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除了要关注人才的本土化,还要注重技术的本土化。以前没有开展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的时候,社区居民怎么打发休闲时间呢?他们是打打麻将、下下棋、跳跳舞、学习书法、聊聊天等。虽然每个地方的经济水平不一样,生活环境不一样,但居民的休闲方式大多都是带有文化性和生活气息的。
如果今天来了一批社会心理工作者,比如说是社工。社工不了解当地的情况,只是觉得居民的休闲方式和社会心理服务不搭边,就贸然地停了居民的活动。不让他们打牌、下棋、跳舞、聊天,总之与心理学无关的活动都统统停掉,都来参加我们举办的心理讲座。
把人家原有的活动都换掉,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打个形象的比喻来说,人家院子里本来是土地,虽然有些坑坑洼洼的,但并没有什么大碍。你过来看了之后觉得凹凸不平容易使小孩子摔跤,就把土地全部浇上水泥了。虽然你是把院子整得平坦了,但是小孩子摔跤却摔得更频繁了。因为小孩子不适应水泥路,就像居民也不适应你这种方法,也就是说这些心理学的技术在人家眼里可能根本没有文化性。居民喜欢的活动是有文化性与生活化的,但社工的心理技术什么也没有,自然就不能引起居民的兴趣。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水土不服的。
因此,我们需要在技术上创新。像我们之前做的“254”社区心理服务技术,在提升社区居民的亲子关系的时候,就要用五伦关系中的“父子有亲”这种思想。比如说有些社区居民喜欢写书法,我们就请一个书法老师,教大家练习“父亲”的“父”字,“爸爸”的“爸”字,并且在练习写字的过程中,老师还给大家讲解这两个字的文化内涵。练习完成后,每个人要准备三分钟的演讲稿,主题就是“我的爸爸”。这个演讲的过程就相当于心理学上的叙事,居民通过讲述亲子关系的故事,使自己的内心和父亲的情感连接得更好,也达到了心理效果。另外这个技术运用的过程与载体都是文化性的,是符合一些人的心理需求的。
另外,还有技术的功能性。因为老百姓需要得到实质性的效果,他们花了这么长时间去做这件事,能有什么好处?当然社工会说,这会使你跟家人的关系更好,会使你的亲子关系、幸福度更高,可是这个回答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抽象的、看不见的精神层面的追求,他们更在意的是柴米酱醋茶这些实在的物质。
所以技术创新,无论是做危机干预还是教育预防,都应该因人而异。如果是文化人,就要根据文化的生态和动力去进行引导。在西平的论坛会上,我就提议:全县举办一个社会心理服务技术创新大赛。不管你是哪个部门,妇联的、政法的,还是公安的、社区街道的,都要参与进来,这有点类似于学校搞教学方法大赛,全体老师一起参与。上文讲的“父子有亲”技术,运用的是书法心理疗法,这其实就是一个创新,是符合当地居民的生活特色的。如果一个地方正好产西瓜,就可以搞一个传西瓜大赛,把我们想要的效果通过西瓜大赛传递出来,这不是很好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技术不能脱离老百姓的实际生活,尤其是老百姓的生活经济发展水平。西平县是个农业县,还没有达到发达地区的水准,如果社会心理服务和百姓的生活一点也不搭边,大家都不适应,如果还是把原来的心理技术、社工服务技术拿来折腾,说白了就是侵犯了人家,打扰了人家的生活。
所以一定要走中国牌的社会心理服务道路。西平模式已经在路上,只是“最后一公里”要进一步地本土化,要培养出一批和老百姓能说得上话、会说话的社会心理服务工作者,要创新出一批为当下社区居民服务的既有文化性又有科学性的社会心理服务技术。
如果你是一个社区书记,一个信访局局长,一名社会心理服务的工作者,我们想象一下,我们各行各业运用心理学去服务社会,是不是都需要在这个方面进行提早的预防?
一开始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与精力,这样我们可能就不会花很多的钱去买那些治疗性的设备,当然,如果器材的功能和疗效能够与中国本土的文化以及教育与预防的心理服务目标结合起来,也是可以尝试的。比如科普的仪器设备,放在社区里,让小孩子去体验,可以提升孩子的创新思维。还有一些预防老年人痴呆的医疗设备,老人们在社区每天做几分钟的训练,这样我们的社会心理服务才是真正地服务到了居民。再比如说我们可以做一系列的科普小图画,类似于孩子不学习怎么教育,孩子淘气怎么办,父母吵架要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这种主题的。
本土化的目标就是要把我们的服务做到有效、有用、满足老百姓趋利避害的现实心理,同时又能间接实现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的宏伟目标,最后减少了犯罪率,减少了冲突,减少了上访率,等等。这就是以服务为导向,以本土化为根基。
西平县柏城街道综治中心拍照留念