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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地中海饮食的起源

地中海饮食起源于地中海盆地。远古人类文明在这块土地上生根发芽,地中海饮食文化也随之产生。

在地中海岸边,延伸着尼罗河谷。这个河谷区域中拥有着古老而先进的文明遗址和两大著名的河流: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这两大河浇灌地区先后孕育出了苏美尔人、亚述人、古巴比伦人以及古波斯人等一系列辉煌的文明。而在地中海区域,克里特人的文明率先崛起,然后出现了腓尼基人和希腊人,直到罗马的新兴力量逐渐显现,使得这块土地变成了介于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之间的交汇处。从那时起,地中海地区逐渐演变成不同文明的交流场所。在这里,伴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人们的文化、习俗、语言、宗教、思考方式、生活习惯都经历了相当程度的转变。东西方文化在这里不断地冲突、融合,也使得人们的饮食习惯部分融合在一起。

古罗马的饮食方式中,面包、葡萄酒和油类产品是乡村文化的主要元素,辅以羊奶酪、蔬菜(如韭菜、锦葵、生菜、菊苣、蘑菇)和少量的肉。而日耳曼人大部分都是游牧者,他们的生活一直与森林相伴,在森林中狩猎、耕作、采集,而他们的大部分食物也来源于森林。他们在烹饪中大量地使用养殖的猪来提供猪肉和猪油,并在营地周围种植蔬菜和谷物。他们善于酿酒,也喜欢饮酒,在他们的影响下地中海居民学会了用葡萄酿酒。这两种饮食文化的碰撞在一定程度上也产生了融合。地中海饮食的3个特色因素(面包、红酒和橄榄油)被修道院以传教的方式传播到整个欧洲大陆,逐渐被广大欧洲人民所接受。伊斯兰文化也在参与转化和改变地中海饮食的过程中,为地中海饮食引入了一些特殊的食材。例如,蔗糖、白米、柑橘、茄子、菠菜、香辛料、玫瑰水、橙子、柠檬、杏仁和榴莲等。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基督教罗马帝国与日耳曼帝国两种文明的饮食文化的相互碰撞融合下,辅以来自阿拉伯世界的一部分饮食文化,一种独一无二的新饮食模式在地中海南岸落地生根。

欧洲人发现美洲大陆后又引入了土豆、西红柿、玉米、青椒、辣椒和各种豆类。西红柿最初是一种充满异域风情的神秘观赏性水果,后来慢慢地被认识到是可食用的,为当时的菜篮子添加了第一抹红色,在那之后西红柿菜肴也成了地中海饮食的一大特色。

如果说蔬菜处于中心地位是地中海传统饮食中最原始的特征之一,那么谷物的重要性也值得被历史记载。因为谷物是最基础的烹饪食材,谷物提供的饱腹感是对抗日常饥饿、帮助贫困人群减少饥饿和痛苦折磨的有力武器。地中海沿岸国家的人民往往因为各自不同的地理条件,选择食用不同品种的谷物。面包、玉米粥、粗麦粉、意大利面和西班牙烩饭等都是常见的谷物食品。

地中海饮食是一种被广泛认同的具有悠久传统的饮食模式,与地中海文明的生活习惯、历史背景、社会活动、影响范围和自然环境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在将地中海饮食作为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提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时候,地中海饮食是这样被定义的:“是源生于希腊语‘diaita’的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基于所有技能、社会习俗(大到壮丽的自然风景,小到餐桌上的一刀一叉)的地中海的传统文化,覆盖了整个地中海盆地,包含了风俗、收获、捕鱼、保护、食物加工、食物准备、烹饪和欢乐宴会的一种重要的传统。”

作为一种著名的饮食模式,地中海饮食强调食物的品质以及多样性,并且和发源地的各种文化习俗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它通过一道道简单的菜肴涵盖了各种健康饮食的因素。这是一种保存了地中海地区民族风俗和传统的选择,也是能激发对当地居民身份和文化认同的饮食模式。

最早发现地中海饮食的健康作用的是美国明尼苏达大学生理学和流行病学家安塞尔·基斯教授(Ancel Keys),他第一个提出了心血管疾病与饮食存在紧密联系的理论。在20世纪50年代,安塞尔·基斯教授发现一个神奇但是却不能被当时医学知识解释的现象:意大利南方小镇的贫困的人要比纽约大城市富有的人要健康得多,也比他们早十年间移民到美国的亲戚们要更健康。安塞尔·基斯教授认为,这一现象的发生和当地居民的日常饮食有很大关系。为了证实他的观点,安塞尔·基斯教授将他的研究重点专注于这些人群的饮食上。与此同时,另一项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支持的研究对当时希腊人的经济水平、生活方式做了调查。从当时美国人的视角来看,刚刚经历了战争的希腊人生活是“穷困的”。由于没有充足的精致食物和红肉,当地人的饮食以粗粮、根茎类以及果蔬为主,有少量鱼类和乳制品。制作的时候用丰富的香料来调味,制作方法都很原始,菜几乎就是“泡在橄榄油里”的。按当时的观点,脂肪是导致心血管疾病的罪魁祸首。但神奇的是,希腊人膳食中的总脂肪含量不比美国的少,而希腊人心血管发病率却比美国人低很多。那时候的营养学家还不知道,植物性油脂总的来说比动物性油脂更好。正是对地中海饮食的研究,才促使营养学家将植物性油脂和动物性油脂区别对待。

为了研究饮食摄入与心血管疾病的关系,安塞尔·基斯教授在1960年牵头开展了非常著名的“七国研究”。这是一项在芬兰、荷兰、意大利、美国、希腊、日本、南斯拉夫中进行的大样本多中心调查研究。观察了这7个有代表性的国家饮食方式和心血管疾病发病率之间的关系。这项研究可以说是营养学历史上一项里程碑式的研究,同时也揭开了饮食控制慢性病研究的序幕。安塞尔·基斯教授当时没有预料到,他的这项研究引领了之后多年的学术风潮,引发了一系列食物(如糖、盐、脂肪、咖啡、牛奶和酒类等)与心血管疾病、癌症、老年痴呆等多种疾病的研究。另一项关注地中海饮食的HALE研究得到了更加明显的结果。该研究从1988年持续到2000年,包括来自欧洲11国的共2 340名老年人。那些遵循地中海饮食方式和健康生活方式的人(不抽烟、适量饮酒和常规运动)总体死亡风险下降超过50%。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由美国哈佛大学营养学沃尔特·威利特教授(Walter Willett)的一系列研究进一步总结出地中海饮食的特点:以摄入橄榄油、水果、坚果、蔬菜和谷物为特点,同时适量摄入鱼肉和禽肉,较少摄入奶制品、红肉、加工肉制品、甜食,并随餐适量饮用红酒。

地中海人和美国人在心血管疾病上的重大差异真的是饮食习惯不同造成的吗?营养学家们为了验证这一假说还做了很多其他的研究。他们需要排除遗传导致心血管疾病的发病率低的因素。为此,研究人员追踪了多年前迁徙到美国的希腊人,他们的后裔已经接受典型的美国式膳食,而这些人的心血管疾病发病率已经与其他美国人没有差别。总之,营养学家想尽一切办法,排除了所有可能的影响因素后,得出结论:地中海人的低心血管疾病的发病率,的的确确与他们的膳食习惯相关。这一系列研究,在营养学领域是绝对的典范。

从安塞尔·基斯教授的研究开始,很多其他的科研人员开始分析饮食习惯和慢性病之间的关系。可以说,经过一系列的研究,大家对地中海饮食模式对人体健康有积极影响的结论产生了广泛的共识。地中海饮食作为一种值得推荐的膳食模式,从此走入全世界人民的视野。

为什么研究人员花费长达50多年,进行了如此多的研究来强调这样一种饮食模式?主要的原因还是很多国家的人民的日常饮食模式逐渐多元化,这一现象已经持续几十年了。与此同时,各种与饮食相关的慢性疾病高发。地中海饮食让人们看到了一种希望,就是可以通过改善不健康膳食习惯来帮助人们减少心血管疾病和其他一些疾病的风险。

2013年12月4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将地中海饮食列为西班牙、葡萄牙、希腊、意大利等国家共同拥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对其予以充分肯定,认为它不仅是这些国家重要的历史和文化产物,也是对世界文明的巨大贡献。 PNbDc107JGxQ3cKzJNMRLaUqSmoi4hP5uzf86AMR2HvX9S+UG/viBna/8T39ki5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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