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意识是指主体对自身的意识,包括人对自己的身心状态和自己与客观世界关系的意识。我们可以根据自我意识的表现形式将其分为自我认知、自我体验和自我控制3类。
自我认知是自我意识的认知成分,主要包括自我观察和自我评价。其中,自我观察是指个体对自己的感觉、知觉、记忆、思维等方面的察觉;自我评价是指个体对自己的想法、行为及人格的判断和评估。
自我认知常常表现为自我概念。自我概念作为一个有机的认知,是个人通过生活经验、思考和他人评价,逐步加深对自己了解的有机过程。
埃里克森将人的自我概念的形成和发展划分为8个阶段。在每个阶段中存在相应的危机,能否顺利度过某个阶段在于能否采取恰当的方式解决危机。
埃里克森认为,面对自我概念的各个发展阶段的危机,个体可能会采用或积极、或消极的解决办法。积极的解决办法有助于自我完善,因而有助于个体更好地适应社会、应对问题。消极的解决办法不利于自我的形成,会产生沮丧等负面情绪,影响适应能力的形成。比如,在埃里克森看来,青春期会面临角色同一性和角色混乱的冲突。青春期的孩子需要懂得自己所需担任的各种角色,弄清自己是谁、自己想要做什么、将来想要成为怎样的人,以形成自我概念。
从6~8个月开始,孩子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之后自我概念便会迅速发展起来。刚开始,孩子的自我概念主要集中在身体特征、年龄、性别和喜爱的事物上,尚未涉及自己内部的心理活动。
面对这个阶段的孩子,父母要多给予孩子积极的评价,因为这个时期孩子的自我评价主要源于他人的看法。到了6岁左右,孩子的自我概念开始由外部转向内部,更多地从品质、人际关系和个性特征几个方面来评价自己。
自我体验是自我意识的情感成分,如自尊心、自信心、自卑感和自我效能感等内容。其中,自我体验的核心成分是自尊。
自尊的形成伴随着个体的社会化进程,孩子的第一个社会场所是家庭,孩子的第一个交往对象是父母。影响自尊形成的主要因素是父母的教养方式。
父母的教养方式是一个较为复杂的定义,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父母与孩子在日常交往中的特定行为模式。研究发现,早期父母对孩子的教养方式影响孩子自尊的发展。
父母与孩子的情感交流要多使用“孩子,爸爸妈妈最爱你了!”这类积极的话语。若孩子长期处于这种宽松、民主的环境中,他们会比较自信,即使自身条件不是很好,也能合理地认知自己、评价自己、肯定自己,与他人交往时有主动性、积极性,自尊水平较高,能很好地与他人相处,获得积极、健康的人际关系。
很多父母对孩子的进步和努力较少鼓励,却频繁在孩子犯错时贬低或惩罚他们,较多使用“你的成果全部归功于你的运气”这类否定的语气,不关心孩子的感受,对他们的要求不予理睬,批评多、表扬少,夸大孩子的缺点,对优点、进步视而不见,或者当着外人的面揭孩子的短——“你看看你哪里有你姑姑家的孩子好”。这些行为易使孩子缺乏自信、胆小如鼠、受他人影响大、低自尊,无法对自己形成一个恰当的自我概念,对内向的孩子尤其不利,严重者甚至会出现人格异常。
有的父母对孩子要求严厉,甚至无缘无故地指责、打骂孩子,朝孩子发脾气。那么孩子就很容易内化和吸收父母对自己的惩罚、责骂和苛刻,进而也像父母那样,对自己设定特别高的标准和要求。这样,孩子在评价自己的成就和行为时,也往往看不到自己的成绩,反而过分苛责自己不足的地方。如果他们达不到自己或他人的期待,就会产生明显的自责感和罪恶感。这种孩子多表现出低自尊水平,还会产生一定的心理压力。长大以后,他们很难走出童年心境的阴影,并把接受父母的评价转向接受老师、同学以及其他权威的评价,无法形成主动的、积极的自我,有的则走向反面,破罐子破摔。
自我体验针对的是主体我对客体我所持有的一种态度。通俗地说,自我体验侧重于运用自我设定的标准来对自我进行评价。但生活中少不了外界评价,外界对自己的思想、愿望和个体行为的评判影响着自我概念的形成,从而形成自我评价。
我们生活中的父母、老师、同伴、邻居等重要他人都会对自我评价带来很大的影响。这时就要求成人对孩子的评价要实事求是,对孩子的行为表现予以关注,并给出恰当的反馈。
实际上,孩子就像是一个个小精灵,他们能够感受到父母的爱,更能够感受到来自父母对自己的喜爱,因此,在夸奖时一定要注意不要与孩子的自我评价发生太大冲突。比如,在父母眼里这个孩子做了一件十分值得称赞的事,而孩子往往觉得这并没什么,但作为父母一方仍然需要说出你真实的想法和感受。比如,这样说:“妈妈觉得你这件事做得非常棒,可能你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但妈妈依旧为你这样做而感到开心。”
自我控制是指个体在没有外界监督的情况下,适当地控制、调节自己的行为,以保证目标完成的一种综合能力,它是意志力的重要表现。
关于自我控制,心理学界有一个非常经典的研究——棉花糖实验。这个实验是斯坦福大学心理学教授沃尔特·米歇尔于1966年至1970年在幼儿园做的关于自控力的经典实验。
实验流程大致是这样的,研究人员先把10个孩子带进实验室,并且分给每个孩子一颗棉花糖。然后,研究人员和孩子们说:“大家每个人手上都有一颗棉花糖,现在我要出去打个电话,如果谁能等我回来后再吃,将有机会得到两颗棉花糖。”之后,研究人员便离开实验室,并利用监控设备观察孩子们的表现。
有的孩子看见研究人员离开,就迫不及待地把糖吃掉,好像瞬间忘记了研究人员的嘱咐;有的孩子在纠结着要不要吃,他们把糖拿起来,然后又放下,在“吃”与“不吃”间犹豫;有的孩子把糖拿起来舔了舔,咬掉了一小块后又放下,想通过小小的技巧来隐瞒事实;还有的孩子利用玩玩具等方式将注意力从棉花糖上转移。
研究发现,大多数孩子只坚持了不到3分钟就放弃了,而大约有30%的孩子却能克服自身对棉花糖的渴望,选择延迟满足。心理学家采用纵向设计的方法来研究这些参与实验的孩子,时间跨度直到他们高中毕业,以此来得到更有价值的发展心理学结果。
研究人员发现,在棉花糖实验里对糖果有不同处理方式的孩子在今后的表现也有所不同。能够抵制住糖果诱惑的孩子,在未来的生活中具有更强的自我控制能力,能够为了更远大的目标抵制短期诱惑。相反,那些难以忍受诱惑的孩子,在青少年期就容易被短期诱惑所影响,欲望无法满足就没有足够的精力完成其余事情。
如今,实验结果遭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质疑。因为人们认为,在实验过程中,研究人员并没有排除家庭背景这一无关变量对实验结果的影响。相同的诱惑对不同家庭条件的孩子来说,吸引力有所不同。家庭背景较好的孩子从出生起便伴有丰富的物质资源,在日常生活中他们的需求通常可以得到父母及时的回应。而对于一般家庭环境的孩子来说,芭比娃娃就是他们遥不可及的玩具了,而家庭环境较好的孩子,芭比娃娃的吸引力显然不如家里的玩偶墙。
罗彻斯特大学教授塞莱斯特·基德做了改良版的棉花糖实验。在重复经典的棉花糖实验之前,先将孩子们随机分成承诺组和非承诺组,让他们和研究人员一起画画,并使用以前用过的蜡笔。
实验中研究人员会告诉孩子:“我们现在正在使用旧蜡笔,你们可以等我去拿一些新的、更漂亮的蜡笔。”几分钟后承诺组的研究人员拿着新蜡笔回来了;而非承诺组的研究人员空手回来,和孩子们道歉:“对不起,我暂时没有办法如约给你们提供新蜡笔。”
之后,相同的实验过程再重复一次,这次承诺的不是蜡笔,而是贴纸。同样,承诺组的孩子如约得到了新贴纸,而非承诺组的孩子只获得了又一次的道歉。
两次道歉之后,塞莱斯特·基德团队再次引入了经典的棉花糖实验。结果发现,承诺组的孩子抵制短时诱惑的比例要远远高于非承诺组的孩子。
重复实验的结论告诉我们,当孩子处于一个长期信守承诺的环境时,他们的自控力也会得到很好的发展,具体体现为为了追求更优质的长期结果而抵制短期诱惑。反之,撒谎和失信行为在不知不觉中已慢慢地削弱了孩子的自控力,比如,非承诺组中研究人员的行为,可能导致孩子认为最终的奖励不会获得。
单纯地让孩子无止尽地等待或强行压制欲望并不是延迟满足的目的。实际上,延迟满足能力是一种为了获取好的结果而克服当前困难、获得长远利益的能力。比起父母采取冷漠的教育方式以抑制孩子追求欲望的本能,父母更需要反思自己让孩子学会等待是为了什么,自己有没有在孩子等待后信守承诺给予孩子他应得的奖励。
父母是孩子第一任也是最重要的老师,反反复复的失信行为不仅削弱了父母在孩子心目中的权威形象,也削弱了孩子的自我控制能力。因此,为了孩子自控力的健康发展,父母对于孩子的承诺一定要慎重,也一定要做到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