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心碎了

第二十二章：心碎了

秦枫如疯了一般地跑着，形如闪电，疾如风。一起的同学，看到秦枫突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一路狂追着，一边呼喊。但是秦枫此时此刻，就像是一辆没了刹车的，正走在陡坡的重型卡车，只知道往前飞奔。对于后面追赶的同学的呼声，一句也听不见。

忘记了打车，忘记了身体的疲劳，只想去看看心爱的模型现在究竟是怎样。

后面的同学，早已经放弃了追赶。宽阔的车路边上，只有一个喘着粗气，嗓子干哑的少年在不要命地疾驰。引来了无数路过车辆的回望。这么热的天，正午的阳光是多么的炽烈。汗水像是雨滴一般的流过全身，浸湿了衣衫。有好心的司机想劝劝他，愿意载他一程，却是少年“又聋又哑”，根本听不见。

是愤怒，是伤心，是什么让他不顾惜自己的生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玉蝶，还有刘琴，王平，王铁桥都看到了秦枫如狮子一般的冲进屋来，冲到他的楼上。但除了玉蝶，没有人跟上去。除了玉蝶见着一阵风跑来的秦枫喊了几声，没有人张一张嘴，有的，只是他们心中的笑，微微的露在嘴上。恐怕这就是他们所要的结果吧，见着受伤的人疯狂的样子，就是所要的结果。

只见秦枫如撞墙一般的冲开房门，看到地上的模型碎片。先是怔住了。比想象中的还要惨烈。地上没有一块超过手掌的碎片，全部都像是用碾压机来回的碾压过一般。

愣了一会儿，缓缓地蹲下，拾起一块块的碎片。没有流泪，因为身体中的泪水都已经化成了汗水流尽了。只有鲜红的血液从心尖喷涌。

这里的模型，除了有两架是才买不久，其他的都是曾经陪伴自己多少年的。枫林别墅被水淹，过后，让陈叔叔带自己去从别墅中拿回来的。又经过自己和修理店的师傅修缮后才摆放在这里的。时常拿出来擦干净，时常望着它们。每一件都是有着曾经的故事。

那些模型，在枫林别墅，除了得到它时的喜悦记得清清楚楚外。留下的记忆中，有多少是和罗叔叔一起玩耍。有多少是母亲在一旁看着自己的高兴样。有多少是拿着它，教母亲一起玩。她总是学不会，时常将模型从天上给弄掉下来。说了多少调皮的“你真笨”。

一幕幕，流水一般的在心间流过。看着手中拾起的碎片，也能够知道它应该是拿一架模型的残片。在枫林别墅时是怎样让它飞上天的，说过了哪些话。

珍藏着，看着它们，便看到了母亲的音容笑貌。如今，这一切都化成了一堆碎片。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一定不会在今天出去。如果可以，作恶的人，必定要他粉身碎骨。可是，怎样的，都已经不能够让它们复原了。不可能回到枫林别墅，不可能再见着母亲和罗叔叔。

怕忘记了他们的样子，每日都要在心中，看着这些模型想起。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他们的样子还能够留存吗？还会清晰吗？

突然站起来，打开抽屉，拿出一瓶胶水。拾起地上的残片，要将它们粘上。是那么的认真，是那么的用心。以至于玉蝶一直都在喊，却是没有回答一声，没有看她一眼。

玉蝶哀求着，可是他已经心死，铁了心。只是将残片一块一块地粘上。错了，搬下再重粘。胶水干得快，搬下时，手划过尖锐的边缘，划穿了皮肤，鲜血流淌。却没有痛，因为心已经麻木。

玉蝶哭了。依旧没有得到她想得到的人看一眼。又擦干了眼泪，走了。

屋里，只留下了那个孤单的身影，还在努力地将一块块残片拼装。

楼下，有高兴的嘻嘻哈哈的声音，有夸奖王铁桥的声音。突然传来陈玉蝶愤怒的吼骂声，愤恨之声引来了一巴掌煽在脸颊的声音。有“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坏东西，我是谁，你就只有他，你去跟着他，以后不要再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死丫头……”

高兴的场面，因为玉蝶的到来，消失了。换成了哭泣之声。有人见事不对，也走了。

陈玉蝶，只有九岁，却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她害怕屋子里的枫哥会出什么事，自己已经无能为力，求现在在家里的人，谁敢帮自己，谁愿意帮？于是，走出了家门。

打出租车，人家停下来一问，没有大人跟着，都不敢载。几次后，也失望了。只好走着路，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朝那个唯一能够请得动，他也绝对愿意帮忙，并且会很着急的来帮忙的那个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也曾试着打过电话，却是很不巧啊，一次次都是已经关机的消息传来。他，可能正在开会吧，所以才一直关机。其他的号码，却是不知道。有人知道，那么可以去问她吗？不能，所以，只有这唯一的办法，自己走着去。

不知走了多久，问了多少人，终于看到了高高的建筑。正要进去，却是有两个高高的身着保安服的大汉拦着。

“我是陈佳豪的女儿陈玉蝶，我要进去找我爸爸。你们让我进去吧。”玉蝶哀求着，终于找到了地方，却是又生枝节，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小朋友，陈总家离这里很远的，你才几岁的样子，能够来得到这里吗？陈夫人会让你独自一人来这里吗？所以，你要是能够拿得出证据来，我们才能够给你进去。”

哀求是没有用的，年纪太小，说什么人家都不会相信。

“如果你们不信，让你们的陈总下来，见到我，你们就知道了。”

“陈总现在正在开会，如果你确定是陈总的女儿的话，就在这里等着吧。他开完会，可能会下来的。”

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枫哥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玉蝶想硬闯，又哪里能够闯得过去。便是闹得不可开交。突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是每日去接送自己上学的司机。

玉蝶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的高声呼喊。司机一看，吃惊不小。了解到玉蝶居然是走路来的，更是难以置信。这一下有了证人，保安哪里还敢拦着。

玉蝶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陈佳豪热情似火的演说。

秘书进来在陈佳豪的耳朵悄声说了一些什么？陈佳豪像是触电一般的站了起来，顾不得说点什么，就跑了出去。引得在座的一个个大人物莫名其妙。一个个都怔怔地坐着不知所以。直到又是一个秘书进来，宣布会议暂停，择日再开。一个个露出更加奇怪的表情。不得已，也只好解散了。

是你忘记了他吗？其实，你早就应该想到，让他独自在那里，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处境！你没有看到过曾经吗？她，如果真的变了，还是她吗？没有了天，她必定是无法无天的了。你真的是想着他吗？为他的将来，那么，他也要有将来才行啊！

玉蝶声泪俱下，说着惊心动魄的一切。陈佳豪震惊、愤怒、自责等等的等等，也是悔之晚矣。

匆匆回到家中方，是一月多以来，看到的秦枫。他，双手已经是血迹斑斑，依旧在拼着一块块的残片。半个沾满了胶水的痕迹，如千万条伤痕的模型拿在手中。是那么的执着、认真。他要将过去的回忆留住，将母亲曾经给过的快乐留住。真的留得住吗？

“枫儿，不要再弄了，明天，我陪你重新再买，好吗？”陈佳豪硬噎道。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秦枫的头，是那样的伤感。

秦枫没有理，只顾着埋头从哪些残片中寻找下一块。

劝慰了几次，效果依旧。陈佳豪拽着秦枫手上的半个模型，用力从秦枫手上拿了过来。“枫儿，你干嘛要这样折磨你自己呢？你这是在怪我吗？是在赌气吗？你做给谁看？”陈佳豪怒了，心在痛。

秦枫看着陈佳豪手上的半个模型，哼了一声，嘴角有着一丝笑意。很是勉强的笑意。道：“你可以重新买一个一样的，但是你能让我再与妈妈一起玩过吗？还能让她的手摸过吗？我还能再教她吗？”

“这些，所有都是你曾经卖给我的，你可以再买一个，你一定记得在哪里买的吧！可是，我，只记得是在枫林别墅和他们一起玩过，上面有罗叔叔摸过的痕迹，有妈妈摸过的痕迹，有我们的欢笑，有着他们的容颜。我能够在上面看到他们的微笑，那些店里面的，有吗？”

“你还记得你妈妈，可是你却忘记了她最后给你说的话！枫儿，你想让你妈妈死都不得安心吗？你这样伤害你自己，她又如何可以安息啊！”陈佳豪缓缓地说着，也像是在说给另一个人听。

“陈叔叔，我……”陈佳豪将秦枫紧紧地抱在怀里。

破碎的心，也能粘上吗？记住了那些话，能够做到吗？

“枫儿，对不起，是我这段时间忽视了你们。不过，以后不会了。你会去一个真正能够随心所欲，开心、快乐的地方，在那里，绝对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的。”陈佳豪抱着秦枫，自语道。

“陈叔叔，你要让我去哪里？”秦枫将头伸出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