是一个小团体。县委之所以派你到那儿去,就是希望你的到任能打破这种局面。所以,你得有个思想准备,工作不一定会很好做。”

“文县长,我觉得只要我不偏不倚,一心为了工作,他们也不会怎么样的。”“一不小心,你就处在夹缝当中,两边不是人。另外,贾景辉这次本来向县委要求的是凌步新担任副书记,但是县委没有同意。”

“我明白了,文县长,谢谢您的提醒!”

一会儿,文副县长又说,“如峰,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你。贾景辉跟我们市里的蔡子清副市长关系很不一般,所以他感觉底板硬。你别看他表面上一副笑脸,实际上一般人是不太买账的。镇长刘群原来是我们罗子明副书记的老部下,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底气也很足。正因为这样,所以两人暗中一直较着劲。”对于这一点,萧如峰并不是很清楚,尤其是贾景辉与蔡子清副市长的关系。他过去一点也不知道,“原来是这样。”

“如峰,组织上把你放到绿水,是看重你的能力,对你寄予厚望啊。可是,我却有点为你担心,你一直待在机关。对乡镇工作没有经验,又处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怕是难于应付啊!”

“文县长,我尽力而为吧,实在不行,说明我的能力有问题。连一点这样的局面也应对不了,说明成不了大事的,到时候也没什么可怨的了。”

“你不要小看这个问题,其实最难处理的就是这个。过去在其他地方也有过这种情况,有的人坚持原则,后来却成为两派的眼中钉。有些人拿原则做交易,在两头中间和稀泥,最后却落得个两不讨好的下场。组织上也批评他没有原则。所以凡事得遇时而动,随机行事,如果你把这个问题处理好了,以后到哪里都没有问题。”“我想我还是坚持不偏不倚,灵活处理这个大的方向吧。”

“我相信你。其实今天马部长和我两个人送你的目的,就是增加你的影响力。”萧如峰没有想到马克文和文经传考虑得这样周到,心里不由得十分感动,“如峰十分感谢您和马部长的关心和支持!”

萧如峰只是一名乡镇党委副书记,一个副科级领导上任。送的时候却来了两名副县级领导,一个县委常委,一个副县长,这不由得不使人刮目相看。

到了绿水镇政府,萧如峰他们还没下车,办公室主任陈小璐就跑了过来。她正要帮助开车门时,大家都已经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了。陈小璐走过来赶紧跟大家热情地打招呼。

“马部长,您好!”

“文县长,您好!”

“小陈,你也好啊!”文副县长笑呵呵地说。

“萧秘书,您好!”

马克文笑道,“陈主任,现在他不再是萧秘书,是你们这里的萧副书记了。”马克文在公众场合总是正职副职分得很清楚,从不乱说职务。是一把手他就说这是某某书记、某某局长,是副职他就说这是某某副书记、某某副局长,把人的职位说得很分明,绝不像一般人那样含糊地把副字去掉。

“陈主任,你好!”萧如峰过去也认识陈小璐,下乡时经常打交道。不知为什么,今天看到陈小璐时,忽然觉得心里动了一下,觉得有点特别。

萧如峰还没来得及思索这种特别是什么时,镇党委书记贾景辉、镇长刘群也出来了。

“马部长、文县长,欢迎两位领导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景辉,我们把如峰同志送来给你当助手。”马克文说。

“欢迎,欢迎如峰同志到我们绿水镇来。只是,我们绿水的条件比较艰苦啊。”贾景辉紧紧握着萧如峰的手。

大家簇拥着进了乡政府的接待室。

先是马克文部长介绍了一下萧如峰,说了几句典型的官话,“如峰同志原来在县政府办担任副科级秘书,工作做得很好,反映相当不错,是个有水平有能力能吃苦的干部,相信如峰同志到了绿水之后,在景辉、刘群同志的带领下,通过大家的支持。在新的岗位上能够努力工作,做出好的成绩。希望大家多支持他、帮助他,大家一起同舟共济,齐心协力把绿水的工作做好。”

接着文副县长也说了几句类似的话语。

“如峰跟了我一年时间,说实在的。从我个人感情上来说,我是舍不得他的。有他在我身边,我的工作轻松多了。很多事情不用我操什么心,他都会帮我弄好。但是,为了他的前途,也为了我们的事业,我们还是把他放到基层、放到一线加强锻炼。我想,有景辉和刘群等同志的支持和帮助,如峰会很快适应在乡镇的工作和生活,也会很快进人角色的。我更相信大家在这里会团结共事,精诚协作。”最后,是镇党委书记贾景辉表示欢迎,“请两位领导放心,我与如峰同志也早就认识。如峰同志的到来,给我们绿水又增加了希望。工作中我们又多了一员骁将,今后我们一定会愉快共事的。我和刘群镇长一定跟大家团结务实、奋力拼搏,把绿水的工作做得更加扎实,使绿水的群众更加富裕。绝不会让马部长、文县长失望。”中午,绿水镇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为萧如峰接风,贾景辉、刘群、党委副书记区洋以及几位党委班子成员和办公室主任陈小璐都在作陪。

贾景辉说,“我们热烈欢迎萧如峰书记这样的青年才俊来镇里任职,感谢马部长和文县长对我们绿水镇干部的关心,这也是对我们绿水镇的重视啊!两位领导亲自前来,足见对我们如峰书记的关心,也足见我们如峰书记的确是出类拔萃的杰出人才啊。”

马克文部长赶紧打住,“景辉,你这话只对一半。本来前几天我就计划好今天来看看你和刘镇长还有其他干部的。恰好今天如峰前来报到,你看,我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既来看你,又来送他。要说人情的话,你、刘群、区洋还有他们,八个人,一人一份,这边可是占了八分之七。你刚才这话,我的人情就只剩下如峰这八分之一了。这样吧,我奖你一杯酒,就当是对你刚才所说的话的奖赏。”

“马部长,原来你是来看我们啊。我不知道,该罚,该罚。”贾景辉端起酒杯一饮而净。

马克文的话说得贾景辉他们几个人心里暖洋洋的,组织部长就是组织部长,明明特意来送萧如峰,却又把一份人情说成了八份,不仅滴水不漏,而且皆大欢喜。

“景辉,好酒量。”

“呵,马部长的奖赏不要说一杯,就是十杯,我贾景辉也要喝的。”

“不过虽说只有八分之一的人情,但如峰这个小伙子还是很不错的。过去他虽不在我们组织部工作,但部里的同志却经常提到他。说他有水平、有能力、年轻好学、肯钻研,很优秀,相信在你这个班长带领下,如峰会成长得更快。”

“马部长,我还全指望着他来帮我呢。”贾景辉哈哈一笑。

文副县长端起了杯子,“今天我是沾了马部长和如峰的光。本来,我是下午动身去梨树坪镇。后来听说如峰今天到任,于是,提前了半天动身。如峰跟了我一年,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工作能力强,聪明而又不失厚道,是个可靠的人才。景辉,我先敬你们几位,请你们今后多帮助如峰,如峰的成长可全靠你们几位了。”

文经传的话多了份关心,带有很浓的私人色彩。有些话好像是一位家长送孩子到单位时说的话一样。

“文县长,您就放心吧。”贾景辉伸手拍拍萧如峰的肩膀,以示两个人非常亲近。

两位县领导都把特意来送萧如峰的目的掩藏到了后面,把一个特例说成了顺水人情。本来按照安排是组织部的鲁副部长送萧如峰到绿水。来的时候马克文说,“绿水萧如峰那里你不用去了,刚好我到那里有个事,顺便我送一下他,省得你为此特意跑一趟。”

“如峰兄弟,你到绿水来,我非常高兴啊,早就听说你在工作上是一把好手,为人又好,你来了,我们绿水镇党委可就如虎添翼了。来,我们单独喝了这杯。”贾景辉说完看了马克文和文经传两人一眼,“两位领导,今天是如峰来上任,我就先从如峰兄弟这里开始了。”

贾景辉开口就是如峰兄弟,让人感觉到非常亲热。

镇长刘群听了,心里的感受却很不同,他知道,贾景辉这种态度,是表面上套近乎,意在拉拢萧如峰。心里盘算着,找个时间把贾景辉的底子揭穿。

接着,镇长刘群、副书记区洋和其他几位镇里的领导举杯敬酒,一桌人兴高采烈。

刘群很高兴,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希望新到来的人是个非常得力的人,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这样也许自己就可以与贾景辉抗衡了。特别是看到马克文部长和文经传副县长同时送萧如峰到任时。他感觉,如果与萧如峰的关系搞好的话,那么,自己这边的实力并不亚于贾景辉那边。

绿水镇的班子在萧如峰到达之前,基本上是贾景辉一掌遮天下、集党政大权于一身。党委副书记区洋、副镇长凌步新是紧跟贾景辉后面的两个人。镇里的很多事情基本上都是他们三个人做主。刘群与副镇长贺君龙,浦尚农几个人对此意见很大。

刘群虽然是一镇之长,但很多时候就是履行一个签字的义务。政府这边的很多事情,贾景辉他们决定下来,刘群签字落实。他多年前就一直想改变这种状况,只可惜孤掌难鸣,贺君龙、浦尚农虽然想帮他,但是能力有限。刘群一个人夹在这中间,走也不是、去也不是,在公众场合还闹不得、气不得。

现在好了,萧如峰来了,这种一边倒的格局从此将要改变。

刘群一脸的笑容,“如峰书记,欢迎你加入我们绿水的干部队伍中来!今后,我们就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你是县里来的,站的层次高,还请你多多支持和指教啊!”

“哪里?刘镇长在绿水工作多年,很多方面还要请你多帮助和指点。”

“来,如峰,干了这杯酒。”刘群端起杯子跟萧如峰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

贾景辉看到刘群在跟萧如峰喝酒,就知道刘群打的是什么算盘。他心里暗暗笑了笑,笑刘群不知道自己的斤两。“萧如峰这么聪明的人,能跟着你刘群到一边去么?要跟也会跟我到一边的。”

贾景辉的眼神尽被萧如峰看在眼里,萧如峰看了看贾景辉和区洋,举起杯子,“来,来,贾书记,区书记,我们大家一起来吧。以后在这里全仰仗各位关照了。”

刘群顺势把杯子跟贾景辉、区洋碰了碰,“对,对,互相关照,来,喝酒,喝酒。”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党委副书记区洋在酒桌上最勉强,典型的那种皮笑肉不笑。从萧如峰和两位县领导下车的那一刻起,区洋就感受到了一种空前的压力。区洋与萧如峰过去也熟悉,知道这个人在政府办的时候,大家都说他能力强,县里的一些领导都把他看做是干部苗子,是个有前途的干部。

区洋暗自思忖,我虽然排位在萧如峰之前,但是,这个排位没有什么明显优势。听到萧如峰叫大家一起喝酒,区洋赶紧拿起杯子,“萧老弟,你学问高,能力强,区洋今后在工作中还得请你多指点啊!”

萧如峰赶紧说区洋大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对绿水的情况了如指掌,今后还得请你多指点我才是啊。”

区洋听了萧如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些。

办公室主任陈小璐一直没有说话,忙里忙外,帮助大家倒酒、续茶水。看各位领导都敬过了酒,她才端起一杯开水,在桌子上转了一圈,表示了一下敬酒的意思。然后,文文静静地坐在那儿,边吃边看着桌子上的人。发现谁开始敬酒了,马上就拿起酒瓶帮助加酒;看谁碗里的饭快吃完了,就赶紧过去帮着盛饭。

别看贾景辉笑容满面、非常热情,其实他是最不高兴的。

本来,这个空缺的党委副书记位子,贾景辉早有人选。镇里有一个叫做凌步新的干部,是贾景辉的一个远房表弟,已任了两届副镇长。不久前,贾景辉为这事也找过马克文,说要就地把凌步新重用,让他担任党委副书记的职务。

马克文说,“组织上已经有安排了,并且是个优秀人选。肯定会是一个得力助手,对你的做工作一定会有很大帮助。”

听了这话,贾景辉知道,领导心中不仅有了人选,而且对这个人选还非常满意。“那,凌步新的事呢?”

“这个同志反映不是很好,恐怕还得放一放,估计暂时不会动他。”

对自己的表弟是个什么样的人,贾景辉再清楚不过了。听到马克文这样说,贾景辉不好再说什么,但是他仍然不想放弃。于是,又找到县委书记丁中,“丁书记,您看,我们镇里空缺的那个副书记的位子是不是就在我们镇里的副科级领导干部中产生?”丁中听出了贾景辉想提拔自己合适的人选,但是,并不先表态,而问道,“景辉,你觉得有合适的人选吗?”

“有,凌步新就不错,他已经干了两届副镇长了。”

“景辉,你别看我一年没几次到你镇里,对你的干部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凌步新这个同志反映不是很好,群众反映他一天到晚就知道玩麻将,下乡到村里也就吃吃喝喝。群众当中关于他的传闻还有不少呢,依我看,给你们派一个得了,补充点新鲜血液,对工作更有利。”

“可是,这样的话,也许镇里干部的积极性会受到挫伤。”

丁中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景辉,你这个观点可就不对了。正是因为从干部的积极性出发、从事业出发,我们才要正确使用干部。提拔一个不适合的干部,可能会使一大批能干、干事的干部的积极性受到损伤,可能使干事者动歪脑筋,走别的路子。干部工作可不是一项可拿来做人情的工作,原则性很强,为什么不在你们绿水产生?就是因为你们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这就是对那些想得到重用而没有被重用的干部的一个警示:要想得到组织重用,就必须好好工作。”

贾景辉知道,丁中的这些话已经说得很重,等于是在批评自己了。

“是,丁书记,今后我一定在干部作风建设上下工夫,好好抓一抓。对凌步新我也会加强教育。”

丁中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下,“这才对嘛。你要知道,用好了一个干部,可以带动一片,影响一群;用坏一个干部,也一样动摇一片,影响一群。那是完全相反的两个影响,所以任用干部不能马虎的,乡镇干部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人都是一个重要角色,都分管了一块,稍有不慎,就可能出大事。就会影响一方的工作。”“对,丁书记,我接受您的批评教育。”

“景辉,这个凌步新,目前还不宜重用。你回去一定要对他加强教育,你告诉他,如果像目前这样下去。不仅难以得到提拔重用,就是目前这个副镇长职务,有一天也会保不住的,群众在选举的时候会不认同他啊!”

“好,我回去一定会加强对他的教育。”

贾景辉没有想到,在丁中那里不仅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被批评了一顿;心里感到很生气。

回到镇里,贾景辉就把凌步新找来狠狠地骂了一顿。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连县委丁书记都知道你只会一天到晚玩麻将,群众反映大。你让我怎么重用你嘛?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平时多下去走走,多跑跑村里,跟群众接触,多办点实事。可你呢?充耳不闻。”

“表哥,其实我玩得也不是很多,那些吃了没事的人反映我,是有意针对你来的。他们哪个不知道我是你表弟呀?到领导面前告我黑状,不就是给你难堪吗?”

“你还别说,你要不存在这些毛病,别人能给我难堪吗?你怎么这样不争气呢。”贾景辉的话不仅没有起到教育作用,凌步新反而生起气来。他觉得根本不是自己的问题,是贾景辉在县里没地位、没面子。

“什么不争气,你爱提不提。算了?自己没本事,一个副书记职位还得别人来做,现在还怪起我来了。你没看人家镇里,用的干部全是自己内部提的,不就是党委书记在县里威信高,说话有用吗?”

“你——”贾景辉气得要命,“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

“不管就不管,反正你也重用不了我。”

两个人不欢而散。

贾景辉对凌步新的话非常在意,是不是真的自己在县里威信太低了,说话没有用呢?好几天时间,贾景辉都在想着凌步新的这几句话。他对这个还没到任的不知名的党委副书记却从此没有了好印象,觉得就是这个人挑战了自己的威信。

官场上,人与人之间的不和往往不是因为两个都有宿怨,也不是因为两个人有旧仇。可能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见面就必定是得罪了。也可能是两个本来关系较好的人,聚到一起就是必定成不了朋友。比如萧如峰与贾景辉、凌步新,萧如峰在政府办公室工作的时候,大家见面都非常好、非常客气,关系也不错。可以说,几个人与萧如峰都是老朋友,凌步新到县政府办事,有时还会到萧如峰办公室聊上几句。但是,现在不同了,不是因为萧如峰这个人怎么样,而是因为这个位子被萧如峰占了。谁处在这个位子上,谁就得罪了贾景辉;谁得罪了贾景辉,就得罪了凌步新。真可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过,看到马克文和文经传两个人同时来送萧如峰。贾景辉知道,萧如峰在县领导面前一定有着极好的印象,要不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论起这,就是自己这个正科级镇党委书记,若不是刻意安排,恐怕也办不到。如果萧如峰被刘群争取过去,那么刘群的实力将会增强很多,到时就只怕真的可以与自己抗衡了。

贾景辉心想,反正事实已经这样了,责怪萧如峰不仅没用,反而会把萧如峰推向刘群这边,使自己凭空增加一个强势的对手。与其这样,不如把萧如峰拉过来,如果能为己所用,刘群就会更加孤立了。所以,他压制住心里的不满,做出一副非常热情的样子。

凌步新没有参加陪客,贾景辉悄悄走了出来,找到凌步新,“步新,今后一定要好好配合萧如峰的工作,要沉得住气,千万别做傻事。”

“我不理他,他也别管我。”凌步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看,你看,我说你吧,这样子你让我怎么替你说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姓萧的现在是红人,你得罪他不就是得罪领导了?”

“反正也提拔不了,得罪了又怕什么?”

“步新,你也别说泄气的话,我会尽力的。先好好配合,到时我再想办法把他弄走,再提你。现在我们不可能让他到刘群那边去吧。万一真跟刘群搞到一块了,跟我们唱对台戏,总不是好事吧?”

“好吧。”

“那你进去敬杯酒,给马部长、文副县长加深点印象。”

吃过午饭,马克文回了县城。

临走,马部长反复叮嘱,“如峰,你一定在贾景辉的带领下,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好好开展工作,认真当好助手,干出一番成绩来。”

“马部长,谢谢您的关心!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你的厚望。”

文经传倒真的是去了梨树坪镇,把萧如峰留在了绿水。

“如峰,镇里的平台比在政府办的平台更大,好好干吧。我相信你的能力,几年之内就会体现出来的。”

“文县长,谢谢您的鼓励,我一定努力。”

第二天,趁着镇里还没有安排什么具体工作,萧如峰回了一趟家。

对于一个世代务农的家庭来说,家里出了一个父母官,不能不说是件很高兴的事,尤其是又在自己的家乡任职。乡下有句老话:“邻舍做官,大家喜欢。”萧如峰回到绿水担任党委副书记的消息,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见到萧如峰回来,乡亲们都纷纷上门给老俩口道喜。

“大叔,你家如峰可真是出息了,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副书记。”

“托乡亲们的福啊。”萧如峰的父亲呵呵笑道。

“哪里,是你们自家的福分呢。只是今后大家要麻烦如峰的地方可有不少啊。”“乡里乡亲的,叫什么麻烦?就怕如峰办不到,反把大家的事情耽误了。”萧如峰的父亲毕竟当过几年村支书,把有些话不着痕迹地说在了前头。

“如峰,今后我们可少不了要麻烦你。”

“没事,只要我能办的,就一定帮大家办。”

“萧大哥,如峰这孩子不仅为你们家,也为我们村子争了光。这么年轻就当了副书记,说不定几年后就是个县长了呢?”

“想不到如峰这孩子这么快就出息了。想当年,我们都还抱过他呢,现在都回来当我们的父母官了。”

萧如峰的父亲朝大伙笑笑,他并不显得特别高兴,“我都老了,他还不长大?”“伯母,你可真有福气!生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今后,我们都要托如峰这孩子的福了。”

“大婶,可别这么说,如峰这孩子可是托了你们大家的福!”萧如峰的母亲自然是乐得合不上嘴,一边笑着和人们说话,一边忙不迭地给来人让坐、端茶、倒水。热情地挽留大家吃饭。

乡亲们也就是来打个招呼,道声祝贺的,都没有在这吃饭的意思,一会儿,大家就走了。

“如峰,以后我们真的有些事情要你帮忙的。”

“没关系,邻邻舍舍的,能帮的我一定帮,大家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好了。”客人刚出门,萧如峰的母亲就唠叨开了,“你呀,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也不高兴点。邻舍做官大家喜欢,大家高兴前来说几句好话什么的,你就不能像平时那样多啦呱几句,不了解你的人,听了还以为儿子刚一当官你就开始摆架子了呢?”“你妇道人家,懂什么?”父亲重重地抽了一口烟,乜了母亲一眼。在家里从来都是父亲的权威,母亲听了他的话就再也不做声了。

吃过中饭,父子俩坐在一起说话。

“爸,今后我可以常回来看您和妈妈了。”

“是你自己主动要求下来的么?”父亲吸一口烟,慢慢往外吐了出来。当官和做人就讲究个实在。

“不是,是县里的领导看我年轻,有培养前途,让我下基层锻炼锻炼。”

“什么培养前途,在机关里干得好好的,下来做什么?”

“爸,对这些你不理解,像我们这些年轻人。大家都想下基层锻炼的,人家想要这种机会还要不到呢。”

“我虽没当过什么官,但也当过几十年的村支书,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你们机关里的事,孩子,有些东西不要去勉强的。”

“爸,我想……”

“现在镇里的事情,复杂得很哪。计划生育、安全稳定、税收任务哪一样不是压得干部喘不过气来?你别以为我一个种田佬,镇里的事我也知道一点。在机关待得好好的,到镇里来干什么?我们做父母的,不图你当多大的官,只希望你日子过得好,过得安稳。”“爸,我还年轻嘛。”

“映雪会不会到绿水医院来上班啊?”

“爸,这怎么可能呢。人家都想方设法把家属往城里弄。我不可能把映雪从县医院调到镇医院来的,无论从工作环境、工作条件还是其他的工资福利都相差太大了。再说,现在出来容易,将来要重新回县医院可就难了。我要真那样做了,人家不以为我是吃错了药才怪呢?再说,映雪也不会答应的,她的父母也不会答应。”“我和你妈你就不用操心了,有空常回家里看看,多陪陪映雪。你们呀,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孩子了,到时让你妈到城里去帮你们带孩子吧。还有,既然来了,大小也是个领导。可不能像有些干部那样,天天要么麻将、打牌赌博;要么是吃吃喝喝,一天到晚身上都是酒味。手中有多大的权力就为百姓办多大的事,咱们都是农村人,那种忘本的事不能做。不能让人家说,我们老萧家出了个贪官,出了个只会赌博不会干事的官。到时候,你走了,我们老俩口还在这里呢。”

“爸,您就放心吧。” 2nJbQfRlm+iPDf4acAmYsZwDh37/mX6NLZIJkXB5UHCzZYZAXS2s6wuhRDEsnhG/



第二章
如花美眷

萧如峰的妻子叫梅映雪,是县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医生,两人的结合曾经在小县城的年轻人当中引起了轰动。萧如峰年轻,长得英俊潇洒,又很有才气,很得女孩子喜欢。梅映雪那时刚刚分到县人民医院上班不久,漂亮得让人觉得有些眩目。高挑的个儿,漂亮的脸蛋,加上她个性活跃,爱好打扮,很快就成了县人民医院公认的院花,还有人称她是县里县花。身后的追随者一大串,也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常常围着她转。

街上有一个关于梅映雪回头率的传说,一个周末,一位男士陪着夫人上街逛衣服,走到街上刚好碰到梅映雪从对面走来。这位先生的目光就定格在她的身上,身子也随着梅映雪的由远走近,走近,走到身旁,走到身后而在原地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他的妻子走出大老远一段,才发觉老公丢了,找回去时,才发现老公还在原地背对着自己,呆呆地望着梅映雪的背影,于是,不由得妒火中烧,两个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回到家里还打了一个星期的冷战。

梅映雪的父亲梅笑冬是绿源县财政局局长,在县里来说是一个地位显赫的人物。母亲张芝华是县第二中学校长,在小城里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因此,梅映雪也算是出身豪门了,她平时有点心高气傲,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对身后的追随者,也很少回过头去看一眼。

梅映雪在澄江医学院读书时,有一位同学的父亲是澄江市副市长,仗着父亲的权力,在同学当中牛气哄哄。周围有一些同学也整天围着他转,有几位女同学也天天黏着他。可那位副市长的儿子却对那几个女生一个也瞧不上,他只看中梅映雪。梅映雪却对他没有一点感觉,无论他想尽什么办法,都无法博得梅映雪的芳心。

送花给梅映雪,她不收,说要送就是寝室里的女同胞每人一朵。

请她吃饭,她不赴约,要么就是叫上一大群姐妹。

假期里叫她出去玩,她不去,说是要回家陪爸爸妈妈,弄得这位公子哥儿像一只技穷的黔驴。

最后,这位公子只好请他的老子出面找到梅映雪的父亲,要他出面做梅映雪的工作。梅映雪的父亲感到左右为难,他既不想得罪了这位领导,弄得以后县里的工作难做,又不想委屈梅映雪。于是婉转地说,“我这个独生女儿娇惯了,这等大事她不一定会听我们的,领导安排的事我一定尽力。但是,孩子们的事最后怕只能是由孩子们自己去做主。”

副市长知道,梅冬笑说的也是实话,“我们做家长的,就尽点力吧,你说是不是?梅局长。”

梅映雪知道这事后,在操场上把那位公子当众臭骂了一顿,使他成了同学当中的一个笑柄。

“拿你的父亲来压我爸。你就这一点本事吗?本来,我还以为你多少有点能耐,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参加工作后,县里的一些有钱的主也曾经打过梅映雪的主意。一日,几位县里的款爷款哥在一起打赌,说要是谁能亲梅映雪一口,谁就是他们当中的老大。搞房地产开发的时坤,桌子一拍,“天下的女人有几个不爱钱的,我就不信她梅映雪会不爱钱。大家看我的,不出半个月,我不仅要亲她一口,我时坤还要把她弄上床去。”时坤天天想着法儿接近梅映雪,请吃饭,请跳舞,自己请不动就拐弯抹角地找梅映雪的朋友和熟人作陪。眼看着半个期限近了,梅映雪和她的那班朋友饭也吃了舞也跳了。可梅映雪好像什么也不懂似的,对时坤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天晚上,时坤揣了两万元钱。想在请梅映雪吃饭时把她灌醉,再到舞厅的包厢里非礼,万一出问题了就拿两万元打发她。

“来,梅医生,今天你和你的朋友都喝点酒。”

“时老板,我过敏,不喝酒,酒精对皮肤有刺激,难道时大老板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

梅映雪一句话,就把时坤所有准备好的劝酒词全部挡了回去。他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在包厢休息时,时坤伸手过去一把揽住了梅映雪,“今晚让我睡一下,我给你两万元钱。”话还没说完,就听“啪”地一声响,接着脸上就热辣辣地疼。

“下流,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时坤在县里大小也算是个老板,是小县里的名人,几曾受过这种恶气,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臭婊子,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见过?今天老子就把你睡了,你父亲是财政局长又能把我怎么样。”

时坤红着眼又要上前去搂抱梅映雪。

“时坤,你敢。”梅映雪怒目而视。“我是学医的,你要再这样狗胆包天,我就用手术刀把你阉了。”梅映雪从手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

时坤只觉得心头一寒,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梅映雪赶紧打电话向110报了警。

一会儿门口就进来了两名警察,把时坤带走了。第二天,时坤在警察的带领下上门向梅映雪道歉。

“梅医生,昨晚实在是对不起,我喝多了,请你原谅。”

“时老板,这事咱们就算了。你财大人大口气也大,在咱们绿源多少算是有面子的人物。我一个小女子想不给也不行,是吧?但是,我想跟时老板说一句,钱是男人的胆,但钱再多也不能胆大包天。”

“对,对,其实我们也只是几位朋友在一起开句玩笑。并不是想把柳医生怎么样,实在是没有别的意思。”

“开玩笑也好,有别的意思也罢,这事都算了。时老板,我要是较起真来,恐怕这事就没这么简单了,强奸未遂姑且不说,最少也可算是猥亵妇女啊!”

“谢谢柳医生!谢谢!今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时坤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谁也想不到狂妄的时坤被梅映雪整得威风扫地。本想借机采一采梅映雪这枝带刺的玫瑰。没想到刚刚靠近,花还没有到手,就被刺得满手掌鲜血直流。

梅映雪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很多时候只要从她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射出冷冷的一束光,一些人就望而却步了。

那天晚上,梅映雪这只骄傲的孔雀却对萧如峰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拉着萧如峰一曲接一曲地跳。走的时候,梅映雪表现出了有些不舍的样子,“萧秘书,你能送我一下吗?”

“当然可以。”

萧如峰很爽快地答应了,当一位漂亮出众的女子的护花使者是件很令人高兴的事,面对这样一位绝色女子的邀请,是任何男人都不会拒绝也不忍心拒绝的。

回家的路上,梅映雪把脚步放得很慢很慢,她仿佛不愿意把这段路走完似的,很多时候是走走停停,一次又一次把一张如花的笑脸呈现在萧如峰面前。她一边和萧如峰说话,一边不时地投过来一束束热烈的目光,并不很远的一段路竟然走了四十多分钟。

街上的行人都以为这对金童玉女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纷纷投来羡慕与赞叹的目光,当然,也不乏妒忌的眼神。那些目光,使萧如峰先是感觉到了一些不自在,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满足感和优越感在心底油然而生,心头不由荡过一丝快意。看到梅映雪那开心的样子,他的心里也开心极了,一路陪着她慢慢聊下去,聊她开心的事,还抓住时机配合着适当的或含蓄或腼腆、或高或低、或大或小的笑声,有时他还有意做一些带有夸张性质的动作,逗得梅映雪哈哈大笑。

送到门口,萧如峰正准备转身往回走,梅映雪对他说不进来坐坐吗?大秘书“下次吧,今天已经很晚了,晚安。”

“那我可就等着你的下次,大秘书说话可要算话的,可不能骗我们这些老百姓啊。”

“我可不敢骗你。”

一直到萧如峰的影子消失了,梅映雪还在那儿望着。

不久之后,萧如峰和梅映雪恋爱了。

事实上,萧如峰无法确定自己到底爱不爱梅映雪,或者说爱梅映雪有多少。他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是很多年轻人梦寐以求的朱丽叶,但他又说不上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自己去爱。总觉得她没有哪个方面能让自己特别动情的,但却又无法说出她有什么不好。相反,倒是跟她在一起时,从他人的目光中,萧如峰能得到一种满足感和自豪感。

花前月下,耳鬓斯磨。

梅映雪也多次带着萧如峰去见自己的父母。梅笑冬和张芝华对女儿的婚事特别慎重,他们尤其看重男方的人品、能力。梅笑冬与萧如峰早就熟悉,一直对他有着很好的印象,张芝华也通过多人打听过萧如峰的情况。当他们看到梅映雪领着萧如峰来家里时,夫妻两人不禁会心地一笑,这正是他们所想要的佳婿人选。

梅映雪没有和父母亲住在一起,她把隔壁一套两室一厅的旧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住到那里,和父母仅一墙之隔。走廊中间开了一道门,吃饭的时候在一起。住宿的时候又像是两家人,用梅映雪自个儿的话说,这叫做有分有合。

一天晚上,当萧如峰送梅映雪回到她的住处时,梅映雪一再坚持让他坐一会儿再走。梅映雪放了一曲轻音乐,轻轻的流水般的音乐给这个房间营造了一种浓浓的爱的氛围。

梅映雪关上门,一下吊在了萧如峰的脖子上。“如峰,你再吻吻我,好吗?否则,我不让你走的。”

萧如峰看着这张娇艳欲滴的脸,低下头,深深地吻起来,一会儿,就听梅映雪娇喘吁吁地说,“今天你要走?我把什么都给你。”

“这行吗?怕是不好吧。”这时萧如峰也有些冲动。

梅映雪红着脸,“迟早都是你的人,早给你晚给你还不都是一样的。”

萧如峰只觉得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像是一片空白。

“你先去洗个澡吧。”梅映雪娇媚地说。

萧如峰走进浴室,刚刚开始冲澡,就听梅映雪在外面轻轻地叫,“如峰,开门;如峰,开门。”

他侧着身子把门打开一条缝,梅映雪笑着递过来一条新开的浴巾,“拴什么门呀,就我们两个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真的怕我‘吃’了你呀?”梅映雪特意在这“吃”字上加了重音。

“不,不是,是平时习惯了。”萧如峰被她一说,还真的不好意思再拴门了。

门突然被打开了,梅映雪光着身子站在门口。萧如峰下意识地赶紧双手向下身一捂,“你,你,你进来干吗?”

“如峰,你怕什么呀,你看我现在美不美嘛?”

萧如峰非常紧张,“映雪,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会儿,先让我穿好衣服再说,行吗?”

“如峰,你真的这么害羞啊。今天我反正是你的人。你还怕什么呀?梅映雪把身子贴了过去。紧紧地抱着萧如峰。”

萧如峰满脸通红,双手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好,“映雪,你别这样好吗?我,我现在很紧张。”

“如峰,你就这样抱抱我好吗?”梅映雪把萧如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如峰,我真的很爱你。”

好一会儿,萧如峰才把自己的紧张状态平静下来,他认真看了看眼前这一副青春勃发的胴体。随即感受到了来自体内的一种莫名的强烈的冲动,呼吸急促起来。他一把抱起梅映雪,冲出浴室,湿漉漉地向床上奔去,连浴室的水龙头也没有关。

萧如峰还是头一回经历这事,没有半点经验,他趴在梅映雪的身上笨手笨脚地折腾了几下,还不知怎么回事,就感觉到身上一股液体奔泻而出,把床单弄湿了一大片。

再怎么糊涂,也知道这是不成功的,他正要再做努力时,梅映雪很温柔地说,“如峰,别急,等会儿再来行吗?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这时,他看到梅映雪的眼眶里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有些后悔,觉得是自己伤害了她。

“映雪,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让你伤心了。”

梅映雪紧紧地抱着萧如峰,“不,如峰,我是高兴。真的,我很高兴,今天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整体了,你说对吗?”

“对,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整体了,映雪。”

“如峰,我真的很爱你。”

“映雪,我也一样,我爱你。”

后来,萧如峰在梅映雪的配合和引导下,完成了这人生必修的一课。

床单上一片殷红。

萧如峰知道这意味着今天晚上,是自己结束了身边这个漂亮女子的处女时代。

梅映雪偎依在萧如峰的胸前,妩媚地看着他,“如峰,以后你会对我好吗?我真的有些害怕,怕你以后对我不好。”

“会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映雪,你真美。”

春宵苦短,这样一个充满激情的夜晚很快就结東了。当黎明的光线透过窗户来到房间里时,萧如峰醒了,只觉得身子有些倦。他看了看还在梦中的梅映雪,悄悄地起身下床。动作轻轻的,生怕惊醒了她。昨晚两人一阵阵疯狂,把她累着了。谁知身子刚刚动了一下,梅映雪就醒了。

“如峰,怎么了,不再睡一会儿吗?”

“不了,我还得回房间一趟,等会儿还得上班呢。”

出门的时候,萧如峰的心情非常紧张,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像小偷一样,有点怕见人的感觉。他轻轻地推开门,打开一条缝,伸出脑袋左右瞧了瞧,发现没人,就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

走出财政局的宿舍区,萧如峰紧张的心情才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碰到的是梅映雪的父亲和母亲,因为他们都有晨练的习惯,要是他们看到自己这么早从女儿的房间里出来,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回到房间里,萧如峰笑自己,可不就是个贼吗?偷尝了禁果,偷偷地在人家女儿的房间里过夜。

从此,他们几乎夜夜春宵。不久,两人就高高兴兴地领取了结婚证书。 2nJbQfRlm+iPDf4acAmYsZwDh37/mX6NLZIJkXB5UHCzZYZAXS2s6wuhRDEsnh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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