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就是源于生态系统第一性生产的物质供给。正式因为生态系统的物质供给,为人类的社会经济活动提供了物质基础。如此同时,生态系统还作为人类生存的“环境”,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提供了诸多的服务功能。正是因为生态系统在人类生活和社会发展中的重要地位,保护生态系统的政策功能,就成为实现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人类历史的演变过程,就是人类与其环境相互作用的故事。而生态系统的状态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人们生活的水平。早在人类社会初期,人口稀少,原始的生态系统能够为人类社会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质供给和服务功能,生态系统和人们生活之间的关系是自然的、和谐的。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人口的增加,人和自然的关系变得愈加紧张。人类为了获得其发展所需要的物质和服务,开展了大规模的“生态系统管理”,即将稳定的自然生态系统变成了根据生产需要的人工生态系统,在获得更高经济产量的同时,生态系统失去了其平衡,导致越来越严重的生态系统退化。而生态系统退化和人口不断增长之间的矛盾,成为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主要障碍。保护生态系统,是为了实现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任务。
本节综述全球生态系统的概况,并分析生态系统退化及其修复的必要性。
1.内陆水域系统
据估计,内陆水域系统的状况总体上差于其他几类大的系统,根据推测,自1900年以来,大约1/2的淡水湿地(不包括湖泊、河流及水库)已经消失。其中,水资源利用、基础设施建设(修建水坝、排水渠、防洪堤,以及河流改道等)、蓄水区的土地用途转换、过度索取与开发、外来物种的引入、富营养化与污染以及全球气候变化,都是导致内陆水域的栖息环境与物种出现退化与丧失的重要因素。为了发展农业而实行的清除湿地覆被或排水措施,是导致世界范围内湿地丧失的主要原因。据估算,到1985年为止,欧洲和北美56%~65%的可利用湿地,亚洲27%的可利用湿地,南美洲6%的可利用湿地以及非洲2%的可利用湿地已经为发展集约化农业而被进行了排水处理。此外,由于沿河修建水坝和其他建筑,已经导致世界上接近40%的大型河流系统出现了破碎化,特别是部分流域处于干旱和半干旱地区的那些河流系统的问题更为突出。
当前,人类的水资源需求与水生生态系统的水资源需求已经出现了竞争。径流系统的变化、沉积物与化学污染物质的输送、栖息地的改变以及对水生生物迁移路径的破坏,在一定程度上都是水资源竞争的结果。由于人类的消耗性使用与跨流域调水,世界上的几条大河(如尼罗河、黄河和科罗拉多河)已经出现了整年或部分季节的断流现象对水道的污染增加,再加上湿地退化,已经降低了内陆水域对废弃物的过滤与吸收能力。在那些水资源缺乏的地区(干旱、半干旱,以及干旱半湿润地区),水质退化最为严重。目前,水域之外的有毒物质和化学物质正在越来越多地涌入水道之中,这会对生态系统产生高度不确定的长期影响。
2.旱区系统
旱区面积占地球陆地表层的41%,居住着20多亿人(约占全球总人口的1/3)。其中,相对于系统的生产能力,半干旱类型的旱区具有相对较多的人口,因而最容易丧失提供各项生态系统服务的能力。根据判断,目前世界上大约10%~20%的旱区已经退化。所谓退化是指生态系统持久地完全丧失提供供给服务、调节服务与支持服务的能力,主要表现为土地荒漠化。导致旱退化的原因,主要包括超出生态系统之再生能力的家畜放牧和树木砍伐,造成土壤侵蚀与盐化的不适当的耕作措施以及气候变化等。在那些耕作与畜牧生产已经达到可持续发展之极限的地区,通过发展其他生计方式,如工艺品生产、旅游活动以及水产业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对旱区生态系统及其服务的压力。此外,旱区的湿地,如绿洲、河流和沼泽地,维持生物多样性和提供生态系统服务方面具有特征显著的重要性,因而应该受到更多的保护。
目前已经确认,旱区的土地荒漠化会对数千公里之外的非旱区产生不利影响。例如,由于植被减少而产生的沙尘暴可以在当地及下风向的许多地区引发不同程度的空气质量问题。此外,干旱和土地生产力的丧失已经成为人口由旱区向外迁移的主导因素。这些问题尤其应该引起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
3.森林系统
在人类历史上,全球天然次生林的面积一直在不断下降,而且在过去的3个世纪里,它的面积已经减少了一半。目前,世界上有25个国家的森林实际上已经消失,而且还有29个国家大于90%的原有森林覆被也已经丧失。在经历了几个世纪的严重毁林之后,由于人工林扩展和天然林恢复,当前北美、欧洲及北亚的森林覆被与生物量正在不断增加。而当前毁林的主要区域是位于热带地区,世界上的森林经营并不处于一种可持续经营的状况。
导致森林退化的因素很多,包括在许多国家的林区,居民社区的政治权力低下;由于土地利用竞争和管理不善造成的毁林现象;对传统的、以木材为导向的森林经营模式转变较慢;缺乏基于景观——生态系统基础的森林经营理念;近年来自然干扰和人为干扰加速;在许多发展中国家和处于经济转型期的国家,由于腐败现象也可能导致对森林进行非法采伐。
森林除生产木材外,还提供对数亿人口的生活至关重要的大量非木材森林产品。另外研究表明,虽然“非市场”服务方面(社会方面和生态方面)的综合经济价值常常超过对木材直接使用而产生的经济价值,但是在确定对森林的利用时却通常没有考虑森林的非市场价值。目前,陆地生态系统,特别是林地,吸收了大约1/5的全球人为CO 2 排放量,而且在本世纪的前10年,它们仍然会对减缓全球气候变化发挥重要作用。树木生物量大约构成了80%的陆地生物量,森林和疏林地蓄积了世界上大约1/2的陆地有机碳存量。此外,森林和疏林地也为世界上1/2(或者更多)的已知陆生动植物物种提供了栖息环境,特别是热带地区更是如此。因此,保护和减缓对森林的破坏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4.海洋系统
目前,世界上的所有海洋,无论地理位置多么遥远,都已受到了人类活动的影响。其中,与捕鱼活动有关的生态系统退化最为普遍和最为显著。此外,大陆架的污染,以及人类居住的海滨区的栖息地丧失也比较突出。20世纪80年代后期,全球的卸鱼量达到了最高点,而目前却在日益下降。根据当前的渔业生产,扭转这一下降趋势的可能性很小。对于有些海洋系统来讲,与渔业工业化开始之前的水平相比,目标鱼种的生物量,特别是体型更大的鱼类和那些容易捕到的鱼类,已经减少到了原来的1/10或更低。除了卸鱼量日益下降之外,全球所卸鱼类的营养级也在不断下降,也就是说,在捕到的鱼类当中,处于高营养级位的高价值鱼类正在减少,同时许多鱼类的平均个体正在不断变小。目前,为了满足全球的渔产品需求,工业化的捕鱼船队逐渐驶向远离海岸的深海进行作业。在几十年以前,海水的深度和远离海岸的优势为大量深海动物免受捕鱼的影响提供了保护。但是由于渔业技术的发展,现在的捕鱼船队已经可以在世界海洋的各个角落进行作业,包括两极地区、非常深的海域以及生产力低下的热带海域在内。因此,全球海洋渔业资源遭受的影响与破坏非常严重。近几十年已经崩溃的有些渔场,如位于大西洋西北方的纽芬兰渔场,迄今仍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恢复迹象。此外,石油泄漏、海洋哺乳动物与海洋鸟类的减少以及海洋倾倒,也都加速了海洋系统的退化,尤其是在局地和区域尺度这种情况更为显著。据估计,自1970年以来,人类向大西洋和太平洋丢弃了大约313000个装有中、低水平放射性废弃物的容器。万一出现容器泄漏,它们就会对深海生态系统造成严重的威胁。
5.海滨系统
海滨生态系统是世界上生产力最高但所受威胁也最严重的系统之一。据估计,自1960年以来,在全球范围内,大约35%的有数据可查的红树林及20%的珊瑚礁已经遭受破坏。此外,还有20%的珊瑚也已经退化。在世界范围内,由于上游河流改道,已经导致输送到河流入海口的水量和沉积物减少了30%,而河流入海口则是非常重要的鱼类繁殖场和捕鱼基地。有关的土地开发活动,尤其是与海滨邻近的区域开发活动,是导致海滨生态系统变化的主要间接驱动力。由于城市扩展、旅游度假胜地与港口的开发以及发展水产业等,海滨地区的物质需求仍在不断增加,由于污染、沉积及海滨系统的动态变化,以上需求产生的影响会向外扩展并超出它们的直接作用范围,从而对整个海滨系统产生不利影响。
此外,破坏性的捕鱼作业、过度开发、气候变化及相关的海平面上升,也是威胁海滨栖息环境的重要因素。目前,已有接近1/2的海滨人口无法获得完善的卫生设施,因此由于人类废弃物造成的污染,人类面临的疾病风险正在不断上升,生态系统服务也在持续下降。此外,对人类与海洋生物的健康具有影响的水华及其他病原体仍在逐渐增加。世界范围内,海滨地区的氮负荷已经增长了一倍,并已经导致珊瑚礁群落出现了迁移。外源物种的入侵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海滨生态系统,并对海洋物种和人类福祉产生了威胁。
6.岛屿系统
在满足当地人口对各种服务不断增长的需求方面,岛屿系统的能力已经严重下降;如果不是从岛外输入一些重要的服务,目前有些岛屿已无法满足以上的需求。许多研究表明,由于特化作用以及地理隔离和地方特殊性,使得岛屿生态系统对干扰特别敏感。岛屿物种的灭绝速度已经超过了在大陆上观测到的物种灭绝速度,外源物种的引入是造成岛屿上野生种群下降及物种灭绝的最重要的驱动力。对于有人居住的岛屿来讲,近年来的旅游业,特别是自然旅游,一直是其经济多元化发展的最大领域。但是,无计划、无管制的开发已经导致生态系统出现了退化,如污染、珊瑚礁的丧失,而生态系统退化又在对旅游业发展所依赖的那些资源造成破坏。
7.垦殖系统
是在牺牲一些其他生态系统服务的情况下,被人类高度转化与集约经营的生态系统。在1950年之后的30年里,转化为农田的土地比在1700~1850年的150年间转化的总和还要多。目前,垦殖系统已经占到了地球陆地表层的1/4,并且在垦殖系统当中,1/5是灌溉农田。随着对食物、饲料及纤维的需求增加,农民一方面不断扩大耕地面积(扩大化),另一方面不断提高单位时间内单位面积的农业产量(集约化)。在过去的40年里,从全球范围总的情况来看,农业集约化一直是产量增加的主要源泉,目前在许多地区(包括欧盟、北美、澳大利亚及近期的中国),耕地面积已经趋于稳定,或者甚至出现了减少。但是,在一些生产力水平低下而且人口压力较大的国家(如位于非洲撒哈拉南部大部分地区的那些国家),仍然是主要依靠扩大耕地面积来提高食物生产。在亚洲(中国除外),当前几乎已经不存在可供农业扩展之用的高生产力土地。面积扩展通常会导致开发一些不适宜开垦的土地(陡坡地、更加贫瘠的土地以及气候条件恶劣的土地),并且常常产生一些不利的社会和环境影响。
在过去的40年里,由于农业投入的增加,导致作物生产系统的产量得以提高,从而减轻了把其他生态系统转变为农田的压力。由于灌溉用水增加以及来自耕地的养分与杀虫剂渗漏,对淡水和海滨系统具有不利影响(如富营养化),因而农业集约化已经加大了内陆水域生态系统的压力。通常来讲,集约化生产还会降低农业景观的生物多样性,而且需要对其输入更高的能量(如机械动力和化学肥料)来维持生产的正常运行。特别是对于那些已经处于高度集约化水平的系统来讲,如果进一步提高生产的边际价值,就必须权衡由此而产生的额外环境影响。由于土壤侵蚀与盐化以及农业生物多样性的丧失,垦殖系统支撑作物生产的内在能力正在受到破坏。但是,由于化肥、水资源以及其他农业物资的使用量不断增加,因而掩盖了以上破坏作用对食物生产造成的不利影响。
8.山地系统
在全球7.2亿的山地人口当中,90%是生活在发展中国家和经济转型国家,其中1/3又是生活在中国。目前,生活在海拔高于2500m以上的几乎所有人口(大约7000万人)都是处于贫困之中,并且特别容易出现食物供给不足。低海拔地区的人类福祉通常取决于来自山区的资源条件,如木材、水电及水资源等。确实,来自山地系统的河流在为接近1/2的世界人口供给水源,包括远离山区的那些人口在内。因此,山地生态系统功能的丧失将会增加山区和邻近的低海拔地区的环境风险。但是,取自山地系统的那部分效益,却很少系统地用于保护山地资源的再投资,因而加剧了山地生态系统功能的退化和人类福祉的下降。
山区沿海拔梯度出现的密集气候带,导致山区形成了高度多样的栖息环境和非常高的物种丰富度。由于地形隔离,山区的动植物特有分布比率也相对较高。山地大约占陆地表层的1/5,但是却拥有1/4的陆地生物多样性,以及世界上接近1/2的生物多样性“热点地区”和全球32%的被指定为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地区。山区还拥有高度的多元民族文化。此外,优美的景观和清洁的空气还使得山区成了消遣和旅游的目的地。但是,山地生态系统特别容易遭受各种胁迫的影响,尤其是气候引发的植被变化、火山爆发与地震突发事件、洪水,以及采掘行业和不适当的农业产所造成的土壤和植被丧失所产生的影响更为显著。在过去的20年里,平均来讲,山区的冰川已经丧失了6~7m的厚度,预计冰川体积的减少将会对主要依靠冰川融化供水的河流的旱季径流产生显著影响。
生态系统退化的原因是退化生态系统恢复与重建的基础。大量研究表明:生态系统退化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自然干扰和人为干扰是两大触发因子。自然干扰主要包括一些天文因素变异而引起的全球变化,以及地球自身的地质地貌过程(如火山爆发、地震、滑坡、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和区域气候变化;人为因素主要包括人类社会中所发生的一系列社会、经济、文化活动或过程(如工农业活动、旅游、战争等)。人为干扰往往叠加在自然干扰之上,共同加速生态系统的退化。干扰对生态系统的影响,表现在生态系统动态的各个方面。一方面,某些干扰(如人口过度增长、人口流动等)对生态系统或环境不仅会形成静态压力,而且会产生动态压力。另一方面,干扰可直接破坏或毁灭环境和生态系统中的某些组分,造成系统资源短缺和某些生态学过程或生态链的断裂,最终导致整个生态系统的崩溃。总的来说,由于人口增长,维持人类社会发展需要更多的物质作为保障。这样一来,对生态系统的过度开发利用,导致生态系统结构的改变,从而无法发挥正常的生态系统功能,表现在物质生产的产量降低和服务功能低下,甚至完全丢失其服务功能。从物质生产角度分析,由于人类从生态系统中获取物质的速度超过了生态系统的再生速度,就会导致生态系统结构的改变,从而出现生态系统退化。即使总的物质获取速度没有超过生态系统的物质再生速度,但不正确的获取技术和方法,同样会导致生态系统的退化。
干扰的类型、强度和频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生态系统退化的方向与程度。自然干扰总是使生态系统返回到生态演替的早期状态,但一些剧变或突变性的自然干扰往往会导致生态系统的彻底毁坏。人为干扰可直接或间接地加速、减缓和改变生态系统退化的方向和过程。在某些地区,人为干扰对生态系统退化起着主要作用,尤其是持续、高强度的人为干扰,常造成生态系统的逆向演替,以及不可逆变化和不可预料的生态后果,如土地荒漠化、生物多样丧失和全球气候变化等。
陈灵芝等认为退化生态系统是指生态系统在自然或人为干扰下形成的偏离自然状态的系统。章家恩等认为退化生态系统是一类病态的生态系统,是指生态系统在一定的时空背景下,在自然因素和人为因素,或者在二者的共同干扰下,生态要素和生态系统整体发生的不利于生物和人类生存的量变和质变,其结构和功能发生与其原有的平衡状态或进化方向相反的位移,具体表现为生态系统的基本结构和固有功能的破坏或丧失,生物多样性下降,稳定性和抗逆能力减弱,系统生产力下降。这类系统也被称之为“受害或受损生态系统”。
不同的学者对退化生态系统的类型的划分是不同的。余作岳等将退化生态系统分为裸地、森林采伐迹地、弃耕地、沙漠化地、采矿废弃地和垃圾堆放场等类型。章家恩等认为退化生态系统应分为退化陆地生态系统、退化水生生态系统和退化大气生态系统。刘国华等认为生态系统退化的主要类型有森林生态系统的退化、水土流失和土地沙漠化等。很显然,不同学者由于其专业的限制,对生态系统退化有其特定不同的认识。总的来说,生态系统退化,就是在于人为和/或自然干扰下,生态系统偏离其自然演替轨迹,部分或者全部丧失其生产和服务功能。
自然干扰和人类干扰形成的退化生态系统类型繁多,主要可分为以下几类:
(1)裸地。裸地(barren)或称为光板地,通常具有较为极端的环境条件,或是较为潮湿,或是较为干旱,或是盐渍化程度较深,或是缺乏有机质甚至无有机质,或是基质移动性强等。裸地可分为原生裸地(primary barren)和次生裸地(secondary barren)两种。原生裸地主要是自然干扰所形成的,而次生裸地则多是人为干扰所造成的。
(2)森林采伐迹地。森林采伐迹(logging slash)是人为干扰形成的退化类型,是由于人类不同程度不同方式采伐森林后,导致的森林生态系统生产能力和服务功能的退化,其退化状态随采伐强度和频度而异。
据世界粮农组织调查,1980~1990年全球森林每年以1100~1500万hm 2 的速度在消失。联合国、欧洲、芬兰有关机构联合调查研究预测,1990~2025年,全球森林每年将以1600~2000万hm 2 的速度消失。与最后一季冰川期结束后相比,原始森林覆盖面积的减少百分比,亚太地区88%,欧洲62%,非洲45%,拉丁美洲41%,北美39%。七个森林大国中,巴西、中国、印尼和刚果(金)的森林面积每年以0.1%~1%的速度递减。俄罗斯、加拿大和美国以每年0.1%~0.3%递增。中国现有林业用地2.6亿hm 2 ,森林覆盖率仅为13.92%。在十大自然资源中,森林资源最为短缺,人均占有森林面积仅相当于世界平均水平的11.7%。50年代初期,海南岛森林面积为25.7%,现在只有7.25%;西双版纳为55.5%,现在只有28%。50年来长江上游生态林已损毁过半。
(3)弃耕地。弃耕地是人为干扰形成的退化类型,其退化状态随弃耕的时间而异。
(4)沙漠。沙漠(desert)可由自然干扰或人为干扰形成。按目前荒漠化的发展速度,未来20年内全世界将有1/3的耕地会消失。目前全球荒漠化土地面积达3600万km 2 ,占陆地面积的1/4,并以每年15万km 2 速度扩展(比整个美国纽约州还大);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2亿多人受到荒漠化的威胁;36亿hm 2 土地受荒漠化的影响,每年造成直接经济损失420多亿美元。我国已成为世界荒漠化面积最大、分布最广、危害最严重的国家之一。荒漠化土地面积超过10亿hm 2 ,占国土地面积近1/3。据中、加、美国合作项目的研究,1998年中国荒漠化灾害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约为541亿人民币。
(5)采矿废弃地。采矿废弃地是指采矿活动破坏的、非经治理而无法使用的土地。主要可分为四类:
1)由剥离表土、开采的废石及低品位矿石堆积所形成的废石堆废弃地;
2)随着矿物的开采形成大量的采空区域,即开采坑废弃地;
3)利用各种分选方法选出精矿后的剩余物排放形成的尾矿废弃地;
4)开采石料而形成的采石矿废弃地。根据地矿部门的初步统计,到1996年为止,我国共有近万座大中型国营矿山,30余万座乡镇经营和个人开采的矿山,总计已形成200多万hm 2 的废弃地,现每年约以2.5万hm 2 的速度继续扩大。大面积的矿山废弃地毁坏了大片森林草地和农田,将生产用性地变成非生产性用地;废弃地还造成水土流失,同时又是巨大的污染源。因此,废弃地的整治在退化生态系统的恢复与重建中具有重要的位置。
(6)垃圾堆放场。垃圾堆放场或堆埋场是家庭、城市、工业等堆积废物的地方,是人为干扰形成的。
以上这些退化生态系统类型是最为常见的类型。很显然,这些生态系统类型是由于长期的干扰和胁迫下,生态系统改变其演替路径,不断退化到一种极端的状态,不仅是其生物组成部分基本丢失,其非生物组成部分也严重退化。这些退化的生态系统中,生物多样性低下,而环境条件的退化,包括土壤肥力丧失甚至完全失去土壤,生态系统的恢复变得异常艰难。
为了进一步了解生态系统退化及其带来的影响,由联合国发起了千年生态系统评估(Millennium Ecosystem Assessment),对全球生态系统的发展状态、发展趋势、及其对全球发展的影响作了全面的评价。评价的主要内容包括:
(1)生态系统、生态系统服务和人类福祉的现状和趋势;
(2)生态系统和生态系统服务的外来变化及其对人类福祉的影响;
(3)如何加强人类福祉建设和保护生态系统,其响应政策的效果评价;
(4)影响生态系统有效决策的主要因素;
(5)生态系统评估的方法论。
评估结果表明,在过去50年以来,人类对生态系统的改变的速度和深度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而这种变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满足日益高涨的食品、淡水、木材、纤维和燃料需求。当然,这样的变化,带来了人类福祉的改善和快速的经济发展。但是这种利益并非所有地区所有人都得到了同样的生活改善,事实上,部分地区的人们甚至得到了负面的影响。
评估分析了现在生态系统管理中存在的3个主要问题,这些问题若得不到很好的解决,将影响到生态系统长期功能的发挥。这三个关键问题包括:
(1)在全球范围内,大约60%的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在评价的24项服务中的15项)有不同程度的退化,或其利用的方法是不可持续的,包括淡水、渔业、空气和水质净化、调节地区和当地气候、自然灾害和病虫害等。这些退化的损失是难以估算的,但事实表明其损失的巨大的,且还在不断增加。有些功能的退化,是由于过渡索取其他服务功能所致,比如过度的食物生产,会导致生态系统其他功能的退化。而这样的“交换”,导致生态系统退化代价在不同人群或人类不同世代之间的模糊。
(2)虽然还不能定论,但是已有分析结果表明,生态系统的这些非线性变化(加速变化、突发改变、非逆转变化等)会对人类福祉产生巨大的影响。这类变化的例子有疾病、突发性水质变化、海洋水中的“死亡带”、水产区黑洞和区域性气候变化等。
(3)生态系统服务功能退化的负面效果(生态系统提供服务功能的能力持续下降)对于贫困人口的影响要远大于其他人群,造成了不同层面之间的不公平性和差异扩大。这些原因有时能成为导致贫困和社会冲突的主要原因。这并不是说增加的粮食生产没有帮助大量人口脱离贫困和饥饿,但是,同样这些变化却给其他社区和人们带来负面影响,而他们的生存境况一直没有得到正确的评价。
生态系统退化已经成为阻碍实现千年发展目标的关键因素。生态系统退化的发展趋势,可能在今后的50年里,其负面影响将会扩大。由于生态系统资源的利用和管理,在很多案例中,都是不可持续的过程。人类对生态系统资源的消耗将不断扩大,来满足今后50年内,30%~60%的GDP增长。人口的增长将会慢慢减少,到21世纪中达到平衡,但影响生态系统的另外两个动力将是气候变化和营养负荷。
通过综合深入地对全球生态系统展开的评价,得出以下主要结论:
(1)在过去的50年中,是人类历史上,对生态系统改变最大的一个时期。其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满足不断增长的食品、淡水、木材、纤维和能源需求。造成了全球范围内严重的不可逆转的生物资源丢失。
(2)生态系统的改变确实对人类福祉的改善和经济的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但是其代价是生态系统服务能力的降低,并提高了非线性风险,并让世界上部分人们更加贫困。这些问题要是得不到合适的措施来截止,将直接影响到我们下代从生态系统获得服务的数量和质量。
(3)在21世纪上半叶,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退化将不断恶化,将是实现千年发展目标的主要障碍。
(4)根据千年生态系统评估提出的一些措施,生态系统退化有可能在满足不断增长需求的前提下,得到一定程度的扭转。但是这将是对政策、机制和实践的重大挑战。
很显然,退化生态系统恢复将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一个重要挑战。通过对生态系统的合理管理,修复或者重建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将是一个综合的技术和政策问题,在全球各国发展中,占有重要地位。生态系统的修复与重建是指根据生态学原理,通过一定的生物、生态以及工程技术和方法,人为地改变和切断生态系统退化的主导因子或过程,调整、配置和优化系统内部及其与外界的物质、能量和信息的流动过程及其时空秩序,使生态系统的结构、功能和生态学潜力尽快成功地恢复到一定的或原有的乃至更高的水平。这个领域可追溯到20世纪20~50年代,到80年代才得以迅猛发展,但毕竟只有几十年的历史,在理论和方法上还不够成熟,需要在众多领域进一步加强研究。相关具体内容会在下一节做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