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菊妹搡开倪瑞轩独自往前走。
倪瑞轩心被揪了一下,隐隐有些疼,想追上去又迟疑地收回脚步。
倪瑞轩故意放慢步子,让刘菊妹走在前面。
“汪汪。”黑暗中窜出一条恶狗向刘菊妹扑来,吓得她“妈呀”惊叫往回跑。
“别跑,蹲下。”倪瑞轩大声叫着向前冲。
菊妹闻言蹲下身子,追她的狗呜咽一声掉头跑了。
倪瑞轩扶起坐在地上的刘菊妹。
“没吓着吧。”
刘菊妹捂着脸呜呜哭泣。
“你不是男人,你保护不了我。”
倪瑞轩呆立原地,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已在女孩子眼里是一个长大的男人了。
刘菊妹跑进自家院子,内心在偷笑,
其实刘菊妹眼泪没流出来,她是要把倪瑞轩晾着,让他好好想想。
菊妹十七岁。
进入刘少堂家会客室,刘少堂正在等他。
“老爷。你找我呀。”
“坐吧,有事找你商量。”刘少堂客气的说。
倪瑞轩很惊讶,刘老爷如此客气说话破天荒第一次。
端茶的不是老佣吴妈,而是盈月。
倪瑞轩很窘迫,慌乱中接杯时手批触到盈月柔软的手背,碰洒了茶水,溅到手上有点烫,盈月没吱声。
“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不知死在什么地方了。”盈月说完深深弯腰向倪瑞轩表谢意,她那双迷人的眼睛里汪着清泪。
倪瑞轩脸红气促,不敢正视盈月。
“我跟老爷说了,认你做哥,你愿意吗?”盈月说。
“这样不对,辈份上不容许,按理我该叫你小婶的。”倪瑞轩说。
盈月笑了,刘少堂也在笑。
“先不议这事,你先回房吧。”刘少堂对盈月说。
盈月回房时又望了倪瑞轩一眼,眼里似烟似雾。
“瑞轩,你对我一家有恩,这事我记着呐!”
“刘老爷,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事是我撞上了,换上别人也会这么做的,别放心上。”倪瑞轩话说的恳切。
刘少堂越发觉得倪瑞轩诚实可信。
“朱秃子被打伤,不会就此罢休,我们提前要加以防范。组建民团是当务之急,外乡已经有了,更重要的是更换武器,几支鸟枪打野鸡野兔还行。”
倪瑞轩认真地点头,其实他也想过,如果不是有圩子里的人尾随追来,自己救不下盈月,甚至会送命,他也有后怕过。
“俗语说,独树难挡飓风,林子才能避雨。”倪瑞轩说。
“对,我决定让你当民团队长。”刘少堂说。
“老爷,我年轻,怕负了您重望。”
“放手去做,我给你撑腰。”
倪瑞轩热血沸腾。
这晚,倪瑞轩第一次喝了用树叶泡的水,有些苦,苦后有甘,一口气喝完一杯,老佣吴妈又进来又给他酌满了。
刘老爷端起茶杯微笑着小啜一口,倪瑞轩似有所悟,小心翼翼端起杯子模仿,噘起嘴唇形如喝酒竟然吮出“吱”声。
躲在窗帘后的刘菊妹“噗哧”笑出声,另一间房内的盈月也在捂嘴窃笑,刘少堂刚入口的热茶喷了一地。
倪瑞轩脸红到耳根,窘迫地抬眼看二楼两扇临厅窗子。
“吴妈,给瑞轩包些茶叶带回家!”刘少堂吩咐道。
倪瑞轩给刘少堂提了个建议,凡参与追打朱秃子等众匪每户赏银一块,带枪参与户赏银两块。
打中朱秃子屁股的不知是谁,事后谁也不敢认,怕被报复,一并赏了是鼓舞士气的一味良药。
刘少堂开始欣赏倪瑞轩。
朱秃子原名颇为大气,朱成国,十岁时一场怪病,头发尽数脱落,成了如今的秃瓢,也因此改变他人生命运。
朱秃子敢公然进圩子抢人并非一时冲动,并非如黄旗酒馆马掌柜所说豁出秃瓢也要睡了美人盈月。刘少堂并不知道朱秃子内心仇恨源自少年地件事。仇恨尤如一粒种子埋在朱秃子心里,星转斗移扎下了根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