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禅光下令把死去的战士就地埋葬,并且给每个人立了牌位,以此祭奠。做完这些,他带领部队继续奔往长沙。
部队在这几天里,再也没有非战斗减员。一切都很平常,甚至显得无聊。渐渐,崇山峻岭变成了城市,每个人心中都明白,长沙快要到了。
“到了长沙能找到师部吗?”李牛背着枪和包袱,问与自己同行的李马。
李马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也许找得到,也许找不到,得看天意。”
“嗯”
“那到了长沙之后,我们会被分配到什么职务?”
“呃……不知道,也许上前线。”
又走了一天,长沙城的轮廓才逐渐清晰起来。天空雾蒙蒙的,远处的长沙若隐若现,在近一些,看着那些房屋,透露着三湘建筑的气息。
章禅光命令,抬担架的士兵放下担架,自己从担架上爬立起来。章禅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长沙!”章禅光大喊,透露着兴奋。转身将担架踢掉,“不用抬我了,我的伤已经好了。”旁边的士兵被听了章禅光的话,都高兴的不得了,抬了连长这多天,他们都快累死了,这回总算解放了。
在通往长沙最后的一段路上,章禅光一路步伐轻盈,兴致勃勃,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他一路看着风景,一路吹着小调。
直到碰到走在部队前面的周骁。
“你怎么没躺在担架上?”周骁上下打量着章禅光。。
“呵呵。”章禅光笑嘻嘻的,“早就好了,只是躺在担架上比较舒服,所以才一直没有下来。”
“晓得了。”
周骁说完这句,就再也没有说话,不管章禅光怎样逗弄,也没有反应。
长沙城终于到达,章禅光带领着连队进入城内,没有人注意章禅光和他的部队,好像非常的平常。一直走到指挥部,章禅光才命令部队停下来。他叫上周骁,大摇大摆的走进指挥部。指挥部人流繁忙,来来往往走动着人群,每个人手上都会拿着那么几份文件,脚步匆匆,无暇顾及其他的事。
章禅光和周骁循着房间的名称,找到了指挥官的房间。
章禅光敲敲门,等待着回答。
“请进。”屋内的人说道。
章禅光推开门,走了进来。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看了看章禅光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个部队的?”
“第xx军第xx师第xx旅第xx团。”章禅光如实回答,“那您叫什么名字?所属什么部队?”
在椅子上的那个人,又抬头看了章禅光一眼,口气略带轻蔑:“第十军军长,李玉堂!”章禅光被震动了,先是惊讶,后冷笑。
“久仰大名,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泰山军的军长李玉堂。”章禅光用同样轻蔑的口吻说道。
李玉堂面对面前的年轻人,决定压压其锐气:“你是什么情况?”
“找回本部。”
“我告诉你,你的师部已经被歼灭的,在撤退的路上与日本人发生激战,全军覆没。所以现在你的部队被编入第十军。”
“明白!”
李玉堂顿了顿,继续问:“你的部队是否满员?”
章禅光迟疑了一下,说:“有十几人的伤亡。”
“那你就带着部队到伯陵防线去驻防吧!”
章禅光心中一惊,被吓到了:“遵命。”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唯唯诺诺,极不情愿。
“还有其他事吗?”李玉堂轻蔑的问道?
“没了。”章禅光垂头丧气的走出房间,弄得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周骁不知所措。
“怎么了?”周骁问章禅光。
章禅光看着周骁,叹了一口气:“我们的连队被编入李玉堂的第十军。”
“那是好事呀!”周骁高兴的说,很明显,他对泰山军充满了敬意。
“好个屁!”章禅光骂道,“那个该死的李玉堂派我们去伯陵防线驻防,而那里肯定是鬼子攻击的重点。”
“原来如此。”
章禅光气呼呼的疾步走出指挥部,感觉像跑一样。一直走到战士们中间,大喊道:“现在部队注意了,我们连队已经被编入第十军,并且接到军长命令,去伯陵防线驻守。”
章禅光说完这些话,还没有等从惊愕中众人反应过来,继续说:“跟着我,去伯陵!”部队浩浩荡荡往伯陵防线前进,这些人不知道到伯陵防线做什么,只是一味的服从命令。
由于之前的跋涉,每个人都很累,哪怕是一直躺在担架上的章禅光也感到了累,但这种累却不同于常人。
美丽的三湘风景已经不能让章禅光心醉和神怡,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他很怕死,在章禅光的心中一直坚信着一个准则:我是做大官的料,决不能死在这种小职位上!
但是事实总是与章禅光的梦想背道而驰,上级让他做了个小小的连长,这还不算什么,在武汉会战的时候,上级居然还让他死守汉口。
这是章禅光怎么也不愿意看到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决定突围,而王成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我很优秀!绝对不能死!”在汉口突围,救援王成的那一刻,章禅光心中响起这句话,也是这句话,王成死在了汉口。作为黄埔的最后一期毕业生,章禅光在同学们眼中一直是非常优秀的,但现在却是地位最卑微的,在那些同学里,连毕业成绩最差的,也都当上了团长,但自己却在一个小小的连长这个职位上苦苦挣扎。
“唉~~~~~~~”章禅光长叹一口气,“不公平!这一切不公平!我明明是最好的!”他的吼声唬得旁边的战士打颤。
走到伯陵防线,已经是半夜,每个战士都已经累得直不起腰,连跟驻地守官招呼都没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