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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折的“多多友”&“游子图”

在回国创业之前,王兴在特拉华大学给国内的五个好兄弟发了邮件,叙说了SNS的发展前景,最终只有两个人回信并同意跟着他创业,一个是清华同宿舍的王慧文,一个是高中同学赖斌强。

王慧文 1978 年出生,比王兴大一岁,后来,因为两个老王容易混淆,美团人叫王兴“兴哥”,叫王慧文“老王”。当年在清华大学入学的第一天,两人相见恨晚,成了睡上下铺的室友。同住在清华园26 号楼 619 宿舍的四年间,两人合伙买电脑,轮班打游戏;在娱乐的间隙,讨论最多的就是互联网创业。两个“老王”在大学期间建立的交情,让合伙创业成为很自然的事情。

赖斌强,又比王慧文大一岁,1977 年出生,他和王兴是中学同学,在龙岩一中读书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因为计算机这个共同爱好,成了好朋友。赖斌强虽然读的是天津大学,但大学期间经常去清华大学找王兴玩,睡的是王慧文的床铺——王慧文因为经常通宵打游戏,用不到床。三个人的关系,可以用“志同道合”来形容。

2004 年 3 月,三人团队正式开始创业。当时,除了一腔热血和勇气外一无所有,但他们依然无所畏惧。

清华毕业的光环,并没有给创业带来实质性的帮助。王兴和王慧文虽说是互联网创业爱好者,但两个人的编程能力都属于业余水准。只有赖斌强是计算机专业出身,充当着团队的技术担当。赖斌强 2001年毕业于天津大学计算机系,后来就职于北电网络广州研发中心。在创业之前,已经工作两年多,有过一定的编码实战经验。他曾经花了三个月时间,每天改几行代码,就为公司赚了几十万美元。

据说,赖斌强辞去广东的工作,马不停蹄地赶到北京海丰园后,还没落座就热切追问:“来,先让我看看你们研发的产品吧!”

结果,两位“老王”淡定地告诉他:“我们正在学编程,产品马上就会有。”

两人的自信,让赖斌强深受鼓舞,他撸起袖子就担起前端代码的编程工作,王慧文负责后端代码。而王兴则不再参与编程,负责观察外部世界的产品动态和市场变化,确保研发出来的产品跟上市场需求。

三人团队的创业资金是 30 万元。王兴凑了一多半,王慧文和赖斌强各出了几万元。王兴的钱并不是从父亲那里借的,而是在国外读博士攒来的。他的奖学金舍不得花,父亲给的生活费也能省则省。在美国理发一次要 30 美元,王兴觉得太贵了,自己给自己理发。这个传统被他保留了下来。后来美团创业成功,就算楼下有理发店,王兴也坚持让妻子在家给自己剃光头。这是王苗家庭教育的成功所在:王兴虽然是个富二代,却从来不贪图享受。

相比王兴这个“富二代”,王慧文家庭条件就不怎么好。王慧文是大连瓦房店人,2001 年清华大学毕业后,王兴去了特拉华大学,王慧文被保送到中科院声学所。王慧文有多缺钱,从一个小插曲就可以看出。清华毕业的时候,一心想赚钱的他,在暑假认识到一位网友,这位网友在论坛发出合伙做网站的邀请,王慧文就差点儿放弃了去声学所读书的机会。读中科院研究生的时候每个月实验室发 1400 元,王慧文花钱大手大脚,根本就没存到钱。2003 年年底,王慧文收到王兴的“集结号”,立马退学。退学的时候账户上只有 2000 元,王慧文只好找朋友借了六万元。后来,他坦言:“我自己也没有想过,手里只有 2000 元就敢跟王兴创业。”从 2003 年到 2006 年,创业 3 年,王慧文前前后后从朋友那里借了 20 万元。因为王慧文为人豪爽,大家都肯借钱给他。

而赖斌强这个人比较保守,他的启动资金完全来自自己的工资。赖斌强当码农的单位属于外企——加拿大最大的通信企业在广州开的分公司,薪水在当时算很高的,所以他存到了一笔钱。

2004 年 3 月,三兄弟踏上了激情燃烧的创业之路。为什么说激情燃烧呢?当时他们在清华大学附近的海丰园小区租下了一套三居室,在客厅摆上 3 张办公桌,卧室摆上 3 张行军床,吃、住、办公一体化。条件简陋就不说了,关键是冷得受不了,房间没有暖气,大家都冻得瑟瑟发抖。王兴还“忽悠”两个好兄弟:“这样可以保持头脑清醒地编写代码。”事实上,他们确实是这么做的:反正睡着也冷,三兄弟索性每天晚上干活到大半夜,啥时候太困啥时候睡下;睡到自然醒,如果起来得早就不刷牙洗脸,接着编写代码,码到中午再出去吃午餐,直接省掉早餐。

他们目标明确,奔着SNS网络而去。当时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斯坦利·米尔格拉姆的六度分割理论(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很盛行,按照这一理论,世界上所有互不相识的人只需要六个中间人就能建立起联系。王兴他们做的第一个项目叫“多多友”,就是基于对六度分割理论的粗浅理解。

“多多友”是模仿美国FriendStar建立的典型社交网站,用户注册,公布自己的一些信息或者昵称,就可以结交朋友。“多多友”的设计初衷就是通过朋友去认识更多朋友,通过网络去结交想要结交的人。

2004 年 9 月,“多多友”上线。然而,让三个人郁闷的是,并没收到预期效果。和所有初创者一样,因为人群定位不明确,也没有宣传实力,他们找不到第一批用户,“邀请好友加入”看似简单,其实执行起来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在“多多友”项目之后,他们又做了第二个项目叫“游子图”。这次人群定位很明确,就是专门服务海外的人员。这个想法来自王兴本人的经历,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发现国外数码照相很发达,他一直想用来做点什么。“游子图”的设计初衷就是让在海外的游子把数码照片发到他们的平台,通过信用卡付费,“游子图”把数码照片冲印出来,然后快递给那些想见远在海外的子女却不怎么会上网的父母。

“游子图”比“多多友”的设计理念先进了一步,就是有了盈利点的想法,可以说很专业了。但遗憾的是,和“多多友”一样,虽然相对聚焦了人群,但依然邀请不到多少用户。首先,通过电子邮箱邀请海外的游子本身就存在难度;其次,好不容易邀请到的用户,并不愿意把自己的照片放到“游子图”网站——中国人比较保守,一般人都不愿意把照片贴到网上。

随后坚持了一年,三个人的创业激情终于被现实浇灭。2005 年 9月,三兄弟士气低落到极点。明明知道前面有一个金矿,自己挖了那么久都没挖出金子来,这种打击让他们寝食难安。大家都憋着,谁也没有说出散伙的话。直到一件事的发生让他们绷不住了。

三人中条件最差的王慧文,爷爷查出得了癌症,治病需要钱,王慧文借了一笔钱帮爷爷做了手术,虽然手术很成功,但王慧文的危机感来了。团队的信心也动摇了:SNS到底能不能赚到钱啊?

当时,在国内瞄准SNS创业的,除了他们,还有至少 30 家小公司,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共同面临一个无法变现的难题。虽然项目失败了,这群人却对SNS的前途毫不怀疑。他们坚信,大趋势无人能抗拒。美国很多网站能一下子火起来,足以说明势不可挡。中国的SNS网站一定会起来的。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菜鸟”是原罪。王兴他们通过午夜梦回的辗转思考,终于从创业的幻想中彻底觉醒:即便站在台风口,也研发出来了好产品,但比起做产品,更重要的是推广。之前他们只看到美国SNS网站一夜火爆的景象,而忽略了一个基本的商业事实:再好的产品也需要市场推广。一壶水永远不会自己烧开。创业将近两年,他们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设计产品,幻想着用户会自发地爱上它们。这对任何创业者来说,都是最要命的想法。好在聪慧的王兴,很快就悟出来了。后来,在一次演讲中,王兴总结道:

“创业归根到底是要解决问题的,如果你解决问题不够大,你创造价值就不够大。”

客观上来讲,这两个创业项目的夭折,其实与国内大环境不成熟也有关。关于创业,任正非曾说:领先一步是先进,领先三步是先烈。就算站在风口创业,能不能踩对点也很关键。在SNS领域,王兴他们领先的可不止三步,不可避免要走些弯路。前面提到,王兴是看好Friendster 才回国创业,但社交网络鼻祖Friendster 却很快被挑战者MySpace 挑落马下。在行业不成熟阶段,领先者难逃宿命。 O/laS8CQ2sPgyGbMIrCDBocdKbQpbN7SdyAuUQGCiMAY1iR9vRBAhNYtnQO13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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