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在腾讯、阿里巴巴、百度执掌中国互联网霸权的格局中，谁能脱颖而出并后来居上？这家新贵将采用哪种商业模式、运用哪种战略，让自己从小到大、从大到强？颠覆者会不会成为新的“霸主”，成为被颠覆的对象？

这些问题在中国互联网行业乃至整个企业界被追问了将近10年之久。随着一批新千亿美元市值互联网公司诞生，答案逐渐浮出水面。“大力出奇迹！”凭借这句话，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让自己成为答案。

你可能对张一鸣有些陌生，但肯定知道抖音（TikTok）。截至2021年9月27日，抖音宣布，其全球月活跃数已突破10亿大关。此前，抖音就成为全球第一个下载量达到30亿的非“脸书”应用。

根据《华尔街日报》援引权威云基础设施公司Cloudflare统计榜单的报道，抖音（TikTok）在2021年成为全世界访问量最大的网站，击败了谷歌。

时间退回去6年，是抖音诞生的日子。很难有人能想象，从北京海淀区北三环走出来的这个软件，居然迎风生长，转瞬间成为挑战全球移动互联网应用第一王座的英雄。

写下这个奇迹故事的，就是张一鸣和他的字节跳动。

张一鸣的创业故事早在2005年就开始了。他经历了“酷讯”“饭否”的起伏，最终凭借“九九房”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站稳了脚跟。2012年，张一鸣创办字节跳动，推出“今日头条”App，以独有的内容推荐分发机制撼动中国移动互联网行业版图，奠定了字节跳动的成功基础。随后，张一鸣又打造出“抖音”“西瓜视频”“懂车帝”等手机应用，形成坚实深厚的字节系产品矩阵。

8年来，张一鸣如武侠小说中那内功绵绵不绝的少侠，将深厚功力如波澜般一层层推向广袤的移动互联网市场，领导字节跳动成为估值千亿美元的巨型独角兽公司。传统的“BAT”（百度、阿里巴巴、腾讯）三巨头中，“B”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字节跳动（ByteDance）。凭借“今日头条”和“抖音”产品带来的丰厚流量，这家企业的触角随处可见：新闻资讯、短视频、直播、电商、社交、综艺、游戏、网剧、电影发行、娱乐经济、音乐流媒体、教育、电子签名、企业应用、搜索、车联网、云服务、金融……可以说，字节跳动未来广阔，一望无际。

张一鸣的个人财富也迅速升值，在书写创业神话的同时，他也写下了财富的奇迹。2018年，福布斯中国财富榜上还难觅他的踪迹，但到2019年，他就以1145.5亿人民币位居第10位。2020年初，他以162亿美元位列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第61位。

38岁的张一鸣是中国最年轻、最成功的白手起家富豪之一，被官方评为“中国改革开放40年百名杰出民营企业家”（2018年），登上过美国《时代》杂志“全球百位最具影响力人物”榜单（2019年度），还被《财富》中文版评为“2020年中国最具影响力的50位商界领袖”。

人生盛年未到，张一鸣就拥有了亿万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财富、荣誉和事业，他的名字与整洁的白衬衫、朴素的无边框眼镜和不断提高的英文演讲水平相联系，注定被中国商业史所书写。

但是，10余年前，张一鸣看起来还和你我一样，只是一名普通的年轻人。张一鸣上大学时，申请调专业，给女生修电脑，组织同学外接项目。毕业后，他带着老婆北漂，挤地铁上下班，时常“996”加班，大学时买的凉席用了10年。工作之余，他吃街头烧烤、看金庸小说、听流行音乐，他玩微博、豆瓣、列书单……

张一鸣是如何步步攀登，走过无数风景，实现今天的宏图伟业的呢？究其原因，不外乎如下六点。

其一，追求明确。极致自律，才有极致成功，而前者来源于极致的“贪婪”。从学生时代开始，张一鸣无论是学习、读书，还是就业、交友，甚至恋爱、结婚，都具备异常清晰的目标感。这种对目标的追逐，让他很早就清楚自己想要怎样的工作与生活。一旦选定，他决不撤回，因此远离了通往目标路上的种种诱惑。唯有保持这种学子般的单纯感，他才能获得纯粹而集中的创新力量。

其二，持续成长。从学校到职场再到创业，张一鸣始终在追求成长。从“酷讯”时代更改整个团队的程序Bug，到“九九房”时代自行研发推广移动程序，再到打出未来的“今日头条”，他所做的事情对社会影响越来越大，收获的回报也越来越多。

张一鸣身上所体现出的成功者气质，其实并非与生俱来的，也不是通过一两次“赌对了”塑造出来的。刚迈出大学校门时，张一鸣的学历、技能和性格都谈不上是最耀眼的。相比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他没有被车子、房子、位子所限制，而是执着追求改变。当人生“中盘”起始时，张一鸣才以更短的输入输出循环周期，将成长加速度提升到足以突破环境的奇点，爆发出刷新整个行业的高效能量。

其三，延迟满足。在人人都渴望迅速成功的时代，“财务自由”“阶层跨越”的口号铺天盖地，让人不由自主地将欲望解读为梦想。

但张一鸣不同，他始终强调“延迟满足”。这一重要的心理学概念，最初曾被他用于在面对创业困境时的自我疗愈，之后又很快融入了他做人做事的法则中。张一鸣摒弃了年轻创业群体常见的急功近利，他以“延迟满足”树立团队信心，指导企业发展，平衡内心与外界、商业与社会之间的矛盾。

最重要的“延迟满足”，体现在张一鸣的思维方向上。当张一鸣始终瞄准目标时，主观的焦虑与外在的阻碍，随着短期利益被放弃而逐一消解。与此同时，他的奋斗信念和自我控制，让他的力量变得越发强大。

其四，透明高效。张一鸣说：“人才不是核心竞争力，机制才是。”生于20世纪80年代，他清楚地意识到，从社会到行业，过去曾有的壁垒正在被逐一打破，而他身处的互联网行业也绝非由垄断或者绝密技术主宰。一个好的产品，必须有高效运行的组织团队来维护和支撑，一个好的公司，更不可能以“黑箱”形态持续运行。因此，张一鸣在建立公司之初，就致力于将字节跳动变得更为开放与透明。这体现在他始终提倡的成员年轻化，也表现在公司绩效考核与内部管理的整套战略建构理念中；更重要的是，他愿意为此保持自我本色，并用这种透明高效的个人本色尽可能地感染身边每个人，形成“字节范儿”的新型互联网企业价值观。

其五，无惧竞争。近年来，“字节跳动”的四处出击堪称全球互联网企业竞争格局的典型现象，这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即张一鸣因为“财大气粗”而变得野心膨胀。

实际上，张一鸣从来都是积极果敢、争强好胜的，只不过，这些都曾被隐藏在其谦和儒雅的外表之下。

8年前，选定“今日头条”的突破方向之时，张一鸣就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互联网巨头的铜墙铁壁。但他不为所动，埋头冲击，他不断在正确的方向灌注个人与组织的力量，终于打穿了看似强大的联盟阵线。

此后，他带领字节跳动不断挑战巨头，越战越勇，其对手也升级为“脸书”“推特”这样全球重量级的互联网企业。这种白手起家而无所顾忌的姿态，既继承了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每代创业者的宝贵精神力量，又注入了新时代年轻人独有的澎湃热血。

其六，低调为人。与竞争的张扬相比，张一鸣本人又是低调的。迄今为止，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与花边新闻。剥去全球富豪的光环之后，他是平静家庭内的儿子、丈夫和父亲，也是为许多人带来美好回忆的同学、同事和朋友，更是字节跳动员工口中的“一鸣童鞋”。

尽管身家千亿，张一鸣却未曾有过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不会动辄以人生导师的形象谆谆教育年轻人，也不会将个人的事业历史和未来目标挂在嘴边。从大学开始的程序员工作，在其人生经历中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使其气质与个性始终更为接近务实的工作者，而不是喜好被媒体聚光灯跟踪的焦点。这种“人设”形象，为他在年轻一代中增加了好感，也拓宽了个人与企业的包容与发展空间。

即便在全世界成功企业家名单中，张一鸣仍是最年轻的。随着字节跳动全球化发展节奏加快，他“大力出奇迹”的故事将越来越广为所知，很多人都希望追溯其经历、眺望其未来，并期待从中寻找到能带来启迪的宝贵经验。

这本书以时间为脉络，以张一鸣事业发展的起伏变化为经纬，向人们展示了这样一个人物：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了种种原本矛盾的因素，那里有传统读书人的耿直影子，也有现代企业家的利益追求；有东方客家人的厚实底蕴，也有西方硅谷商业文化的折射；有强调“延迟满足”的自我行为约束，也有推崇“即时满足”的产品价值取向……

毋庸讳言，张一鸣与字节跳动，依然存在种种缺点，需要不断克服。但无论如何，作为中国互联网行业发展的里程碑，他和字节跳动的名字，将会与抖音一样，影响更广阔的世界，引发更多的关注与支持。

王健平
2022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