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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首演

梅剧团在美国的售票公演第一站是纽约,然而梅兰芳在美国的首场演出却是2月14日在华盛顿政界宴会上的亮相。这场演出原非剧团自己的安排。时任中华民国驻美大使伍朝枢(1887 1934)邀请梅兰芳赴华盛顿在多国政要聚首的宴会上展示其艺术。 相关信息早在2月8日已见报, 李斐叔在2月12日的日记中提到的伍朝枢来电,演出定于14日。 14日晨,张嘉铸、齐如山、郭秉文等人与梅兰芳同赴华盛顿。与会嘉宾包括时任副总统的柯梯士(Charles Curtis,1860—1936)、前总统威尔逊的夫人伊迪丝·威尔逊(Edith Wilson,1872—1961)、内政部部长夫妇、商务部部长夫妇等美国政界要人,以及法国驻美大使夫妇、德国驻美大使夫妇等他国政要,及社会名流约七百余人。其中有一部分嘉宾,例如前第一夫人伊迪丝·威尔逊,同时也是梅兰芳游美的赞助人。在这次宴会上,梅兰芳表演了《嫦娥奔月》《青石山》《千金一笑》等三个选段。原计划在表演前邀请即将赴加拿大麦吉尔大学(McGill University)出任汉学主任的江亢虎 (1883—1954)用英文介绍剧情概要,然而因临时变故,改由张彭春讲解。

有关华盛顿首演的效果,李斐叔的日记与施高德的描述出现了较大差异。根据李斐叔的记载,此次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嘉宾掌声不绝,梅兰芳数次揭帘称谢,卸妆后与诸多嘉宾一一握手达数百次之多。他总结道:“今日为出演美洲之第一日,不图有如此美满结果也。” 这似乎意味着首次亮相的反响已达梅兰芳的预期。而施高德的描述是:“在抵达华盛顿之后,梅兰芳即赴中国公使的宴请,并在晚宴后为六百多位宾客做私人表演,而这些宾客对这位来自北平的伟大演员之艺术,反应平平。对于此次巡回演出的负责人来说,这是一个警告,演出成败不能寄希望于运气,并且需要谨慎、有技巧的组织方式来将这位中国演员成功‘推销’给美国观众。”

然而所谓“反应平平”(unresponsive)却也是此次华盛顿首演的最大收获。这是梅兰芳在美国第一次面对由国际人士组成的观众,来自台下真实的反应使梅兰芳得以在正式公演开始前有机会调整剧目及表演细节,同时也促使梅兰芳向较为了解美国社会氛围和文化习惯的张彭春求助。晚宴当日,他邀请本不在公演团队中的张彭春同往纽约协助,而事实证明,除纽约之行外,张彭春还参与了剧团在芝加哥、旧金山、洛杉矶及檀香山等地的演出,并且开展了各种有关中国戏剧和文化的推介活动。

·梅兰芳在美国演出《天女散花》饰天女剧照

·梅兰芳纪念馆藏

第二日重返纽约后,张彭春针对即将到来的纽约公演提出三个建议。第一是重新调整公演剧目。他主张全部演出中国旧剧,以便让外国人“领略东方艺术真精神”,并暂定剧目为《天女散花》《青石山》《空城计》《霸王别姬》《虹霓关》,摘演其中精彩部分:《散花》中的“云路”,《青石山》中的“舞刀”,《空城计》中的“城楼退兵”,《霸王别姬》中的“别姬”,和《虹霓关》中的“对枪”。 甄选的原则是选取外国人容易看懂的引人注意且不冗长的精华段落。除此以外,张彭春建议演《刺虎》,于是梅兰芳“只得连夜温习剧本,至天明始得就寝” 。张彭春的第二个建议是聘用一位熟悉美国戏剧界规则的职业制作人(producer),由之前帮助梅兰芳剧团联系四十九街剧院的经理人柯毕克担任此职。 在纽约公演时的海报上确实写明梅兰芳此次表演由“柯毕克出品”(F. C. Coppius presents)。第三个建议是在媒体上发起对梅兰芳此行的宣传活动。 从2月初刊发的报道来看,宣传内容不仅包括了对梅兰芳本人和剧目的介绍,还包括纽约公演的赞助人名单,其中包括多位政商界名流以及学界名士,比如前第一夫人伊迪丝·威尔逊、中国驻美公使伍朝枢夫人、前美国驻华公使查尔斯·克莱恩(Charles R. Crane,1858—1939)、哥伦比亚大学杜威教授、保罗·孟禄教授、银行家及艺术赞助人奥托·卡恩(Otto Kahn,1867—1934),以及时任美国著名通讯社“合众社”(United Press)主席的卡尔·比克尔(Karl Bickel,1882—1972)等人。

·梅兰芳在美国演出《虹霓关》饰东方氏剧照

·梅兰芳纪念馆藏 WzRRwHc4WdvRYJ6KD80puNc3W+//TZ4PcTc+m9pfXR8GIOak1FY+/4NkvJlgZ6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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