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革命时代的起义也被报章称为暴动,暴动一词据说最早出处还是来自于孙传芳。
在孙传芳崭露头角之前,北洋共有两大派系,分别为吴佩孚的直系和张作霖的奉系,孙传芳原属直系,任浙江督军。1925年秋,他托名“秋操”(即秋季的军事演习),对控制江苏和上海的奉军实施突袭,之后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斗,就将奉军驱出了南方。
孙传芳至此据有了江苏、浙江、安徽、福建、江西五省,号称五省联军总司令,同时他也从直系中分化出来,建立了北洋内部除直奉两系之外的另一重要派别。
这一事件曾引起共产党人的极大关注。张国焘提议说:“下次上海发生战争,我们应有准备,把败退士兵的枪械缴下来,自己武装,再同得胜的军阀说话。”
当时国共合作不久,北伐也尚未启动,所以包括张国焘在内,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下次”已经是北伐军和北洋军之间的战争了。
1926年9月,北伐军攻入江西,孙传芳急忙把主力部队调至江西战场,上海守备空虚,这就为国共同时创造了一个趁机予以夺取的天赐良机。受广东国民政府的委派,国民党代表钮永建首先赶到杭州,与孙传芳的部下、浙江省省长夏超秘密谈判,将夏超争取了过来。
10月中旬,夏超看到孙传芳在江西屡屡败北,便在杭州公开宣布独立,归附国民政府。这时国共也已达成初步协议,决定里应外合,联合在上海发动起义。
按照各方事先商定的计划,夏超将进兵上海。一俟夏军逼近上海,共产党方面即以工人纠察队为基干,会同国民党方面的便衣队和商团,对上海驻军实施袭击,然后占领上海。
可是在后期直系中有悍将之称的孙传芳却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对夏超早有戒心。夏超派往上海的警备队刚到嘉兴,就败给了孙传芳从长江两岸调来的军队。孙军乘胜追击,又占领了浙江,不久连夏超本人也被打死了。
由于通讯条件较差,江浙区委未能及时得知夏超溃败的消息,钮永建虽然知道,却又寄望于通过暗中游说的方式,让上海驻军将领效仿夏超,所以他并没有把这一消息马上告诉联合起义指挥部,只是说时机不成熟,要推迟起义。
这个时候上海滩纷传北伐军已攻克九江(实际北伐军攻克九江还是半个月后的事)。九江既下,就可对南昌实施包围,说明江西战事结束在即,孙传芳已经输定了。江浙区委据此信心倍增,由赵世炎领导的准备工作也没有因为国民党方面不赞成而中止。
准备期间,赵世炎组织了两千工人纠察队员,但武器很少,没枪的人只好带一把斧头。直至10月23日,原计划中预定起义的那一天,应江浙区委的要求,钮永建才从他的经费中拿出一万元,从黑市上为纠察队买了一百支毛瑟枪。
纠察队固然力量较弱,然而当时上海的孙部驻军也仅有警察两千、步兵一千,这让江浙区委多少存有侥幸心理,认为只要冒险发动一下,再加上夏超兵临城下,就可以迫使驻军归降或溃败。
当晚,罗亦农在钮永建的寓所客厅里与之谈判。到了下半夜,远处忽然传来炮声,炮声把客厅玻璃窗都给震动了,钮永建的脸色顿时一变。
原来,停在黄浦江的两艘小型军舰已为钮永建所策动,按照原来的方案,军舰会先开炮,以炮声作为起义的信号。可是后来钮永建又主张推迟起义,自然军舰到时就不开炮了,令他没想到的是,军舰上有个下级军官被地下党说服了,这名军官执行江浙区委的命令,在预定时间过后,仍然偷偷地开了炮。
即便不问,钮永建也知道是罗亦农他们搞出来的,于是连声责怪罗亦农,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预先通知他。到了此时,罗亦农才从钮永建嘴里得知夏超溃败的消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赵世炎也从铁路工人那里打听到了这一消息。一时间,大家都急了,几个区委负责人亲自跑往各区,分头通知纠察队停止起义。
却说工人纠察队一直在指定地点待命,等的就是军舰开炮,但一等再等,等到下半夜两点多,预定起义的时间早过了,还是没有听到炮声。有人等得不耐烦,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了出去。
在区委下达停止起义的命令后,离区委较近的闸北立即停止了行动,但离区委较远的浦东和南市早已行动起来,根本来不及制止。
其实在起义前夕,上海工人要发动起义的消息也已经严重泄密,军警早就有了准备,部分纠察队员冲出去不久,便遭到反击,至第二天凌晨,这次实际并没有能够真正发动起来的起义终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