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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

山雨欲来风满楼,面对日益严重的局势,很多共产党员都感到了忧虑不安。

此前共产国际考虑如果蒋介石真的动武,工人难以抵抗国民党正规军的进攻,曾电令中共中央将工人的武装埋藏起来,同时“不要仓猝进行公开斗争”。中共中央及上海特委却认为事情还不致恶化到这种地步,因而没有执行这一指示。罗亦农在看到这份电报后,可能认为共产国际的指示高估了敌人,低估了工人纠察队的实力,还当场“很愤怒地把它摔在地下”。

随着薛岳部队被调离上海,特委除了利用自办的机关报暗中对蒋介石进行揭露,以及计划组织一次“反叛变”示威大罢工外,在军事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得力的应对措施。

特委成员之一尹宽安慰自己的同志说:“蒋介石向我们进攻,即使胜利了,那也不过是一时的军事的胜利,在政治方面说,他则是失败的,我们是胜利的。”

可是后来事态发展表明,军事和政治并不能截然分开,尤其在某些特殊历史时期,一旦军事遭遇失败,政治胜利的成果也将无法得到保障。

随着危机迫近,中共中央正式决定在4月19日发动“反叛变”示威大罢工。具体将由上海总工会出面号召,先从铁路职员、海员开始,接着再扩大到其它行业,直至达到全面罢工。

为了便于进行掌控,党组织还在铁路工会秘密成立了行动指挥小组。宁波铁路工会负责人童奎芳为小组成员之一,他在4月10日早上才得到相关通知,因为时间紧急,上级要求他必须当天从宁波动身,限第二天赶到上海南站,与小组的另外两名成员孙镜川、沈干城会合。

4月11日,童奎芳所乘的轮船进入了吴淞口,这时他突然听到房舱外有人惊呼:“哎呀,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外国兵舰?”

童奎芳闻言急忙登上船梯,只见黄浦江面上已布满了扯着不同国旗的外国军舰,他估计应该在一百艘以上。

穿着各种各样军服的外国水兵全部严阵以待,有的站在甲板上打旗语,有的端着枪对过往船只进行监视。值得注意的是,军舰的舰炮炮口无一例外也都对着市区,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开火的姿态。

在外滩上岸后,童奎芳看到租界的重要路口都布置了沙包和铁丝网,有外国巡捕在那里设岗守卫,显然租界也都戒严了。这让他的脑子里猛然掠过一个疑问:“难道蒋介石已经和外国人勾结好了吗?蒋介石准备动手,他们是不是来助威的?”

列强对大革命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特别是在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取得胜利后,工人们提出了打倒帝国主义和收回租界的口号,租界当局为此惊慌失措,恐惧万分,纷纷急电本国,要求增派军队到上海。

还在3月间,英国就有一艘装载几十架飞机的航空母舰开到吴淞口外,至4月初,美日英法等八国共调集了五十多艘军舰至上海。除此之外,法国又从巴黎和越南海防市抽调几个营的法越军,直接开进上海的法租界。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不但紧紧关闭了通往华界的大门,而且还在马路上架起机枪,并用装甲车四处进行巡逻。

当时租界当局的气焰很凶,连国民革命军的官兵在租界铁门旁边贴宣传标语,都常被租界的巡捕逮捕。被捕官兵会被送到租界法院接受审判,而每次受审往往都是他们被迫承认误入租界,具结悔过后才能得以保释。

在蒋介石采取反革命政变之前,租界当局实际已经与之达成了默契,蒋介石下达秘密手令,将“打倒帝国主义”的口号改为“和平奋斗救中国”,同时严禁官兵进入租界,查出要以违令惩办。这样一来,租界当局便把矛头集中对准了上海工人,他们经常捏造事实,说某处工人持枪企图冲入租界,借此向白崇禧提出抗议。

童奎芳当天所看到的情形,则还远远超出了“抗议”或者逮捕几个工人的范畴,这些异常举动分明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风暴即将来临。

带着疑问,童奎芳来到南站,找到了组织上指定秘密集合的地点。一看,门牌对,暗记也合得上,可房间里却没有人。据住在附近的一位居民说,这户房客不知为什么昨天就匆匆忙忙地搬走了。

童奎芳既担心联系不到孙镜川、沈干城,可能影响示威大罢工的进行,又怕自己被密探盯上,于是便故意在附近兜了两三个钟头,以进一步察看动静,结果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再细心探问,童奎芳才知道因为这两天风声很紧,总工会的负责人都走了。有人建议他到北站铁路工会打听一下,但时近傍晚,租界已经实施戒严,通行很困难,他只好暂时在南站过夜。 c1S2VfrvCEuKIxda8DRA39609eiSyM86ru2oiggpGGE0ixaGQzz0jaAqgGYjyj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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