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罗老爷子

第二十九章：罗老爷子

黑衣人行过礼，便是自己上车去，然后一辆接着一辆的开走了。不知道他们要到那里去。是要到如他们脸一般冷漠的冰冷的地方去吗？

陈佳豪带着秦枫，走到老头前，恭敬地道：“罗叔，多谢你了。我带着枫儿来看你老人家了。”

“枫儿，快，叫爷爷。”

“爷爷好！”秦枫鞠了躬。抬起头来，看着老头，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样的一个老头子，胡子巴叉的，居然能够拥有呼风唤雨之能。那些看着就让人生畏的黑衣大汉，都要听命于他。实在是看不出他，一个守门的糟老头子，有什么特别的能耐。外表，与乡下成天在鸡舍猪圈狂的老头子没有什么两样。一身打扮，的确也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些鸡屎味，衣服也洗得干净了一些。

老头子慈爱地摸了一下秦枫的头，很是高兴地说了一声“乖。”

然后道：“进来吧，来屋里坐。”依旧是笑嘻嘻的，还露出了黄黄的，缺了的牙。

陈佳豪带着秦枫，跟在后面。进了一间矮小的屋子。就在大门旁边。屋子里的东西也极其简陋，一张发黑的小桌子，几张编织袋编织的小方凳。床上的棉絮，也是破败不堪，被套洗得发白。只是从地下道屋顶，都是很干净。

秦枫一看，心中暗道：“这个罗爷爷除了爱干净，我却是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难道陈叔叔和那些人对他的恭敬，都是我的幻觉吗？”

秦枫被晾在一边了。陈佳豪这时也顾不得秦枫，让他独自坐着。罗天罡坐在秦枫的旁边。

“罗叔，我今天遇见福伯了。枫儿就在他的船上。”

陈佳豪话才出口，罗老爷子愤怒地站了起来道：“怎么？是他那个老不死的拐走了枫儿？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就应该亲自前去，将他的老骨头给大卸八块。”这一发怒，秦枫感觉犹如一股阴风拂过一般。刚才的那种糟老头子的样子早就不见了，一丝畏惧萦绕心头，双眼盯着这个如狂狮一般的人物。

这一下，秦枫心中才是相信了，这个老头子，的确不一般。一身穿着没有变，但是发起怒来，堪比健壮的雄狮还要威风凛凛。

陈佳豪或许是见过罗老爷子愤怒的样子的，没有如秦枫那般畏惧。笑道：“罗叔，你听我把话说完。不是福伯掳走枫儿的，是他的手下，他自己也不知道。多亏了福伯认出了我，才没有误会更深。”接着，将一切说了出来，罗老爷子才消了气，复又坐了回去。

这怒气没了，秦枫发觉他又是那个糟老头了。只是，见识过了，心中已经不敢再有其他的想法。

“哎，没想到二十年不见，他还在跑他的船。他也老了。我们都老了。昔年的四大天王，如今成了三大天王。还是天王吗？想当年，我们四大天王不甘在穷山沟中穷苦一辈子，相约来到这座城市。那时候，这里哪里算得上是城市，只是一个破败的小镇而已。却也是比我们的穷山沟强多了。多少梦想，多少努力，多少艰辛啊！这日子好过了，便也是各自心机涌现，终于是各走一方。现在想来，我们都对汪天福那个老家伙有愧啊！他才是真正的大公无私，才是真正的视钱财如粪土，帮人不求回报。……”

罗老爷子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想起当初四人以地当案，撮土为香，以天作证，结拜为弟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真的死了一个，其他的呢？

“当初有难是同当了，后来有福，又怎么能够同享？更不用说同死了。”陈佳豪听着罗老爷子的感慨，与福伯的大同小异，也不禁诧异了起来。

问道：“罗叔，你与父亲他们之间，你们四人发生过什么事吗？我在船上，也听到福伯有小声的咕咚着什么你不死，他不死的。”

“我是武，你父亲和你岳父刘天路是文，只有你福伯是文武全才。当初我们结义之时，发下毒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四人一生一世绝不分开，如有违誓，五雷轰顶，死无葬生之地。你福伯是终极执行者。如果我们当中有谁先死了，便是由你福伯不问三七二十一，先将其他的几个活着的杀了，然后自杀来相见。这样做，目的是自己之间绝对不能起二心，互相帮扶。可是，当我们大家都混出了一些名堂来，却是有人不顾誓言，还想暗害其他几兄弟，然后独占我们共同的心血。你福伯最终是不忍下手，一气之下，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我们自然也分道扬镳，各做各的了。”罗老爷子话语中有些硬噎，如过去的一幕幕就在眼前，是多么的令人心伤啊！

“那个人是谁？”陈佳豪问道。

“你父亲也没有告诉你，他真的是一个有情人啊！我又怎么在他死后，却是要让你知道呢？我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番苦心呢？他想不让后辈知道，他也是在怀念着过去我们兄弟的情谊啊！”罗老爷子喃喃地说道。

“佳豪，如果你再遇上你福伯，请你代我向他说声对不起。我只是一介武夫，谢谢他曾经的照顾。今世无颜见他，来世我们再做兄弟吧。”福伯说得悲切。陈佳豪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哎，过去的终将过去，世间一切皆有因，也必将有果。枫儿是找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陈佳豪脸上严肃了起来。道：“我想送他去传奇。不知道罗叔认为如何？”

罗天罡想了一下，缓缓地道：“嗯，让他去哪里历练一下也好。”

“这样的话，却是又要让你老人家操心了。佳豪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为了我，你老……”陈佳豪硬噎了，说不下去。眼中泪花滚滚。

罗老爷子站了起来，拍了一下陈佳豪的肩膀。道：“罗勇的事，也怪不成你。倒是你，让他多活了几年，也算是给我罗家留下了一条根。这样说起来，是我这个老东西对不住你了。佳豪，就让宾儿跟枫儿一起去吧。他爹还不清的债，让他继续。”

陈佳豪坚决地道：“罗叔，这万万不可，万万使不得啊！罗勇兄弟，就只有罗宾这么一个了，你也只有这么一个孙儿，让他跟着枫儿，我这一生也难以得安啊！要是罗宾有个什么闪失，我又怎么在将来去见罗勇兄弟？”

“是啊，如果不让罗宾跟着枫儿，那天我在地下见着了罗勇，他问我，我又怎么回答他呢？就这样决定了吧，什么都不要说了。”罗天罡一脸肃然，绝不容任何人反对。

陈佳豪不说话了，罗老爷子又道：“佳豪，将手伸过来让我看看，你如今的身体怎么样了？”

陈佳豪将手伸了过去。罗老爷子将手指在其的手腕上一搭，号起了脉来。秦枫听着他们说的不明白的话，本就好奇之极，却又见老爷子居然还是一个中医，顿时心中又佩服了几分。对那些黑衣人对他的尊重，也明白了几分。自然，要是他听到福伯所说的什么黒丹砂，又看到那些黑衣人打伤船上的水手，他们痛不欲生的样子，他们都是罗老爷子的手下的话，这佩服必定是有十分的了。r

过了一会儿，罗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当初我就叫你不要吃那个药，你偏偏是那样的固执。而我，也是无能为力。你现在就停了那药吧，停了，或许你还能多有个三五几年的寿命。如果还继续的话，恐怕是不足十年了。”

陈佳豪笑道：“当初为了瞒天过海才不得已，如今，只要能够看着枫儿长大，我也了无遗憾了。她妈妈临终时交代我的，也就只有这一件事了。我要是突然停了药，我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那又有何意义呢？只是为了多有几年的岁月吗？我心已死，恨不得当初就随她而去。”

“哎，陈天正啊陈天正，我什么都佩服你，唯一不服的，就是那么一个好好的儿媳妇不要，为了你那点什么心血，让佳豪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吗？死了也就死了呗，干嘛你到死都要留下什么遗言，要让佳豪担负起你的担子，保住你的心血。”罗天罡叹息着，摇头自语。

随即，又狠狠地道：“都是那个不成器的罗勇给你害的，他要死了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拉着你呢？最后可好，他倒是没有死，你呢，却是比死还要多受罪。这个不成气候的小子，终有一天，我下去找到你，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罗老爷子说着说着，脸上狠色毕露。

陈佳豪却是微微一笑道：“罗勇兄弟为了救下枫儿，不惜牺牲自己。你要是到了那天对他苛刻的话，我依旧会维护着他的。只是罗叔你，到时不要六亲不认，连我也给惩治了就好。”

罗老爷子也笑了，道：“你先带着枫儿过去那边吧，我要去给上面的领导请个假才能到。

陈佳豪点点头，对秦枫道：“枫儿，我们走吧？”

“陈叔叔，我们要去哪里啊？”秦枫问道。

“枫儿，你怕吃苦吗？去了哪里，你会每天都很苦，很累的。你怕吗？”陈佳豪有些舍不得地问着，像是如果秦枫的回答是否定的话，就会改变主意的。

秦枫脸色肃然，“不怕，什么样的苦我都不怕，只是希望陈叔叔不要丢弃我就行。”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陈佳豪一想到秦枫将来所要受的苦，心中酸酸的。还是拉着秦枫的手，出了门。这时，已经有一辆车，就在门前等候着。如他们也知道陈佳豪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去。陈佳豪回头看了罗老爷子一眼。罗老爷子微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