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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视眈眈

许克祥及其所部初来乍到,与长沙工农本无什么积怨,为了激起下级官兵对工农的仇恨,有意编造了一些莫须有的谎言。

比如许克祥在对自己部队讲话时,就无中生有的地编了个故事,说友军某排长在湘潭街上买东西,结果被纠察队抓去捆绑游街示众,最后还被用乱棒打死。

余湘三素以动嘴皮子为能,这个时候自然不会闲着,便也到处造谣,不是说某部营长被农民协会枪毙,就是说某部连长被农民协会用梭标戳死。

何健在给张国威的密信中,曾提出了一个发动军事政变的方案,计划先用便衣枪兵偷袭长沙的革命机关,随即出动正规部队,借维持秩序之名,对便衣枪兵进行掩护,从而将革命机关予以包围和捣毁,同时乘机扩大事态,举行清党反共的公开叛乱。

余湘三最初想照此方案行事,认为隐蔽性较强,可以替何健减轻责任,但许克祥和陶柳都坚决反对。

何健方案的问题,在于操作起来过于复杂。如果要落实好,就必须事先将所有驻长部队一一联系好,争取共同行动,这显然是难以做到的,而且倘若有人泄露风声,或者联合革命机关发起反击,最终遭到毁灭的很可能是政变者自己。再退一下说,就算是侥幸得逞了,靠这样的一次行动也并不能彻底摧毁共产党和各个革命机关的活动。

何健方案固然可以弃之不用,但单靠政变者手上掌握的现有部队,能否一战而胜,击败长沙的工农武装,许克祥、陶柳对此都不敢打包票。

教导团团长王东原反共很积极,但又不敢第一个出头,他生怕许克祥打退堂鼓,就一再对之鼓动和怂恿,说:“长沙城里的工人纠察队都是乌合之众,不难一举歼灭。我们举事以后,内有何健的袒护,外有绅士的拥戴,决无它故。”

许克祥回去后与亲信部属密商,他们也都主张事不宜迟,应马上发动,以免走漏消息。这使许克祥最终下定了决心。

1927年5月17日,许克祥邀集余湘三、陶柳、王东原、魏镇等人到他的团部开会密商,正式决定用公开的军事行动发动政变。会议还商定由许克祥担任政变行动的指挥官,由他的三十三团担任政变的主力,负责对革命机关进行攻击捕杀,陶柳率教导团负责配合和警戒。

发动政变的日期初步确定为五天之后,也就是5月21日,因为这一天是星期天,人们精神上比较松懈,便于政变部队发动突袭。

看到自己奔走多日,政变终于有了眉目,余湘三很是激动,在会上对许克祥大加推崇,并且当众说:“现在我们已公推许团长为领袖,大家要多去看看他。”

虽然许克祥并未使用何健的原方案,但是在许团调来长沙之前,余湘三也已四处奔走,对其它驻长部队及军事机关进行了联络,包括起初感到最难争取的黄埔军校长沙分校,都已经取得了联系。

至当天开会时,只有警卫团团长周荣光的态度尚捉摸不定。与会众人决定干脆避开周荣光,直接拉他下面的几个营长,以争取警卫团在政变开始时至少能够旁观。

5月17日这一天,恰好也是夏斗寅公开反叛武汉政府的日子。夏斗寅虽参加了何健的汉口密商,可是密商计划中并未把他作为首发阵营,他的反叛对于他自己乃至参与密商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意外。据说夏斗寅、万耀煌本来也想联络何健,然而因为不知道何健及其部队的位置,无从联络,才选择了单独向武汉进攻。

夏斗寅的提前发动,打乱了汉口密商中“两湖同时举事”计划。驻兵汉口的李品仙本来在计划之中,但他不赞成推翻武汉政府,更不愿因此叛离唐生智,所以当时就选择了暂不介入的态度。出于相似的原因,何健同样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拥兵观望。

湖南方面就不一样了,随着鄂军迅速迫近武昌,武长铁路(武汉至长沙)已经无法通行,许克祥再无待机行动和从容准备的余地。与此同时,中共湖南省委也明显察觉到了局势的严重性,他们担心鄂军南犯乃至引起湖南局势的变化,为此要求张翼鹏将驻长部队调往岳阳增防。张翼鹏心怀鬼胎,不断借词推脱并设法阻挠。

长沙工农运动虽然搞得轰轰烈烈,但在湖南省委的领导下,远没有做好建立战斗部队乃至进行武装斗争的充分准备。他们在北伐中曾从北洋军队手里收缴了三千多支好枪,此前都已白白上交了,最后只剩下两百多支破枪,由工人纠察队和农民自卫军各分一半。后来中共内部总结教训,特别对此提出了批评:“斗争确是激进的,武装准备却是落后的。”

外有夏斗寅部随时南犯,内有许克祥团虎视眈眈,工农武装的力量一下子显得格外薄弱,长沙工人总队只好化整为零,准备将一部分人先行撤到有“小莫斯科”之称的安源去,但这时他们已经遭到严密监视,很难离开长沙了。

5月18日下午,一小部分纠察队员在去安源途中被许克祥团的包围,对方竟想用机关枪对他们进行扫射,经再三交涉才被予以释放。

政变者一方同时加快了部署,当天晚上余湘三即赶往岳阳,为的是将政变计划通知驻岳阳的三十五军第一师夏琪部。

动用夏琪部本是汉口密商计划的一部分,按照余湘三的要求,夏琪将部队集中于岳阳、通城一线,名为防止鄂军南犯长沙,实则与夏部配合,以阻止武昌方面叶挺师的南下。 VllTAlen3ZSj1m03gXjPqkdcfZ/fJwfCyMkEB+opZ89ufsw3BIYAUXpa+fivOb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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