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听从了孩子的话,轻轻地将木桶推到海岸边,然后悄悄地退潮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母亲和孩子得救了,她感觉木桶已经到了陆地上。但是谁来把他们从桶里拉出来呢?
老天是不可能就这样抛弃他们母子俩的。儿子用他稚嫩的双腿站起来,用小脑袋顶着木桶的顶盖,稍稍用了点力。“说不定我能从这里打开一扇通往世界的窗户呢!”他说。
他打破了木桶,从里面出来了。
母亲和孩子现在自由了。他们发现这是一片被蔚蓝的海水围绕着的广阔田野,田野上有一座山丘,山丘上有棵绿色的橡树。儿子思索着:先得好好地吃顿晚餐才行。他折下一根橡树枝,将它弯曲成一张坚硬的弓,再用他戴的十字架上的丝带做成弓弦。接着,他又折下一根细长的树枝,将它磨尖做成一支轻巧的箭。然后他走向山谷边缘,去大海边寻找猎物。
刚刚走到海边,他就听到鸟的鸣叫声,大海也不那么平静了。他仔细观察,看到了可怕的一幕:一只天鹅正在浪涛中挣扎,一只巨鹰在她的上方盘旋,可怜的天鹅扇动着翅膀,把周围的海水拍得四处飞溅。那只巨鹰伸出他的爪子,张开了带血的鹰嘴。
就在这个时候,利箭呼啸而出,刺中了巨鹰的喉咙。巨鹰的血流进了大海。萨尔坦诺维奇(意为“萨尔坦之子”)放下弓箭,看着巨鹰渐渐被淹没在波涛里,发出一种不像是鸟类的叫声。天鹅在那只凶残的巨鹰周围游着,狠狠地用嘴啄他,加快他的死亡。天鹅还用翅膀拍打着巨鹰,让他沉入大海中。然后,她用俄语对着萨尔坦诺维奇说道:
“噢,王子殿下,我的救命恩人,伟大的救星!为了我你会三天没有东西吃,因为你的箭掉进了海里。这很不幸……但也不能算不幸:请不要伤心,我会好好地报答你,以后还会为你效劳。你救的不是一只天鹅,而是一位少女的命。你杀死的也不是一只鹰,而是一名巫师。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你,你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找到我。现在,回你来的地方去。不要悲伤,好好睡一觉。”
天鹅飞走了。王子和皇后饥肠辘辘地度过了一整天,又饿着肚子入眠。第二天,当萨尔坦诺维奇抛开一夜的梦,睁开双眼时,他惊讶地发现:面前是一座很大的城池,四周耸立着有锯齿形垛墙的城墙。在白色的城墙后面,宏伟建筑的穹顶闪闪发光。他急忙叫醒了皇后,皇后也非常吃惊。
“还会有其他的好事降临呢,”他说,“我看得出我的天鹅为了让我们高兴,已经开始行动了。”
母子俩走向那座城。他们刚刚踏进城门,震耳欲聋的钟声就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成群的百姓涌来见他们;唱诗班唱着颂歌;穿着华丽的贵族们乘着金碧辉煌的四轮马车前来迎接他们。所有人都高声赞美他们。他们为萨尔坦诺维奇戴上了王子的王冠,拥护他为他们的君主。得到皇后的允许后,王子当天就开始用“格维冬王子”的名号统治这座城。
风在海面上吹着,推着船只在浪尖上航行,所有的风帆都被吹得鼓鼓的。船上的人惊讶不已,都聚集到甲板上。他们惊奇地发现,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他们所熟悉的那座海岛上就出现了一个奇迹:那里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新城,港口有着坚固结实的堤岸。港口的大炮发射出信号,要求船只停靠。商人们下了船,走到堤岸上,格维冬王子邀请他们去做客,用美酒佳肴款待他们,并询问他们。
“商人们,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他问,“现在你们又要到哪里去呢?”
商人们回答他:“我们环游世界,做的是貂皮和银狐皮的买卖。现在我们的旅程即将结束,我们会径直往东方去,经过布亚娜岛,到光荣的萨尔坦王国去。”
王子说:“先生们,祝你们在海上一路顺风,直到见到光荣的萨尔坦沙皇。请向他带去我的问候。”
商人们重新上路了,格维冬王子站在岸边,神情沮丧地目送远去的船只。突然,在清澈的海面上,那只白天鹅出现了。
“你好,我英俊的王子,为什么你忧郁得像阴雨天一样?是什么让你如此悲伤?”她问。
王子忧伤地回答:“悲伤和烦恼折磨着我,让我的青春无法承受——因为我想见我的父亲。”
天鹅对王子说:“这就是你所有的烦恼?听我说,你想不想在海面上飞,一直飞到船上去?王子,只要你变成一只蚊子就行了。”
于是,天鹅拍打着翅膀,把王子从头到脚溅湿了。王子缩得像一个小点儿那么小,变成了一只蚊子。他飞啊飞,嗡嗡地叫着,追上了大海上的船只。他悄悄地落在船上,藏在一条缝隙中。
风欢快地呼啸着,船只欢快地航行着,经过布亚娜岛,朝着光荣的萨尔坦王国驶去。远远地,商人们就看到了那片他们向往着的土地。他们下了船,走到岸边。
沙皇萨尔坦邀请他们去做客。我们勇敢的王子跟在他们身后,飞进了皇宫。他看见,在宫殿里,沙皇萨尔坦浑身上下闪着金光,戴着皇冠,坐在宝座上,但却愁容满面。沙皇身旁坐着纺织娘和厨娘,还有她们的老母亲芭芭里哈,三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沙皇。
沙皇让商人们在各自的桌子旁就座,并询问他们:“诸位先生们,你们在海上航行很久了吧?你们都去过哪里呢?海的另一边的生活好还是不好?世界上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吗?”
商人们回答:“我们周游了全世界,海的另一边的生活挺好的。世界上有这么一件神奇的事情,海上原来有一座险峻的荒岛,我们无法上岛,上面也没有人居住,荒芜一片,只孤零零地长着一棵橡树。而现在,岛上耸立起一座新城,里面有一座宫殿、许多金色穹顶的教堂,还有很多住宅和花园。统治这座城的是格维冬王子,他让我们给您带来他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