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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

汪精卫、陈独秀先后到达武汉后,国共建立了联席会议制度,由汪精卫任主席。汪精卫最初似乎还比较热心于团结国共两党,有通过联席会议来解决武汉内部分歧,进而稳定反蒋阵线的意图,但是很快,他的论调主题就变了,“工农运动的过火”开始替换“东征讨蒋”。

中共方面倒确实希望联席会议能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比如你指责工农运动过火,那就得说清楚何种行为属于过火,何种行为属于不过火,并就此制定出详细措施。可是一说到这些,汪精卫的态度就显得非常冷淡,他说具体问题应由有关机关做出具体规定,但这些所谓的有关机关又从来没有提出过什么具体规定。

大家发现,汪精卫其实只是个空谈家而已,他根本不具备负起责任领导一切的能力和胆魄,尤其在了解到武汉政府所面临的实际困境,对反蒋前途感到悲观后,他性格中既软弱又圆滑的一面也暴露无遗。换言之,此人主持和参加联席会议并不是要真正解决问题,而是想通过反对工农运动等言论,向外界表明自己向右转的政策倾向,以便为将来预留后路。

和善于空谈的汪精卫颇有相似之处,身为中共领袖的陈独秀身上也颇多书生气。久而久之,联席会议已沦为茶话会,往往都是先由汪精卫在那里叙述一些工农运动如何如何过火的事例,再由陈独秀起而唱和一番,或加以若干轻描淡写的答辩,之后会议便草草收场。

“会而不议,议而不决,决而不行”,是后期国共联席会议的真实写照,这使得它既不能收到稳定局势的效果,也无法在国共合作反蒋上取得任何突破。

就在反蒋行动近乎陷于停滞之际,武汉政府的敌人们却相继使出了毒招。

1927年4月28日,在北洋首领张作霖的主使下,以中共北方领导人李大钊为首的二十名国共人员被害。有一个流行的说法是,当张作霖尚在考虑是否处死李大钊等人时,曾有“南方某要人”密电张作霖,主张将他们即行处决,事后有报纸披露,所谓“南方某要人”其实就是蒋介石。

李大钊等人被害案不仅使国共痛失了一批精英,而且还给两党在北方的活动造成严重破坏。与此同时,宁汉双方虽然在军事上暂未相互直接攻击,但蒋介石一直都未放弃从内部颠覆武汉政府的活动。

川东的杨森时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军长,宁汉分立后,两边都在对他进行争取,南京开出的条件是让其控制汉阳兵工厂,武汉则是提供一船军火。杨森一算帐,兵工厂好似能够下蛋的老母鸡,他觉得这个更合算,便集中一师之众,分乘数艘火轮顺流东下,秘密袭取宜昌。

驻防宜昌的夏斗寅独立第十四师彼时正分散于鄂西各地,短时间内难以集中,只得慌不迭地撤出了宜昌。之后他们即移防沙市,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了总政治部主任邓演达的警觉。

邓演达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国民党左派,同时又是武汉政府名义上的军事负责人,他虽无直辖部队,但各方并不敢予以轻视。

比如张发奎及其手下的粤军将领,他们与邓演达之间既是同乡同学(保定生),又是多年同事,双方合作起来没有太多障碍。又比如唐生智,他尽管是前敌总指挥,然而所指挥的湘军与粤军相比并不占有优势,只要粤军支持邓演达,他就不得不对之谦让三分。

早在第二次北伐开始前,邓演达就认定唐生智是危险人物,不可靠,在北伐军向前推进的过程中,两湖也不能落入唐生智之手,否则对方的所作所为将很难控制。为此,在编制兵力时,他特地将前后方的湘军和粤军平衡配备,以便使唐生智部在两边都不能独立担当任务,同时还把受唐生智节制的夏斗寅部改编成独立第十四师,直属中央指挥。

夏斗寅部不是湘军,是鄂军,用这支部队来巩固武汉后方,当初看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合适。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夏斗寅守不住宜昌且不说,更严重的是不经请示即擅自移防沙市,这其中就隐伏着倒戈的可能。

此时中原战事正酣,邓演达正在河南督战,事发后他急忙赶回武汉进行处置。让邓演达感到格外焦虑的是,如今的武汉近乎是一座空城,北伐军一时半会又不能撤回来,如果夏斗寅真的叛变了,同杨森合力东下,直捣武汉,那是一个什么局面?

邓演达曾派共产党员包惠僧到十四师任党代表,但事发前包惠僧触犯党纪,已被中共中央调回武汉。抵达武汉后,邓演达便让包惠僧以政府代表的名义去见夏斗寅,劝其立即返回鄂西,条件是答应将十四师由师扩充成军。

“现在的局势,我们不是要消灭夏斗寅,而是要争取夏斗寅,我们不难为他,你去不会有危险。”

听了邓演达的话,包惠僧只好冒险一试,乘着为十四师运送给养的“江天”轮离开了汉口。 h2dEawKa6Eu6b/ITL3Nkgbp/9T+0Gk0KkFXEyi1qA90yZ8n2pPCSsq7OVP3BNn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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