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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胡今虚(1915—2003)

浙江温州人。曾与鲁迅多次通信。著有《鲁迅作品及其他》、《鲁迅诗读札》(油印)、《鲁迅诗考注琐谈》等。

漱渝同志:

1月29日手书敬悉。

去年10月,鲁学会在杭州举行,会后文件已看到,知道你同北京诸前辈专家皆到来,喜甚。温州参加者二人,一为师专中年教师,一为瓯海县 中学教务主任邵太安同志。邵早一月先来谈及,商写论文,我肠枯事乱,不能作一字。会期中,闻浙学会史莽同志已谈及温州数人已参加学会,1983年春末将在绍兴举行大会,上海陈梦熊同志亦来杭,曾问及贱况。梦熊同志常通讯,近在理一书稿,极忙。

近年来,我忙于杂务,旧编读诗稿,实为杂烩,多摘抄,偶有二三浅见,亦皆琐碎。有的问题,所有论鲁迅诗文章中皆未注意,或有意曲解,常思摘写短稿,亦未暇。稍后总当写出,以求教于同好,并报师友关怀。

关于读《秋夜有感》旧稿,1981年春已经锡金同志校改,本即可发表,总感未甚妥,又加改写,迁延两年。现已付打印,约一万五六千字,极枯散,但力主韵事说,根据有力。多冒犯他人,必受斥责,但为求讲真话,正学风,不计其他。自印可免多遭删削限制,待打印后,再自己删改。留五六千字,能否在报刊发表,已不急了。下旬即当寄请教正。

陈福康同志询郑振铎事,我所知不多,前略有所闻,本地郑之同志老友已找不到,我再当向各方询问,并开列一些人名,再请福康同志去信联系。

雁荡在温州区,市中心乘汽车去仅数小时,你如南来之便,可约伴同游,那时我如在本地,当陪往。温州市场繁荣,但亦畸形,物价混乱,远不如上海、杭州等大城市正常。

1980年香港印行周作人《知堂回想录》,你已看到否?约四十万字,内颇多有助鲁迅研究、抄附数条,此书如未看到,可购求。

锡金同志前曾为拙稿谈《秋夜有感》写一《附记》,谈抗战时在上海文学活动事。上月我将此文转寄东北鲁迅学会或北京《鲁迅研究》,我本无此意,否则,我自己原可早于一年前寄去。现在如能先发表亦可。我愿将此文与拙稿同在一学术性报刊发表。

琐琐奉闻,诸渎精神,乞谅。

即此,顺颂

撰安

友人尹庚近在内蒙古《花地》发表记30年代初上海举行远东反帝大会事,原为其文学回忆录之一,无多新资料,想亦已寄鲁迅研究部门。

弟 胡今虚
1983年2月7日

【附录】

周作人60年代初所作《知堂回想录》,1980年11月,香港三育图书有限公司出版,共727面。

P.265,民元,鲁迅去南京教育部之前,周作人写《望越篇》(或许刊于《民兴日报》),现留有草稿,上有鲁迅修改的笔迹。

P.274,引《关于鲁迅》(1936年后作的)中所说:辛亥年冬,鲁迅作《怀旧》,文末题名,过了两三年,作人加了一个题目与署名,寄给《小说月报》云云。《知堂回想录》中说:“至于那篇《怀旧》由我给取了名字,并冒名顶替了多少年,结果于鲁迅去世的那时声明,和《会稽郡故书杂集》一并退还了原主了:我们当时的名字便是那么用法的,在杀青投稿的时节,也是这种情形,有我的两三篇《随感录》就混进到《热风》里去,这是外边一般的人所不大能够理解的。”(按:民初,作人在绍兴曾帮鲁迅抄《古小说钩沉》及故书杂集资料。)

本书中某处谈及辛亥革命后,作人写一文发表于《民兴日报》或《越铎日报》,内似乎说经鲁迅版修改过,用笔名“独应”或“独”字刊出。

今年报刊上发表过新近发现的鲁迅遗文,内有一篇原署名“独应”,改正者也说过这笔名原是作人的,但鲁迅也用过。《知堂回想录》所记,可供参考。

漱渝同志:

这次小儿中原赴京开美术工艺会,特嘱趋候,借广识见,他适逢市上展销,因便带奉微物,虽极薄,亦欲聊申敬意。日昨始返,以未一瞻芝宇、亲聆教益为怅,乃惠书道谢,深为羞愧。弟处所需书物,取用甚便,鲁研新刊,亦常读到。他无所需,请勿挂念。如再费神,只增我罪疚,至祈察谅,勿再道及。

知你著述甚忙,甚为钦羡。锡金、马蹄疾、陈梦韶、郑心伶及贵友邢富钧同志亦常有通信,皆甚辛勤。弟常自责自戒,不应常以琐事干扰。唯常以能得知诸友近况佳讯为慰。年来苦于打杂,欲理旧稿亦无暇,只能偶写短文。去年在青海《雪莲》季刊发表两则,近又发表谈聂绀弩诗一则。读聂诗者已多,我只恐多滥调,今刊出后检看,尚幸无人云亦云。稍后拟寄奉该刊,文虽短,亦欲一求大教,并以代函。

温州近准备开放,已日益繁盛,《文学报》近亦在此开会,几时大驾如来温或来杭,借日一叙,实为欣幸。

匆此,请不必复示,顺颂

撰祺

胡今虚 启上
1984年5月30日

漱渝同志:

前接大礼,并蒙赐书,喜甚,谢谢。

近年来我协助本地民主党派杂务,甚忙乱,去冬又试办中原书法函授,面向全国,参加学习者颇多。两月来,连接待李何林、赖少其、唐弢、萧军、黄源诸前辈专家题词赠言,给予学习者鼓舞极大,此工作甚艰重,当竭力严肃谨慎,不敢有负赐助者和学习者的属望。

两年来,常欲整理出关于鲁迅诗的一些短稿,所谈之事,为别处所未及或被明显误解的,但总无暇。《教授杂咏》的字幅受赠者邹梦禅及白萍两人事迹过去知者不多,全集注中也未详。去年我已详知梦禅经历,他为著名书法篆刻家,又承他告知白萍事,极难得,应加报道。但总未写出,今写一稿,甚琐碎,亦多闲文,原欲供研究者参考,现随函奉上,请多加删削,如可作为《资料》或《动态》 补白甚好,其事总该使读者知道。梦禅近与我常通信,当还可请其记述所知,冯雪峰及“左联”事。

又,前已谈起,关于《秋夜偶成》一诗的拙稿,我现仍在整理。虽于1983年已发表摘录,但拙稿所记尚有重要材料。此诗含义问题,实有关学风问题,在此健谈彻底批“左”时,鲁迅研究中“左”风仍未认真批判、纠正,所以我即拟于下月再设法将拙稿排印寄发各处。

马蹄疾同志去函告“辞典”即可完稿,喜甚。嘱补写陈光宗事,已写出,并附寄去别的几点材料。

知你极忙,不必复信,如果《动态》手头有多,请便中寄赐,浙鲁学会拟于3月在绍兴举行,今仍未确定。

匆此,顺颂

撰安

胡今虚
1985年3月18日

漱渝同志:

久未函候,常在各处报刊读大作,甚喜。

3月号《动态》承录用拙稿,甚感。得《文学报》顾家干同志信,知代向贵刊介绍此文,至感盛情。

4月间,浙鲁迅学会在绍兴举行,我应召参加,得与黄源、史莽诸同志详谈,并作今后浙江研究与纪念活动打算。闻将筹设鲁迅研究中心,不悉已初步计划否?明年鲁迅逝世五十周年,浙当有纪念活动,温州方面也将提供资料,我已与此间诸友商议。浙会新理事会已选出,但部分同志间有误会,会务未顺利开展,史莽同志深感不安,朱忞同志与我力请注重团结。

今年6月为黄源先生八十寿辰,我先已致贺,并力主举行大型活动,并庆祝《译文》杂志创办五十周年,但杭州诸人因事忙,未多做准备。

《动态》改版,充实,甚好。我现拟补购1至3期各一二册,又预订半年,款已汇去。《鲁迅研究资料》及《鲁迅研究》今后编印计划不知如何?看来因为既很专,又较大,办理殊不易。《动态》较活泼,有的资料及研究短稿,似亦可在《动态》发表,可较快与读者见面,似稍佳。

拙稿谈《秋夜偶成》,4月间又改写,再打印,在浙鲁会上提出,并做了讲话。多得指教支持。单演义同志于4月底来信为《鲁迅研究年鉴》索稿,即将此稿再压缩改写寄去,或有录用可能。拙稿所谈琐细,又提出张梓生本人似不欲张扬之事,但为实事求是,为正学风,为廓除神化鲁迅的歪风,当亦有一定意义。

锡金同志去前曾为此稿写一《附记》,谈《鲁迅诗话》发表经过及抗战后期上海地下文学活动情况,亦有参考价值,特再录出,寄上,请加斧正,未悉可在《动态》发表否?

我年来为此间民主党派办杂务,极烦乱,尚有一些关于鲁迅诗的小资料及学习心得,稍后定当写出,寄供参考。又曾与邵太安同志合写一文,再谈鲁迅诗中的“神矢”及鲁迅婚事,虽然别人说得已多,但也补充一些资料。此稿前似已寄给贵处,稍后当再抄改,仍请斧正。

即此,顺颂

撰安

胡今虚
1985年8月30日

漱渝同志:

拙作《记梦禅》承赐发表,又闻读《秋夜偶成》一稿亦将在《资料》刊出,至感。该期《资料》不知何时付排?拙稿或有数处稍改,拟另抄一稿,未悉可换入否?恐亦多不便。

《鲁迅诗论注》,所读已多,总感尚有商榷之处。我多年札记颇多,本当提出一二向诸家求教,苦于琐务忙迫,无暇动笔。陈梦熊同志寄示近作《记郁达夫批驳梁实秋》,甚好。我感《吊卢骚》一诗有极重要意义,许多人未加注意,必须提出。曾做札记漫谈,因脑乱,文极琐碎,纠缠重复,自知不成样子,但又无力且无暇细改。兹先抄出,敬寄请教正:

第一,主要要求,拨冗费神,全部改写,痛删闲文。第二,文中提及卢骚出走、苦未细查事实,究在何时、何地、何故,向何人告辞,何状,皆未明。想来《忏悔录》或他人作的传略,当有线索。你学富识广,想有所知,如能代为查明,加以述说,更所感激。如蒙不弃,此稿敢请赐予合作,并以大名署前。如一时无处发表,请改后寄下,或许可就近在绍兴师专专刊或其他小刊物发表,或兄自行打印分寄。总希望这一看法,早日向同好提出。此种心情当蒙明察。

4月中曾参加在绍兴举行的浙鲁学会大会,受热情接待,极不安。会前后与黄源、史莽、俞芳、朱忞、谢德铣等同志详谈多次,并议及明年鲁迅逝世五十周年纪念事,浙当有较大活动,我当再至杭州或绍兴参加。上海鲁迅纪念馆已为明年纪念来信约稿,明年二三月必须写出数篇较切实的纪念文。近年新得一些史实,颇有意义,当写出。再当寄请教正。

广州郑心伶同志近主编《文艺新世纪》,每期寄来,想亦甚忙。

欲陈未尽,匆此,顺致

近安

胡今虚 上
1985年12月10日

漱渝同志:

前上专函,当已到。29日邮寄一点海味,目前离春节还远,邮寄费当不会太涨。年来全国各处食品供应多,但群众讲享受,价涨得快。此次的寄虾干及鳗鱼鲞,本年产量多,在海味中涨价最少,且此二者在温州春节前后,为酒席上好菜,本地人特喜爱,味确也清鲜,特此因便寄奉少许。此二者都已由我家人趁好天色,晒多天,很干,但冬至后渐近立春,容易还潮,虾干可吃一二个月,鳗鲞只可吃到农历正月上旬。虾干比虾尾更鲜,且用处较大,可以烧菜汤,稍加开水使软后,就可装盘碟上菜桌。

鳗鲞请整片稍稍浸水后,蒸熟,再用菜刀打斜切成极薄的小片,如酒宴上的火腿片大小,每片各可以全肥猪肉(无一丝瘦肉)衬着,一起蘸酱油、黄酒(或醋),下酒极宜。所寄很少,只可备两盘。碎块、有骨头的,可以放在底下,或烧菜汤吃。所寄极少,乞谅。老同学徐淦(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连环画脚本编写专家,今退休后仍在社,《新民晚报·夜光杯》上常有稿),绍兴人,去年我寄鳗鲞去,他是美食家,嗜酒,来信要吃黄鱼鲞(他不知鳗鲞之身价在温州高于黄鱼鲞,后者只可作饭菜,上不得筵席,家常宴客,也极少摆上黄鱼鲞),但黄鱼鲞产量不多,我补寄了去,不算好的,他却爱。在北方实在极少有人爱吃鳗鲞。至于虾干、虾尾到各地都喜,以其方便。

今午接《动态》8期,读锡金的《附记》一文,题如旧,文章发表时已删去许多,至于上海的文学活动部分都不见,因此,内容与题目不相合。看来现在的题目应是《漫谈鲁迅诗话》,不过现在已发表了,也无关。此原是报道动态,供参考。本期附录锡金信,相当长,他对这些事极关心,做得很仔细,他曾将拙稿全都改抄两次,如他之忙,细心负责如此,我极为感动,所以后来不常常烦扰他,他所改稿,我自己搁得太久,他如此关心,我极不安。

我现在温州,协助民革市委会及政协文化组整理一些文史资料及杂务,极忙乱。许多应做的事都未做,上海纪念馆及别处都约为明年鲁迅逝世五十周年纪念写稿。我正要写的有好些材料,鲁迅写赠邹梦禅的字幅,上月又承邹老面告种种,亦可写一些文字。又温州多次纪念鲁迅逝世情况及其他事,也都可写,明年二三月当写出。

锡金同志处最近当去信,他极忙。无暇勿回信。

余另陈。即此,祝

安!

《鲁迅研究资料》及《动态》本市无零售,较少见。《动态》近几期我将补购,并续订。

温州购书购物很方便,比北京方便,城区小,我家即住闹市,请千万勿寄书物来,千万,千万。

弟 胡今虚 上
1985年12月31日

漱渝同志:

曹靖华先生题字,今日已寄到,多劳精神,感甚。题云:“发扬鲁迅精神,纪念鲁迅逝世五十周年”,极珍贵,当年治丧委员会中,今唯曹公健在,恭祝他健康长寿。

萧军同志亦赐题“鲁迅逝世五十周年纪念”一行,当作封面。许杰先生亦有字来,我还请中青年研究者题字,以光篇幅。此次所印资料专辑,见复印本,仅供内部参考纪念,有的题字印复制再送别处,或可得录用。上海馆的编纪念集已基本完稿,拙作短文及所寄邹梦禅先生字,亦将刊入,还来信索取小照。今天我即将曹、萧的题字复印寄上海并建议本集内应多影印题字,当为读者欢迎。

陈梦然、单演义同志题词今已寄来,另有数处也即将寄来。此月我即作为个人的纪念月,能多得题字最好,妄拟请你便中也写几行,录鲁迅语亦佳,数十字、一行皆佳,内容形式皆不拘。大小要在三十二开纸以内,如不便复印,拟即排印或复印。延至月底付印。4月上旬可订发,你如有暇,请赐一幅,二十七八日寄下亦佳,迟寄也可补入。如果可用打字或排印,则字数二三百亦佳,如此一页上容量可大。如实无暇,当不敢再强求。

周海婴同志处,不知信可寄到否?

诸渎清神,多恕。即此,致

敬礼!

老友陈光宗

1933年我替他寄一小画像给鲁迅,见于鲁迅日记,1934年他在内山书店速写鲁迅全身像,此像流转各刊物编辑室,不及发表。鲁迅亦知其事。1937年他又为鲁迅逝世周年绘巨像。我近日写一短文即记此三画,稍后还将写些短文,因便奉陈。

胡今虚
1986年3月18日下午 Xk0RuTWUApQ4X3bDOu+nkZPE+Psv221z2cd7jYjyPOGALtPhC3PiQfSc0d6nGem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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