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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回忆

1927年4月12日,住在南站的童奎芳一大早就听到消息,蒋介石已正式下令,宣布在全国实行“清党”。敌人果然先下手了,童奎芳急切地想赶到北站,找孙镜川、沈干城进行讨论,可是他身上没有证件,不仅进不了站,而且非常危险。

童奎芳很机警,到上海后,他认识了一位机车司机,了解到司机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便在聊天时故意冒出了孙镜川的名字,以试探对方的态度。

孙镜川是上海铁路工会负责人,司机不仅熟识而且相当崇拜,孙镜川三个字一下子拉近了他和童奎芳之间的心理距离。当他得知童奎芳正急于到北站寻找孙镜川时,马上主动表示,有一辆空车要开往北站,童奎芳可以扮作他的助手,由他带进北站。

路上,司机暗中对童奎芳说:“今天有大变化,你知道了吧?老孙(孙镜川)是铁路上的大目标,决不会还呆在那里,一定找不到他了。当然打听还要打听,我们许多人正替他担心,也要我打听消息呢!”末了不忘提醒:“进站千万要留心,问人,不可直接提他的名字,免出岔子。”

北站早已是军警布岗,杀气腾腾,若不是冒充司机的助手,童奎芳还真混不进去。童奎芳进站后到好几个地方询问老路工,得到的回答都是孙镜川、沈干城系铁路上通缉的主要对象,不知避到哪里去了。他还想再转到铁路总工会那边去看看,司机急匆匆地赶来,说站上已增添了许多便衣,要他立刻上机车,退回南站。

就在童奎芳冒险奔走的时候,赵世炎、周恩来等人也正在考虑应对和反击措施。在纠察队遇袭之前,总指挥部的计划是想方设法保住武装,如果实在坚持不了,就把队伍拉到苏州,与政治上左倾的独立第十四师严重部会合。可是由于武器被缴,纠察队遭到解散,原先的计划已无法顺利实施。

此时数万工人展开了自发的示威游行,下午,游行队伍抵达湖州会馆。湖州会馆系市总工会会所,但已被第二十六军占领,大家一致要求他们交回会馆。

军队拒绝撤出,群情激愤的工人们遂冲破阻挠,一拥而入,重新夺回了会馆。

1927年4月13日,总工会用特别紧急启事的方式,在《申报》上刊出了事件真相。白崇禧的戒严司令部闻风而动,立即派人将该启事删去,同时另行发表紧急启事,否认租界有武装流氓冲出,说这次事件纯属地方上的“流氓莠民”与纠察队发生纠纷,军队只是为了维持治安,才将双方枪械临时缴存。

戒严司令部急于推托责任,忘了之前与杜月笙等人达成的协议。杜月笙一看启事上说他们是“流氓莠民”,当然很不痛快,于是和杜月笙联系的陈群又赶快出来更正,声明这次事件是由总工会内两派互相殴斗所引发。

戒严司令部的紧急启事和更正声明出来后,工人们愤怒异常。总工会决定举行全市总罢工,以示抗议。这是上海工人两个月来发动的第三次总同盟罢工,全市参与罢工的工人达到了二十万以上。

罢工开始后,总工会先在闸北召开群众大会,要求严厉惩办杀人凶手和主谋犯,立即发还被缴枪械,会后又举行了大规模的示威游行。

游行队伍分成两支,一支前往新龙华,向上海警备司令部请愿,一支前往宝山路,向第二十六军司令部请愿。童奎芳在无法与孙、沈取得联系的情况下,也加入了前往新龙华的游行队伍。他看到成千上万的人从各个方向聚拢而来,队伍愈接愈长,“简直不知道排得多远”。

上午10点,前头红旗一挥,游行大军像一股巨大洪流,立即向前奔腾而去。游击队伍的出发点外滩距离新龙华相当远,大家走了五六个小时还未抵达目的地。其间下起了雨,人人浑身透湿,但没有人停步。

周恩来事先指示,要在马路上发传单,贴标语,直接喊出反对新军阀等口号,而不必再顾虑其它。按照指示,人们不仅沿路散发传单,还振臂高呼:“打倒新军阀蒋介石!”

先头队伍抵达新龙华时,天色已黑,司令部前军人密布,阻止游行队伍接近。这一情形如同火上浇油,只听有人喊一声“冲”,大家便不顾士兵的拦阻,纷拥向前。

就在此时,人们听到了三声枪响,但大多数人都以为军队只是例行的鸣枪示警,并不敢真的开枪,所以仍在向前冲,没想到随后机枪对着人群扫射起来,霎时便有一大批人在暗夜中应声倒地。

游行至宝山路的徒手群众同样也遭到了密伏士兵的疯狂射击,现场尸横满街,血流遍地。事后一项统计数据表明,仅宝山路这一边,就牺牲了两百余人,另有三百余人被捕。

童奎芳随着人群疏散,侥幸没有遇难,当他回到南站时已是深夜。屠杀现场令他受到强烈刺激,以致于很多年后仍无法释怀,“当时情景之惨,简直使我(童奎芳)不忍回忆。” xIqKiIh5kXpv0BPCK+A54HvR5V4v4xbJtRxPtQWw42YkPdmNuoiT+mBLhdN6Nhr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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