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看似简单的提问,让我产生很多体会。第一个感受就是从书记期待的眼神和质问的态度中,我感受到了心理学“混”不久了。我回到广州之后,在一苇渡心科普教室讲了一堂课,大概40分钟左右,标题名字就叫“心理学,你还可以‘混’多久?”
正如我前面所介绍的塞利格曼教授的采访,心理学过去100多年的发展,它解决了一些人的问题,诊断出来人们问题的根源,并且创造出了一些解决问题的方法。比如说药物,像我们现在抑郁症、焦虑症吃的帕罗西汀、百忧解,所以心理学对人类的贡献是很大的,但是心理学这个关乎每个人的心灵幸福、人生发展的学科,只为一部分有心理疾病的人服务,没有为健康的人服务,这的确是遗憾的。
弗洛伊德的个体咨询时代已经不适合我国的国情了,我们现在社会需要的是能够真正解决问题的人。十九大报告指出,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培育是心理学的主要任务和工作之一。可是我们要问一问自己,作为一名心理学工作者,我们的心理学有真正为了人民的需求而去做工作吗?我们是以自下而上的形式开展工作的吗?如果我们不能理直气壮地说是,不能大声地说是,不能拍着胸脯很骄傲地说是,那么我们的心理学在社会服务中还是处在“混”的阶段。
什么叫“混”?“混”包括了我们假装很努力,比如说我们在做事情的时候表现出很努力、很认真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内心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力气,应付的成分多一些。“混”还包括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没有以问题解决为全导向目标,更多的时候是满足自己的一部分需要,而不是运用心理学来服务更多的人。比如:当我们这个行业的学习者,主要是抱着以解决自己的问题为导向,而不是以服务更多人为目标来学习,我们可以说他们还处于“混”心理学的阶段。当许多心理学的工作者,还在围绕着心理治疗,而没有投入到心理学的社会服务中,去解决人们的矛盾冲突的时候,我们可以说他们还处于“混”心理学的阶段。当很多心理学的研究者、教育者,培养出来的学生不能为社会所用,不能具体到社区基层服务老百姓,满足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精神层面的需求,我们可以说他们还处于“混”心理学的阶段。当我们的研究者研究出来的成果、创作的学术论文著作,不能够很快地运用到现实生活中,不能解决人民的问题,我们也可以说他们还处于“混”心理学的阶段。
长清区的各个团体的代表人来聆听讲座
可我们还能“混”多久呢?我想应该“混”不了多久。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有没有能力,能不能解决问题,试一下就能看出来。就像我去西平县考察,王兴书记说的:“韦老师,我们真不需要那些高大上的心理学家,我们不需要那些高谈阔论的人,我们就需要从一线摸爬滚打出来的能实战的人,我们要的是方法,要的是问题解决!”如果心理学人思维不更新,继续抱着陈旧的观念“混”日子,像王兴书记、政法委书记这种奋斗在一线的工作者,一下就把你给看透了。以前旁人对心理学者还是很尊敬的,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知道,心理咨询师中也有很多人不专业,可能有人自己还有问题没有解决。所以我们“混”不了多久了。
这里的“混”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现在社会急需解决问题的心理学专家,而这些专家并没有围绕社会问题去做研究。以前社会遇到困难,人们对心理学没那么多认知,没发挥作用也很正常,但现在很多心理学从业者认为自己是社会心理服务、社会治理的排头兵,党和政府一出政策,他们就兴奋得不得了,觉得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可是他们在这中间又做了哪些实质性的工作呢?所以今天的心理学不再是权威说了算,不再是学术圈说了算,而是市场说了算,社会服务说了算,政府说了算。以前人们对心理学的高深理论与技术不太理解,他们听不懂依然会敬重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你讲的内容不能解决人们的现实问题,那就要质疑你了,心理学人忽悠不下去了。现阶段,大众对心理学越来越了解了,各级、各部门的领导、干部也越来越懂行,他们已经知道什么人有用,什么人能用。心理学工作者如果还拿着所谓的学术权威、行业规范之类的话,大众已经不买账了。
巴菲特曾说过这样的话:“只有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只有当狂热的投机导致泡沫破裂后,才知道哪些公司是真正的好公司,哪些公司是被炒作起来的空壳公司。心理学也面临这个问题,不够深入基层,没有围绕本土化,没有根据中国人的人心人情去创新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